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明白的。”林映月拉起他的手,細細摩挲,“況且,說破了天。就算桃仙懷孕生下孩子,也是庶出,和喬姨娘的孩子一樣。喬姨娘還佔長,比桃仙的孩子還高一篾片,我既然容得下喬姨娘,又何苦跟桃仙置氣?便是心裡真的有氣,把桃仙的孩子養在跟前,給我的孩子做個伴兒就是了。”
霍焰聽了很是滿意,頷首道:“你是一個明白人兒。”
林映月微微一笑。
她纔不是因爲心裡明白和大度,所以對桃仙寬容,而是知道桃仙根本就沒懷孕!不僅生不出孩子,就連一個蛋都生不出來,這才懶怠追究。
到時候,有桃仙哭的日子。
至於現在,當然是要先處理喬姨娘這檔子事兒了。於是把昨晚的事解釋了下,“當時我就覺得,你剛出門,桃仙就過來稟告懷孕的消息,太過趕巧了。而且,想着你又不在家更不放心,所以就讓粉蝶假扮喬姨娘回去的,落水的其實是粉蝶,喬姨娘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番話,不僅順便給桃仙上了眼藥,還免得霍焰心疼喬姨娘。
霍焰眉頭微皺,“你這麼說,桃仙過來回稟消息的時間,的確太過趕巧!呵呵……”忽地一聲冷笑,“這也不稀奇!要是爺當時在家裡,她一說,直接就給她踢出蛋黃來了。爺不在家,她再嚷嚷的人盡皆知,你自然不好對她做什麼的,回頭只好認了。”
林映月見他心思明白清晰,不在多說,免得弄巧成拙。
她扶了扶身後的軟枕,轉而道:“可是要說,是桃仙派人去害了喬姨娘,呵呵……,這話說來就話長了。”
霍焰聽她話裡有話,問道:“怎麼了?”
林映月淡淡道:“因爲桃仙懷孕的事,我覺得蹊蹺。第一種可能,是桃仙對避子湯做了手腳。第二種可能,是別人對避子湯做了手腳,故意讓桃仙違背世子爺的話懷孕。本來這兩條頭緒還沒理清,喬姨娘又突然來了。”
她細細分析,“世子爺你想,桃仙懷孕的消息纔剛剛傳開,是誰做了耳報神,那麼快就傳到喬姨娘耳朵裡了?再說了,即便是喬姨娘知道桃仙懷孕,可她也懷孕啊,而且還是先封了姨娘,先懷孕?怎麼會擔心桃仙這樣的丫頭威脅她的?所以我想,多半是有人挑唆了喬姨娘,讓她過來的。”
霍焰聽得一陣沉思,接着道:“你是說,擔心有人給桃仙的避子湯做了手腳,又同時挑唆了喬姨娘過來,就是爲了讓桃仙和喬姨娘起爭執?”
“是的。”林映月點點頭,“雖然只是猜測,但是不得不防啊。畢竟喬姨娘和桃仙都有身孕,傷了誰都不好,只有想害她們的人才會背後偷笑。於是呢,我就讓粉蝶假扮喬姨娘,另找了個丫頭假扮玉蘭,結果……”
“結果粉蝶落水了!”霍焰臉色陰沉沉的。
“不僅如此。”林映月說道:“因爲我提前有準備,粉蝶自然被救起來沒事,而且還抓住了那個推粉蝶的丫頭。當然了,我怕走漏風聲,對外就說丫頭畏罪自盡了。”
霍焰心裡閃過一陣亮光,沉聲道:“既如此,審訊那個丫頭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林映月卻道:“我只是讓媽媽們給那丫頭灌了藥,讓她不能自盡。至於審訊,還是世子爺你親自辛苦一趟吧。免得我下令讓人審訊,別人聽了,倒好像是我串謀其中,再說我也懶得操這份閒心。”
霍焰點了點頭,讚道:“你這樣很好,只管照顧好自己的肚子就是。既然這事兒牽扯的人很多,麻煩肯定也不小,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林映月抿嘴笑道:“我正想偷懶,就等爺的這句話了。”
“小滑頭。”霍焰就愛她這軟語嬌嗔的模樣,摟着親了幾口,忽地道:“對了,你懷孕也快三個月了吧?”
“是啊,怎麼了?”
“不是說,懷孕除開頭尾三個月,中間也能行房事嗎?”
“呃……”
霍焰冷哼道:“爺看着那羣不消停的女人,就煩心,懶得理會她們!”繼而又是厚着臉皮一笑,“再說了,誰的滋味兒也沒有你好。”
林映月紅了臉,啐道:“什麼話?不害臊,快點出去辦正經事罷。”
霍焰笑道:“多大個事兒啊!還正經事,不過是幾個姨娘丫頭折騰罷了。放心,爺親自出馬一準沒問題。你等着,好好焚香沐浴洗乾淨了。等爺把事情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晚上你也得犒勞爺一回。”
林映月又是好笑,又是羞窘,推他,“快去!快去!”
