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冷笑,“所以想了嘛。”
“你……”林映月氣得不行,又覺得這麼吵下去不是個事兒,退讓道:“你這是存心跟我賭氣,鬧性子,我懷着孕不跟你吵了。”
“爺賭氣?爺鬧性子?”霍焰火冒三丈,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你以爲爺傻啊?白逸之挑撥離間的,不就是說爺身邊的姬妾多,他身邊人少嗎?呵呵,這對比之下,可是讓你心裡難受了。”
林映月覺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如說開,因而斬釘截鐵道:“沒錯!我是因爲他身邊姬妾少,所以心裡吃味兒。”
霍焰氣得瞪圓了眼睛,“你還敢承認?!”
“我爲什麼不敢承認?”林映月粉面漲的微紅,冷笑道:“我又沒偷漢子,沒惦記外頭的野男人,只是心酸我家男人的紅粉知己太多,有啥不敢承認的?”
霍焰呵呵道:“你還理直氣壯了。”
“我今天就跟你細細說道。”林映月咬了咬牙,嚴肅道:“你說,你把身邊的姨娘們都打發了,這個我知道。可是,侯爺把畫眉塞給你的時候,你也說了,畫眉要是老實乖巧的就可以留下。我難道就不能多想想,以後還有什麼百靈、黃鸝的?這姬妾姨娘,來了又去,誰會樂意跟別人分享丈夫?我還能心裡吃下醋了?”
霍焰聽她是吃自己的醋,心氣稍順,氣焰低了一點兒。
林映月又道:“我看一眼白逸之,你都不痛快。我想着你以後還有可能,身邊塞十個八個的姨娘,難道就不能不痛快一下?再者,我只是心裡想想,又沒攔着你納妾,也沒有跟你發脾氣,怎麼着就不行了?”
霍焰一聲冷哼。
林映月也回他一聲冷哼,輕嘲道:“你既然見我羨慕白逸之身邊姬妾少,爲何不能跟我表白一句,往後再也不納妾?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怕我攔着你以後夜夜做新郎,所以就惱羞成怒,非得污衊我惦記着白逸之。”
“你胡說!”霍焰惱道:“爺什麼時候夜夜做新郎了?爺沒想過。”
林映月摸了摸肚子,嘆道:“我是孕婦,又是小女子,心思細膩想的多點兒,也是人之常情。虧你還是一個大老爺們兒,沒來由的就吃醋,也好意思。”
霍焰不滿道:“許你吃醋,就不許我吃醋?!”
林映月哧的一笑,“我吃醋能怎樣?不過是在心裡過個影兒,自己鬱悶,就連攔着你納妾的話,都不敢說出來。你呢,你捏着我和孩子們的前程,捏着我的性命!當日在大明寺的時候,要不是我懷着身孕,指不定就捱了你一劍把小命丟了。”
雖然這只是一個假設,霍焰還是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連忙罵道:“你吵架就吵架,別他媽瞎掰掰啊。我什麼時候要你小命了?爺要殺人,也是殺趙玫兒那種討人嫌的蠢東西,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映月輕輕搖頭,說道:“今兒咱們就說穿了吧。其實,這件事上是你心虛。白逸之一直都不肯納妾,又表現對我情深款款,所以你總擔心,在我心裡白逸之要比你更好,怕我對他動了情。”
霍焰突然不說話了。
他發現,眼前的女子實在太聰明瞭。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邪火怎麼生出來的,她卻一斤瞭若指掌。不免又有點鬱悶,底牌被人看清楚的滋味並不好受。
林映月擡眸看向他,望着那張俊美異常的年輕臉龐,聲音淡然,“世子爺,你真是想錯了,我怎麼會在心裡高看白逸之呢?他若是真的好,當初就應該力排衆議迎娶我,而不是對我棄之不管,拱手相讓。”
“當初既然捨棄了我,現在又來說什麼深情,不是可笑嗎?”
“再者,他若真是對我深情無限,又如何一邊想着我,一邊讓趙玫兒懷了孕?難道這腦子和那玩意兒是可分開的?腦子對一個女人深情,那東西又對另外一個女人起了反應,也太忙了些……”
“撲!”霍焰沒撐住,一下子笑噴出來,“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沒被白逸之那個小白臉哄騙,看穿了他口是心非的把戲。只是你一個大姑娘,什麼腦子和那玩意兒分開的下流話,居然說得出口。”
林映月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番勸說還沒完,接着道:“爲什麼說不出口?我說的實話,難不成……,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白逸之這樣口是心非的男人,我看不上!”
