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禮物
大門緊閉的大廳裡，洛哈克將手裡沉重的錢箱放到了桌上。
等衆人一起圍坐在桌前，萊昂打開蓋子。
一片黃橙橙的金色。
這象徵着大把財富的光芒，惹得人心跳加速。
萊昂伸手，五指插入錢堆當中，他抓起一把堪塔達爾金幣，黃金鑄成的錢幣順着指縫叮叮噹噹的滑落。
感受着冰涼的觸感和沉甸甸的份量，他可算理解爲何前世故事中巨龍會喜歡趴在金山上睡覺了這財富帶來的喜悅感.太妙了。
雖然一路走來，前前後後也處理過不下八百多金幣過手。
但那與一次性把價值一千金王冠的金幣堆在一起的感官衝擊，實在不可相提並論。
可惜這不是屬於他的，不然萊昂覺得，自己肯定會把牀下的幾百金幣也倒進去，雙手狠狠搓一搓金幣堆好好爽爽。
洛哈克看着感嘆道：“沒想到，瑪姆爾的家裡居然真出的起這麼多錢，還乖乖送來了。”
聽到夥伴的感慨，萊昂放下手裡的金幣，也不禁有些疑惑：“是啊，千里迢迢帶着這麼多錢，路上風險巨大，況且哪怕沒碰上意外，他們就不怕我拿到錢，翻臉不認賬嗎？”
“不，瑪姆爾的家人當然害怕我們食言，但若無法救回家主，他們的結局恐怕會更加糟糕。”老布萊恩不由出言，爲兩位年輕的騎士解惑：“我大概能推測出那個堪塔達爾騎士家中如今的狀況。
實際上，他們如此老實的冒險過來贖人，或許親情的因素有之，但像他那樣封君勢力敗亡的采邑騎士，一旦客死他鄉，其家庭蒙受的損失更加不可估量他家人不惜掏空積蓄也必須救下家主回鄉的決定完全能理解”
萊昂聞言，當即虛心的傾聽自己這位老百夫長的一番推測，待對方仔細講完，才明白瑪姆爾家族可能將要面臨何種危險的情況。
這片西大陸的封建制度，倒是和自己前世地球上的古代歐洲大部分情況差不多。
騎士身份，不是那種可以世襲的貴族爵位，這點無論是在堪塔達爾王國還是各個費魯人國家都一樣。
“騎士”是個獨立的頭銜，本人死後，這頭銜並不能被其子女後代繼承。
而大多數情況下，騎士的後代，如果也想要成爲一名騎士，那麼一般會在七歲左右時，被送往封君領主或關係好的高級貴族家中，擔當侍童，一直待成長到接近十四歲上下，再成爲領主的扈從。
這期間，騎士的孩子將會跟着所侍奉的主君以及其家族成員，學習禮儀、知識、武藝，侍奉並追隨君主作戰。
直到二十歲以後，其主君纔會視侍從的表現，將其冊封爲一名真正的騎士。
若是表現不佳，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熬到近三十歲都還是個侍從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所以騎士之子，若其父親意外死去，當下可能並不一定也是位騎士。
萊昂不知道瑪姆爾家中的具體情況，但對方的處境恐怕還要複雜的多。
一個騎士家庭裡，如其子未能在父親活着時成爲騎士，若還有封君的庇護，倒也不是多大問題，仍有機會在所效忠的君主保護下成長，直到可以獨當一面。
但此刻，鐸森男爵的家族勢力已經因爲北方主要領地的丟失，和男爵本人的直接戰死，幾乎等同於覆滅。
若再坐視瑪姆爾客死他鄉，這個騎士小家族無疑等於同時失去了全部庇護者與頂樑柱。
儘管騎士後代可以在向大領主或國王繳納一筆數額不定的稅金後，繼承原本騎士的采邑領地所有權。
可一個家主戰死失去保護，派系不存，沒有騎士頭銜的小家族，還佔着領地與積累的財富
這個消息若被其周邊的領主得知，那小家族的領地頃刻間就會淪爲一塊誰都想吞下的肥肉。
吞併一個騎士的領地，和吞併區區一個沒有貴族保護的平民家族土地，影響不可相提並論。
甚至都不用大動干戈，直接率兵前來，讓自己或自己的後代，強行“迎娶”過世騎士的遺孀或遺孤，就能合法合規的擁有這片領土。
所以1000金王冠換回自家的騎士老爺回鄉，無論有多大風險，瑪姆爾的家人都一定要嘗試保住家主的性命。
只要瑪姆爾還活着，騎士身份還在，不管是利用多年的關係找到盟友，還是聯絡尋找新的大領主效忠，都還有機會保證家族與領地的存續。
