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江夫人順着那個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要命了!我這個做姑母長輩的,被一個晚輩媳婦兒給打了。”轉頭又罵李氏,“你還裝?人又沒死,大白天挺什麼屍啊!”
李氏其實隱約知道周圍吵鬧,但眼皮沉重,就是睜不開來。
江夫人不知道她喝了藥,自然以爲她是假裝。
因而既是演戲需要,也是真的有幾分憤怒,直接撲了過去,“我讓你裝死!今兒索性直接掐死你算了!叫你死個夠!”她揹着人,又有丫頭婆子們遮擋,飛快的將袖子裡的一個藥瓶打開,然後將藥水迅速倒在枕頭上,轉瞬消失不見!
林映月大吃一驚。
她沒想到,江夫人會跟瘋狗一樣去掐李氏!李氏即便再不好,也是她名義上的生母,沒有眼睜睜看着生母被掐死的道理。
因而當即衝上前,去拉扯,“讓開!讓開!”
聽竹等人跟着圍了過去,幫着拉扯,“都走開!這裡是霍家,不是江家!你們要是跟着江夫人一起鬧,她沒事,你們可不知道怎麼死呢。”
“放肆!”江夫人計謀已經得逞,轉手就給了聽竹一耳光,怒罵道:“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敢在我跟前撒野。”
聽竹捂着臉後退了幾步。
她是奴才,實在惹不起江夫人。
“這是在做什麼?”霍焰快速闖了進來。
他一進來,江夫人身邊的奴才迅速就散開了。
林映月擋在李氏跟前,指着江夫人,對霍焰咬牙切齒說道:“你的姑母,滿嘴不乾淨的罵我也罷了,竟然還想掐死我娘!我不能處置她,總能處置眼前這羣謀害我孃的刁奴吧!世子爺,今兒請你主持一個公道。”
她說這話,委屈的淚水都溢了出來。
林映月哽咽道:“世子爺,江夫人張口一個下賤貨,閉嘴一個小娼婦,偏偏她又是長輩在那裡壓着,我只能受着。我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這份折磨,到底要磨到什麼時候?還有沒有盡頭了。”
霍焰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不由心疼的摟在懷裡,哄道:“好了,好了,不難過了。爺來了,就沒有人能再讓你受委屈。”
林映月咬着嘴脣,抿嘴不言。
霍焰轉頭,對着管事媽媽吩咐道:“來人!把今兒在場的所有江家下人,全部拖下去打一百大板!”還追加了一句,“不許手軟!”
此言一出,江夫人頓時大驚,“你說什麼?一百大板不是要了命了。”
霍焰冷冷道:“對!我就是要他們的命!”
江家的下人嚇得面如土色,紛紛求饒。
霍焰一聲令下,“全部帶走!”
當即衝進來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把跟隨江夫人的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全部堵了嘴帶了下去!很快,外面就響起了“啪啪啪”的板子聲,以及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江夫人又氣又急,跳腳道:“焰哥兒!你不能這樣,趕緊叫他們停手!我的下人,還輪不到你來處置!”
霍焰冷笑,“我的媳婦,也同樣輪不到你來羞辱!我們霍家的候府,更輪不到你來興風作浪!我不僅要打死這幾個狗奴才,其他的……,也一個不留全都賣了!”
江夫人當即大叫,“你敢?!”
霍焰勾起嘴角,陰冷一笑,“那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咯。”說着,給林映月擦了擦臉上眼淚,摟着她出去了。到了門口,就下令,“立即派人!把剩下的江家下人全部發買,一個不留!”
他是侄兒,不能打姑姑。
但他也是鎮南侯世子,在雍州的地盤上想處置幾個奴才,根本不算個事兒!今兒雷霆手段,處死跟着江夫人鬧死的江家奴才,再賣了剩下的,往後自然就沒有人跟着江夫人一起胡鬧了。
呵呵!這羣不知死活的蠢奴才。
也不想想,在雍州鎮南侯府到底誰說了算?不聽話,那就等死吧!
江夫人將霍焰不僅打死她的奴才,還恐嚇剩下的人,氣得發抖,“不,不行……,我、我要去找侯爺!哥哥一定會爲我做主的!一定……”
霍焰冷冷道:“來人,扶姑母到旁邊歇會兒。”
這話便是將江夫人強行軟禁了。
江夫人雖然憤怒不甘心,氣得大叫大罵。
可是在候府除了鎮南侯,誰敢不聽霍焰的?誰敢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再說了,霍家的奴才怎麼會幫江夫人?因而根本就沒有人理她,只當她是一團空氣。
江夫人大哭大鬧了一陣,見沒用,不由氣得肝膽俱裂!