這話說得讓霍焰心裡爽氣,哼哼道:“這還差不多。”
林映月又道:“雖說我不敢保證,世子爺一輩子都肯守着我。可是,至少現在世子爺愛着我,寵着我,連我懷孕都不去招惹別的女人,這就已經很難得了。別看白逸之嘴裡說的深情款款的,可真換做他,還未必做的到呢。”
霍焰哼道:“你知道就好。”
“沒良心的!”林映月見他脾氣好些了,伸手捶他,“無緣無故的吃這麼大一缸子醋,也不怕酸着了自己?好端端的,我幾百年都不見白逸之了,孩子都快給你生了三個,沒事兒惦記他做什麼?”
霍焰有點不好意思,咧嘴笑了。
林映月這幾天被他悶壞了,準備出出氣,伸手捏着他的臉咬牙道:“我倒是想問問你,做什麼心虛吃醋?要是心裡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住跟我一個人好,又何必嫉妒白逸之的那幾句表白?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還是看上誰家大姑娘了?”
霍焰聽了瞪眼,“胡說!”
林映月呵呵的笑,“說吧,說出來,興許我大度就讓你納了呢?你要是不說,大姑娘藏着也是白藏着,只能做個外宅,進不得候府多可憐啊。”
“看把你伶俐的!”霍焰聽出來她是在開玩笑,哼哼道:“就你這醋勁兒,爺要是在外頭有了相好,你還不得打破滿缸子醋?整個侯府都是酸的了。”
林映月笑道:“酸的好,酸的開胃啊。”
霍焰忍不住駭笑,“沒見過比你臉皮更厚的了。”
“世子。”林映月握住了他的手,望着他,眼神認真的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和你做了夫妻,有了孩子,我又怎麼會去惦記別的男人?別說白逸之是虛情假意,即便他是真情實意,我也沒有道理丟下你和孩子,跟他私奔啊。”
“你敢?!”霍焰臉色不善威脅道。
“我捨不得。”林映月對他撒嬌,柔聲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我這麼好,千依百順的,我可捨不得離開你。哼,要是我走了,豈不是便宜別的大姑娘揀個好?休想,誰也別想把我的好男人搶走了。”
霍焰被她哄得心裡甜滋滋的,開玩笑道:“那要是我真的看上了大姑娘,回頭納了小收房呢?你又怎樣?”
林映月臉上笑容微微一淡,“這世上的感情,都是抵不過時間的。也許你十年八年後,對我的感情漸漸淡了,又遇上中意的新人了。那也沒法子,只要你還給我嫡妻的尊榮,我念着你的舊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
到那時候,全心全意撫養孩子便是了。
霍焰想了想,說道:“罷了,爺就是開個玩笑。”
林映月微笑不語。
他現在固然滿心都是裝着她,只寵她,只愛她,將來可就未必好說了。但杞人憂天也沒用,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好日子。再說了,往寬心的方向想,也許霍焰從此就浪子回頭金不換了呢?一輩子,一生一世都只跟她過了呢?哎,但願吧。
霍焰卻沒留意到她的小情緒,而是還在笑,“你這會兒說得輕巧,又賢惠,又大度,到時候指不定怎麼鬧呢。”
林映月斜了他一眼,“你這算什麼?是準備要我先寫好保證書,然後納妾麼?再這麼說下去就沒意思了啊。”
霍焰自己也發覺了,打住話題,“好好,不扯淡了。”
他是標準的古代豪門貴族子弟,姬妾成羣乃是常態,所以在他心裡,並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概念。只是覺得,現在他對林映月的寵愛超乎尋常,百年難得一見。所以呢,林映月就得全心全意對他,不能惦記別人,也不能覺得別的男人比他好。
方纔一通話,聽林映月親口說白逸之是虛情假意,總算是順了心意。
此刻說什麼納妾,不過是開玩笑,正經並沒有那樣的想法。再說下去,也的確是破壞甜蜜的氣氛,因而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剛纔說去大昭寺的事太巧了。”
林映月也不想繼續說什麼納妾,接了話,說道:“是呢。回頭你自己問問白逸之,找個見面的機會,對對話,讓他在趙玫兒身邊查一查。我總擔心,是候府裡有人出賣消息,賣給趙玫兒了。”
霍焰臉色嗖的一下陰沉,“沒錯,不然也太趕巧了。”
林映月不想再多提白逸之,讓兩人猜疑,因而道:“我是懷孕了,精力不濟,這事兒就交給你來辦,讓我偷個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