他死了，丟掉的不只是一個人的性命，整個小家族都可能跟着完蛋。
理解了封君敗亡導致的其中邏輯，萊昂終於明白了當初，爲何瑪姆爾會相信遠在天邊的家人，砸鍋賣鐵也會湊出鉅款來贖人。
在這個時代，家主對一個家庭的重要性，要遠遠超過現代。
按下這番從老布萊恩那學到的此世社會規則，萊昂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贖金當中。
他從裡面挑出差不多等於15金王冠價值的金幣，單獨收好，這是當初委託信使的花銷和墊付那一百幾十口棺槨的錢。
一碼歸一碼，也是時候報銷了。
剩下的大概價值985金王冠的贖金，將會平分給幾十戶塞爾瓦村民。
計算出數目，每戶將分得十五個金王冠、六個銀納勒、三第爾又五銅分，也就是1563.5第爾。
但現實不是玩遊戲，有零有整的錢還是需要換開纔好分賬，金幣倒是好分，但納勒、第爾、銅分的零頭，還得倒騰一下。
實體貨幣看着是爽，流通起來實在麻煩，萊昂不禁想念起了前世的電子支付和線上金融。
之前剛收到贖金信時，起初他還真動過念頭，要不要乾脆在塞爾瓦建個莊園銀行，整點存款利息哄領民們先把錢集中寄存在自己的金庫裡，憑賬券隨取隨用。
這樣的方式若能實行，自己無疑可以佔個大便宜，既兌現諾言也能夠快速收攏到領民手中大量的可用資金。
如此想法十分美好，然而在和老布萊恩和夥伴們討論後，最終還是作罷。
這搞錢用的花活，在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聰明人玩，萊昂當初也在商業發達的龍喉城商會裡，見到了正在興起的城市銀行業。
可那是在富裕市民階層與商人羣體才能小規模玩得開的事情，跟村裡大字不識的文盲窮哥們搞這些，還不如干脆直接食言從他們手裡把錢搶過來效率高點。
何況真要建小銀行，管理錢財、記錄賬目、覈對支取，這些事情也都需要會算賬識字的人才，花更多的時間和成本，其中又不知要鬧出多少麻煩。
萊昂也不想把原本簡單的分賬搞得雞飛狗跳，萬一和治下的領民弄得鬥米恩升米仇，反而是搬石砸腳了。
反正眼下塞爾瓦將要面臨建設，按計劃，領地裡的各家各戶，恐怕很快就要有花錢的時候，現在也沒必要多此一舉。
太多想法還是等今後擁有更多領土、財力和識字能算的人才再折騰吧。
“萊昂，你是不是算錯了？”
坐在萊昂身旁的奧莉薇婭歪了歪腦袋，心裡數了數，不禁對他出言提醒道：“你忘了嗎，托克大叔搬走以後，塞爾瓦現在少一戶了。”
萊昂聞言愣了一下，但腦內理了一遍數目，轉而無奈的看向這女孩：“沒算錯是你沒把自己給算上吧？這裡面，也有伱們家一份。”
“啊？可是這這筆錢，不是咱們商量決定用來撫卹遇難者家庭的嗎？我和父親安然無恙啊。”奧莉薇婭疑惑道。
萊昂失笑扶額：“.唉，不是這麼算的，瑪姆爾是你打敗的，他是你的戰俘，嚴格意義來說，這一千金王冠全是你的錢，哪怕你如今願意分給受難的村戶，咱們也不可能不給你留一份。”
他瞧着身旁的傻姑娘，真怕她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以後可得看好她。
“這”奧莉薇婭回頭，看了看父親，見老父親朝自己擺手，渾不在意的樣子，她轉而試着委婉的想要將這筆資金送給萊昂：“塞爾瓦不是正好需要用錢嗎，我平時也沒什麼花費，要不，我那份就像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麼銀行，先存在你那給你用吧，等我需要了再管你要。”
“別推辭了，我哪裡缺你這點，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哪怕你和布萊恩大叔沒事，當初家裡的財物總還是被那些傢伙打砸的亂七八糟吧？而且，我記得你們不是還損失了兩匹騎乘馬？”
萊昂笑了笑，當即從箱子裡摸了差不多十五金王冠價值的金幣塞到少女手中：“你這段日子忙前忙後的，又是管治安，又是處理村民們的糾紛，給塞爾瓦幹了那麼多活，不收點補償怎麼行，就這麼決定了，零頭等會我去房裡拿給你，必須給我乖乖收好~！”