她急啊,心下是深知霍焰說得出做的到,奴才們也聽他的,那江家的下人豈不是都保不住了?她雖然不心疼下人,可是沒有心腹奴才,往後還要怎麼辦事兒啊?用霍家的奴才,那可就算被徹底架空了。
不!不行!
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
江夫人思來想去,最後把心一橫,拔下頭上的金簪比劃在脖子上,威脅道:“放開我!若是我受了傷,看你們那個狗奴才負得起責任?侯爺是我的親哥哥,傷了他妹子,讓你們死十次都不夠賠的!”
下人們頓時都愣住了。
的確,他們只敢攔着江夫人,卻不敢讓江夫人受傷啊。
不管江夫人有多麼不對,多麼不講道理,到底侯爺妹妹的身份擺在那兒。即便她只傷了一根頭髮絲兒,以下犯上,也是要被侯爺給打死的。
世子可怕,侯爺也同樣可怕啊。
下人們都不敢再阻攔了。
江夫人不免得意,一直用金簪比着自己的脖子,一步步挪動,然後衝出人羣往鎮南侯的書房跑。一進院子,就放聲大哭,“哥哥救我……”
偏偏不巧,鎮南侯此刻並不在書房。
江夫人哭了幾嗓子不見人,抓住小丫頭問,“侯爺人呢?”
小丫頭見她面色不善,嚇得發抖,“侯爺在新收的姑娘房裡喝酒……”
“老不正經!”江夫人得知鎮南侯在侍妾的屋子裡,不管不顧便跑去抓人。可憐鎮南侯正在和新收的侍妾魚水之歡,脫得精光,結果卻被妹妹堵在被窩裡,不由窘迫惱火,“你這是做什麼?快出去!”
江夫人便放聲大哭,嚎啕道:“你養的好兒子,爲了媳婦跟我這個做姑姑的吵架,還殺了我身邊的奴才,揚言要把剩下的全都賣了!”
鎮南侯聞言大驚失色,“當真?”
不過他對霍焰的性子很是瞭解,儘管跋扈囂張,但卻並非不講禮數的人。能夠讓霍焰不顧長輩體面,和江夫人頂撞,必定是妹妹先挑釁在先,惹怒了兒子!
但此刻不是細琢磨這些的時候,當即道:“你先出去,我穿上衣服就跟你去處理。”
江夫人再彪悍,也不能看沒穿衣服的哥哥,只得哭着到門外去了。但卻嫌鎮南侯穿衣服穿得慢,在門口不停催促道:“快點兒!再不去,我的奴才就要被世子賣光了。”
鎮南侯急哄哄的穿了衣服,胡亂繫了腰帶,就跟着妹妹趕緊過去救場。
可還是晚了。
江家大部分的下人都已經被賣,人牙子過來,直接就把人領走了。霍焰又是一個行事狠辣的人,吩咐人牙子,即刻把那些人送出京城,趕緊到外省賣掉!所以,就算江夫人想找也找不回來。
只剩下幾個江雲曦的心腹丫頭,被她關門擋在裡面,暫時還沒有被賣掉。因爲江雲曦是未出閣的小姐,身份矜貴的嬌客,她怒氣衝衝的把持在門口,霍家的下人們也不敢強行衝撞到她了。
兩邊正在僵持,鎮南侯就和江夫人趕到了。
“娘。”江雲曦從沒見過今天這種大陣仗,強憑着一口氣支撐,心裡也是恐慌的。此刻見到了親孃和舅舅,不由委屈道:“這是怎麼了?來了一羣瘋子似的下人,二話不說,就要把江家的下人都賣了。”
江夫人又罵又哭,“都怪林氏那個狐狸精,下三濫的臭賤貨!”
鎮南侯聽得一聲怒吼,“你閉嘴!”
江夫人被他吼得渾身一抖,不可置信,“哥哥,你吼我?世子欺負我這個姑姑,你這個做哥哥的,還要罵我這個妹妹嗎?我們好歹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啊。”
鎮南侯冷聲道:“你要不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我早就打出去了。”
“哥哥!”江夫人氣得大叫,“你瘋了嗎?”
“我還想問,你瘋了嗎?”鎮南侯反問道:“我可算是知道了,焰哥兒爲什麼要頂撞你這個做姑姑的。且不說,焰哥兒對林氏一向寵愛有加,林氏又誕育子女有功。即便只是尋常夫妻,也沒有人能忍受自家老婆被人這麼罵的,太惡毒了。”
“你說我惡毒?”江夫人怒道。
鎮南侯比她更怒,指責道:“我再說一遍,林氏是焰哥兒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霍家的大奶奶,也是幾位哥兒姐兒的親孃,由不得別人糟踐!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