“不!”粉蝶連連搖頭,因爲知道眼下落魄了,不能來硬的,只能苦苦哀求,“我往後都住在山莊上了,哪兒也去不了。我嘴很嚴的,保證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求你,回去找奶奶給我寬限一下,免了我喝啞藥吧。”
婆子不耐煩道:“煩什麼瘋?世子爺說了,你要是不聽話,就讓人直接把藥給灌下去!要是不肯老實喝藥,就直接打死!反正奶奶現在懷着孕,沒空管你。等奶奶將來有空想起你的時候,墳頭草都三寸長了。”
粉蝶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面無血色。
婆子又是冷笑,“再說了,你拿着奶奶當棋子使用,差點害了奶奶和她的肚子,你以爲還剩下幾分舊情?只怕啊,奶奶巴不得你早些消停呢。”
這原本是故意氣粉蝶的話。
但是此時,粉蝶卻不免有些信了。
心下悲苦無限,心痛道:“不……,不會的!當初霍媛差點毀了奶奶的容貌,是我替奶奶擋了災,弄得渾身傷痕。更不用說,我平時處處爲着奶奶着想,爲她做事,簡直就是殫精竭慮,她不可以這樣對我!”
“你以爲你是誰啊?”婆子等得不耐煩,轉身看向玉蘭,“過來,搭把手兒,把她摁住好灌藥下去!我忙完了,還要回府去覆命呢。”
玉蘭連連搖頭,“啊……!”,嗓子裡發出古里古怪的聲音,嚇得拼命後退。
婆子惱道:“你不過來,我就回去告訴世子爺,你和粉蝶串通一氣不聽話。到時候,惹惱了世子爺,就把你剁成肉醬喂狗!”
霍焰的脾氣暴烈,玉蘭當然知道,而她現在又是戴罪之身,少有差池就會送命。因此儘管害怕,還是無奈的走了過去。
“不!不可以!”粉蝶拼命躲閃,尖叫道:“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奶奶,奶奶……,你救救我啊!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可惜林映月聽不到她的呼救,喊也是白喊了。
那婆子五大三粗,力氣大,加上玉蘭在旁邊幫忙,捏着粉蝶的鼻子,一口氣就把藥給灌了下去。粉蝶拼命躲閃,也只不過是被嗆得流淚而已,藥還是嚥下去了。
婆子扔了碗,轉身出門還罵了一句,“賤蹄子!老實呆着。”
玉蘭則是心虛的趕緊跑了。
粉蝶的嗓子猶如火燒一般,疼得想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只是現在,她顧不得掉眼淚悲傷委屈,而是搶先去關了門,鎖上門栓!然後把手指伸到嗓子眼裡,拼命的摳,拼命的摳,“哇……”的一聲,將那碗藥大半吐在了馬桶裡!
她再摳,再嘔吐,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了。
嗓子依舊火辣辣的疼。
粉蝶痛苦的坐在地上,淚水花了臉,心裡是無窮無盡的悔恨!她自認爲對林映月鞠躬盡瘁,不過是偶爾錯了一次,怎麼就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現如今,她的待遇竟然和玉蘭是一個檔次?對林映月來說,她算什麼?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她拿起鏡子張大嘴,“咯咯……”一陣奇異的怪笑,再加上露出森森白牙,以及紅腫的喉嚨,顯得猙獰無比!怎麼看,都露出一抹陰森森之意。
粉蝶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的心裡生出滔天悔恨,後悔一步錯,步步錯!如果當時沒有那麼貪婪,是不是現在還留在林映月身邊,做着體面尊榮的蝶姨娘?一人之下,數人之上。
可惜,沒有如果了。
一滴清淚從她眼角緩緩滑落。
而白府,趙玫兒正在絕望的嚎啕大哭,“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再也生不出孩子了?你們這羣騙子,都在騙我!嗚嗚嗚……”
屋子裡,已經砸了一地的碎瓷片兒。
大夫都嚇得跑出去了。
白逸之坐在旁邊沉默着,不言語,看起來好像因爲子嗣問題,很悲痛的樣子。其實心裡波瀾不驚,根本就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趙玫兒伏在牀上大哭,吼道:“都怪畫眉!都怪那個賤蹄子!我就是把她挫骨揚灰都不夠解恨!嗚嗚嗚……,我好恨啊。”
大丫頭紫菀勸道:“奶奶,愛惜身子啊。”
趙玫兒罵道:“愛惜個屁!我以後連個蛋都生不出來了,還愛惜什麼?來人,去把畫眉的墳給挖了,鞭屍!挫骨揚灰!”
紫菀爲難道:“畫眉早就給燒了,沒有屍首。”
趙玫兒聞言愣住,繼而大罵,“誰讓你們早早把她燒了的?給我留着,現在一天剜一塊肉才解恨呢!現在她死得乾淨了,我這份氣找誰出啊!”說着,擡手就給紫菀一碗茶,“滾遠點兒!”