見萊昂態度這般強硬，奧莉薇婭抿着嘴脣想了想，忽然想到什麼，腦筋一動。
少女發現，自己貌似.確實還真有個需要錢的地方，於是便也不再推辭。
第二天，沒有再勞煩阿澤瑞恩跑腿，趁着考維斯恢復魔力的空隙期，萊昂從日常訓練中抽身，打算拿金幣去城裡商會多換點日常流通的貨幣，也好給領民們分錢。
也順道去一趟法羅里斯的城堡，拜會一下荊棘花家族的紋章畫匠們，定製將來很快就能用到的旗幟。
速去速回，有考維斯在，他既沒穿甲，也不打算帶上其他近衛。
叫近衛隊長扎布羅恩繼續領着霍克等人去村外，按老布萊恩安排的項目，保持嚴格的訓練，萊昂二人從後院將馬匹牽出。
還沒上馬，武庫倉庫內的奧莉薇婭聽到院子裡的動靜，不由得從屋內探出了腦袋。
“唉？你們現在是要出門嗎？”少女扶着門邊探頭問道。
“我打算去法羅里斯城辦事，不過明天就回來。”萊昂說着，踩蹬跨上馬背，朝女孩答道。
奧莉薇婭聞言眼睛一亮：“巧了，我正好也想去城裡，要不一起走吧？”
“好啊，那你收拾行李，我去門口等你。”萊昂點點頭。
少女開心的轉身，把手裡測量了許久的東西放回了倉庫的架子上，隨後提着裙子，從後院腳步輕快的跑回了家中。
萊昂催馬就要離開後院，不過走了幾步卻發現考維斯沒有跟上來。
他回過頭疑惑的看向金髮少年：“咋了？落東西了嗎？”
考維斯坐在馬背上，抱臂若有所思。
想到今天早上奧莉薇婭來找自己要庫房鑰匙，聰明的少年恍然的挑眉。
他腦筋飛快的考慮起來，接着自然的裝出了一副皺眉的表情。
“.吾主，我好像有點不適，可能是前幾天魔力消耗太多了，您看，今天正好有奧莉薇婭小姐同行，我這次能不能在家休息一下？”
萊昂心裡不禁升起一陣擔心，夥伴的這個反應還是自打訓練開始以來的第一次，他轉馬走了回來：“哪不舒服？嚴重嗎？要不我去城裡叫個醫生回來幫你看看？”
儘管有蘿拉小姐保證這套訓練方式不會影響考維斯的健康，但萊昂還是害怕。
金髮少年趕忙訕笑着擺手，曉得自己裝得太過。
“沒那麼嚴重，再說西大陸的醫生，我在堪塔達爾那邊見過，怪嚇人的還是算了吧，我沒關係，就是沒睡好而已。”
萊昂只好點了點頭，是啊，考維斯自己會的阿緹亞斯醫術學識，怕是甩法羅里斯城裡那幫“蒙古大夫”十八條街，找個本地醫師過來，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治誰呢。
“那你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回去睡覺，今天什麼雜事都別幹了，注意身體。”
萊昂有些慚愧，要知道面前這少年以前睡得的都是什麼環境？
現在擱自己這簡陋的生活條件，確實也委屈對方。
“你去我房間睡吧，我那褥子厚，等這趟回來，我找營地那邊的木匠，給家裡人都重新打幾張大牀。”
說來，萊昂真不知道是習俗如此還是怎麼回事，這世上至少就他眼下的見聞裡，普通人家裡睡的牀，都小得可憐，基本都是僅供一個人躺臥而已。
每天臥牀上不能打滾，萊昂自己都睡得不自在。
“好啦~好啦~沒有那麼誇張，我還沒那麼嬌生慣養，快出發吧吾主，奧莉薇婭小姐應該都等在外面了。”考維斯翻身下馬，催促着煞有其事對自己關心的主人。
萊昂無奈多囑咐了幾句讓少年多加休養，這才催馬離開。
出了院子，奧莉薇婭已經騎着馬匹等在了外面。
女孩收拾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似乎早已提前整理好了行李打算去城裡一趟。
“走吧。”萊昂催動坐騎小跑起來。
奧莉薇婭也馭馬上前並行，出門旅行讓她臉上的神色滿是愜意。
二人都沒披甲，僅僅身着各自的便服，腰挎長劍。
萊昂自持如今武藝遠非當初可比，本來還有着考維斯護衛，自然沒必要這點路程都如臨大敵的穿着板甲，只在衣服外面套了件斗篷。
現在雖然考維斯因故留下。
但身旁陪着一位小小的劍聖，他更不擔心路上的安全了。
奧莉薇婭更是換掉了日常的束腰長裙，騎在馬鞍上的她，上身是樸素的農家原色束腰襯衫，下身是寬鬆的黑布束踝長褲，腳上是綁緊的短布靴，完完全全是一套便於活動的男性着裝。