霍焰笑嘻嘻的出去了。
只是一出門,他臉上的笑容就好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先是找來管事媽媽問了情況,然後出門,到了僻靜處審訊那個推人下水的丫頭。他來審訊,可不是動動板子這麼簡單,而是吩咐道:“扎竹籤!一根一根的扎,扎到她說出全部實話爲止。”
那丫頭聽了這話,頓時嚇得面上慘白沒有血色。
很快,有人拿了竹籤過來。
“哎喲,怎麼這麼臭?”一個管事媽媽皺眉,四周看了看,不由驚呼,“天吶!這沒羞沒臊的丫頭,居然尿了。”
衆人一看,竟然是那丫頭被嚇得尿了褲子。
霍焰皺了皺眉,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喝斥道:“快點審!難道還要爺在這兒,被尿薰死不成?趕緊的!別墨跡了。”
“是,是是。”管事媽媽趕緊讓人把丫頭捆在椅子上,然後捏住一根手指頭,就將竹籤往裡面狠狠的戳,嘴裡罵道:“快點招!不然……”
“啊!啊啊啊……”那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丫頭就痛得尖叫連連,拼命哭喊,“我招!我什麼都招!都是尤姨娘,是尤姨娘指使我做的!”
霍焰擺了擺手,讓管事媽媽把竹籤給拔了出去,然後問道:“說仔細!若是膽敢虛假謊言污衊尤姨娘,爺就讓你十個手指頭都是竹籤子!”
“我沒有,沒有……”丫頭眼淚汪汪,哽咽哭道:“尤姨娘給了我一根金條,她說,昨晚喬姨娘肯定會氣沖沖回去。到時候,嗚嗚……,只要我把喬姨娘給推下水,不管人死沒死都算成了。嗚,嗚嗚……”
霍焰扭頭問道:“這丫頭的東西呢?你們都是辦老了事的,別說東西落下了。”
管事媽媽趕忙回道:“沒有落下。當時抓住這個丫頭,就讓人對外說她畏罪自盡,東西全部收了起來,說是打發給她家人了。”轉身去取了一個包袱出來,“世子爺,她的東西都在裡面了。”
霍焰讓人打開了。
一看,除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果然有一截黃澄澄的金條。
管事媽媽想向林映月邀功,急忙道:“世子爺,現在人贓並獲,這丫頭又都開口坦誠交待了。您看……,要不要先把尤姨娘給抓起來?”
霍焰擡手,輕輕一擺,“等等。”
管事媽媽見狀遲疑,還當他是心疼尤姨娘捨不得,說話也吞吞吐吐,“世子爺要是想大事化小,小事花了,也容易。”指了指那丫頭,“只把這個禍害處置了便是。想來,只要有世子爺護着奶奶,能讓奶奶脫了干係,她也沒有不依的。”
“放什麼狗屁!”霍焰斥道:“尤姨娘算是個什麼玩意兒?爺還捨不得了?”
管事媽媽一頭霧水,糊里糊塗,“那……,爺想怎麼處置?”
霍焰冷聲,“蠢貨!金條上面寫名字了嗎?你怎麼證明是尤姨娘給這丫頭的?怎麼證明這不是映月給的,是她挑唆這丫頭謀害尤姨娘?”
“啊?”管事媽媽大吃一驚,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還是世子爺英明!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直接斷案,得再審,讓這丫頭吐點更可靠的證據出來!”
霍焰早已經轉頭看向那丫頭,沉聲道:“尤姨娘有什麼東西給你沒有?比如她身上的物件?不管什麼,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就成。”
丫頭還是痛得渾身發抖,結巴道:“沒……,沒了。”
霍焰心裡閃過一絲失望。
不過想想也明白,誰做這種陰私事兒會留下把柄啊?尤姨娘又不傻。
可是去年在雍州的時候,喬姨娘假裝胎兒有問題,就多半是尤姨娘挑唆的,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罷了。當時要不是林映月聰明,弄得她和蘇心琬都難脫干係。今年,又鬧這麼一出推人謀殺的風波,尤姨娘繼續摻和其中,這個禍害留不得了!
但是,尤姨娘不是買來的丫頭婢妾,而是外頭良家子迎娶的貴妾。要她死,好歹也得給尤家一個說法,免得吵吵鬧鬧。鎮南侯府不怕尤家,但是難保尤家不會藉此攻擊林映月,說是林映月害了妾室,那可就讓她的名聲不好聽了。
霍焰腦子飛轉,思緒已經閃電般過了千百遍。
很快,他吩咐道:“這樣……”招手叫來管事媽媽,附耳細細的吩咐了一遍,然後叮囑道:“記住!千萬要把事情弄得真一點,不能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