“奶奶。”紫菀渾身溼噠噠的,心裡委屈,仗着從小服侍趙玫兒的情分,抱怨道:“你潑我做什麼呀?畫眉又不是我派的,她死了,你潑也沒用啊。”
“畫眉死了,不打你,打誰?我心裡這口窩囊氣總得出去!”趙玫兒惡狠狠的罵着,忽地腦海中靈光一閃,“對了!畫眉死了,她還沒有死呢。”
紫菀撣了撣衣服上的茶葉,問道:“誰沒死啊?”
趙玫兒眼裡閃過一抹兇光,“畫眉是鎮南侯府出來的,都怪林映月,是她沒有把畫眉管好!我要殺了她,殺了她,我要把她千刀萬剮!”
紫菀張了張嘴,但是眼光掃到旁邊的白逸之,又不敢說話了。
白逸之臉上仍舊淡淡的。
其實他早就聽得忍無可忍,本想開口訓斥,又不想惹得趙玫兒狗急跳牆,真的去找林映月的麻煩。因此心思轉了轉,反而道:“玫兒,不能就不能生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回頭收個丫頭姨娘生孩子,再抱給你養就是了。”
趙玫兒本來又哭又罵的,聽了這話,倒是瞬間安靜下來。
她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白逸之,一瞬靜默後,突然爆發出驚天動靜!竟然直接從牀上衝了下來,站在白逸之面前,憤怒叫道:“你……,你竟然要去納妾?我不能生了,你就打算跟別的女人生啊!白逸之,你的狼心被狗吃了嗎?!”
白逸之皺眉站起來,他身量頎長,居高臨下的俯視趙玫兒,冷冷道:“七出裡面可有一條,無子!你生不出孩子,我好心好意說給你抱養一個,反倒成了沒良心?難道要我休了你,才叫有良心?真是可笑了。”
“你要休了我?”趙玫兒震驚道。
白逸之平靜看着她,帶着理直氣壯地淡然,“我是白家長房長子,將來自然是要開枝散葉的。現在你不能生,又不讓侍妾們生,難道要我絕後不成?你要是堅持不願意,那就請你自寫休書一封,往後我們各不相干。我另外再娶一個能生的,再也不找你的麻煩,正好免得斷了白家的香火!”
“白逸之!”趙玫兒憤怒叫道:“你敢?”
紫菀勸道:“奶奶,你消消氣。”
白逸之惱火紫菀不會說話,惹得趙玫兒勾起回憶想起林映月,故意道:“說得好,趕緊勸你們奶奶消消氣,別耍小性子了。我呢,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也就不從外面買新人回來了。”說着,一直那眼睛往紫菀身上看。
“公子,你看我做什麼?”紫菀有點莫名其妙。
白逸之淡淡道:“反正不拘什麼丫頭,只要身份清白,能生養就行,外頭買的一則不放心,二則你們奶奶不願意。”他神色認真的說道:“紫菀,不如就選你吧。”
“我?”紫菀懵了,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白逸之眉頭一挑,“怎麼,你不願意?還是說,你覺得給我做姨娘委屈了,打算去外面做正頭夫妻?我還配不上你?”
紫菀怎麼敢說他配不上的話?連連擺手,“沒有,公子,我沒有那個意思。”
白逸之便道:“你願意就好。”
“我……”紫菀也不敢說她願意啊。
她扭頭看看趙玫兒,滿眼兇光,嚇得話都不敢說了。
白逸之卻故意拍拍她的肩膀,一臉柔情,“好生勸一下你們奶奶。你是昌平公主府出來的人,打小就服侍你們奶奶的,親近,放心,難道不比外頭的人好?我的性子,你也是心裡清楚的,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他長得俊美秀逸,氣度高潔,柔情款款說話的時候,還真沒幾個姑娘能招架的住。紫菀一個小丫頭,早就被這碗迷魂湯給灌暈了。
哪怕明知道有毒,卻愣是沒辦法開口說一個不字。
“我先出去了。”白逸之深深的看了紫菀一眼,搖頭出了門。
紫菀還暈乎乎的呢。
趙玫兒則是已經氣得快要爆炸了。
她面色漲紅,額頭上青筋直冒,也不說話,上前就擡手扇了紫菀一巴掌,“小娼婦!還敢當着我的面,勾引男人了!敢跟我搶男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要命了嗎?”
紫菀捂着臉驚叫,“啊!”
“我戳爛你這張狐狸精的臉!”趙玫兒拔下頭上金簪,捏住紫菀的臉,就開始沒頭沒腦的亂扎,嘴裡罵道:“不要臉!下作!毀了你的臉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