只是那精緻的容貌和漂亮的金色單馬尾辮，顯而易見的昭示着其少女的身份。
女孩胸前明顯的起伏，也正如看到的那樣，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出其性別。
萊昂側目餘光打量奧莉薇婭的出行着裝，心裡沒由來想起了些感到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忽然鼻子裡傻哼哼的樂了起來。
奧莉薇婭一臉莫名奇妙的看過來。
“怎麼了？你笑得這麼怪，我臉上有東西嗎？”少女摸了摸臉頰，疑惑問道。
“不，我只是覺得，或許某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遙遠世界，一個叫不列顛的地方，那裡的人大概都是瞎子。”萊昂搖頭，玩笑道。
“？”奧莉薇婭更加一頭霧水了。
笑歸笑，萊昂也隨即心裡警醒。
那晚的長談以後，他知道老布萊恩的憂慮不無道理。
其他人也就罷了，但王國中那屈指可數的幾人，特別像特洛薩伯爵這種，若是見到奧莉薇婭的模樣，怕是難免會引起他不必要的聯想。
而若是讓他們發現，這金髮碧眼的美麗少女還擁有着一身超凡的武藝，事情就更麻煩了。
可自己顯然也沒法把女孩打扮成男人。
奧蘭德人肯定沒某個世界的不列顛人那麼瞎。
把考維斯那樣的俊俏貌美的少年認成少女，很正常。
但想要把奧莉薇婭這麼模樣精緻的少女認成少年.
恐怕非得毀容才行，不然哪怕把奧莉薇婭頭髮剃光，也不可能有人將這女孩當成男性。
萊昂坐在晃盪得馬背上，摸着下巴思索起來。
那魔法呢？
魔法能做到掩蓋他人對女孩的認知嗎？
這也只能下次去法師塔問蘿拉小姐了。
不過動了動腦筋，萊昂拍了一下手，忽然有了個點子。
蘿拉小姐若有干擾認知的法術當然最好，但若沒有，或許也不用那麼麻煩。
只要能有法子變一下奧莉薇婭的瞳色，正好她和考維斯一個髮色，真避不開某些人的時候，乾脆給奧莉薇婭按個維拉尼亞王室遠親的身份唬人算了。
都是王室血脈，怎麼，就許你奧蘭德的王室特殊？
嘿，金髮金瞳，咱老維拉尼亞人的配色，就是這麼~地道~！
用一個吸人眼球的特殊身份，來掩蓋某些更敏感的身份，或許也是個法子
催馬跑一會兒，走一會兒，走走歇歇，聊着天，兩人很快就趕到了法羅里斯城。
進入城鎮，兩人牽馬步行，跟着熱鬧的進城隊伍，奧莉薇婭忽然對萊昂道：“去城堡前，我想先去一下東邊的市場，你能先等一下我嗎？”
“你是要去市場買點東西嗎？我跟你一起唄，幫你拿點。”萊昂道。
“啊？不不.嗯，我.我自己去就行，就買點小東西而已，很快回來。”奧莉薇婭忙擺擺手。
萊昂沒太在意，他也就假客氣一下而已。
這可不是和前世嬌滴滴的女生逛街，眼前這女孩看着嬌小可人，實際上力能扛鼎，真是她都拿不動的東西，萊昂更幫不上忙了。
跟着少女一路擠過狹窄的道路，在行人嘰嘰喳喳的喧鬧中七拐八拐，來到一處明顯要乾淨許多的街道。
路上的居民行人穿着整潔的衣物，路邊的商鋪和攤販分佈的更加規整，街口牆邊還站着倆靠牆打哈欠的紅罩袍衛兵。
隔街隱約傳來叮噹作響的金屬鍛打聲音，或許附近有鐵匠的工坊。
說是市場，但顯然不是萊昂之前見過的那處毫無管理的雜亂集市。
“記得等我哦~”
奧莉薇婭對夥伴揮了揮手，便快步牽馬跑進了一處街道。
萊昂只好乖乖待在原地。
百無聊賴中他環顧着四周。
出入街邊商鋪的人，明顯都是比城西邊居民更加富裕的市民階層。
高檔的裁縫作坊，首飾鋪子，以及傢俱店，一般底層居民肯定消費不起。
這裡倒是讓萊昂想起了當初龍喉城的繁華街道。
記得那裡
正回憶着，萊昂目光掠過不遠裁縫店裡走出來的一對年輕的夫婦。
穿着新衣裙的婦人臉上喜笑顏開，走路都沒正形，邁兩步就在丈夫面前轉圈，本來幾步就能走完的街道，愣是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只是其丈夫眼裡也滿是寵溺，二人其樂融融的漫步着，與萊昂擦肩而過。
回頭看着那對幸福的市民夫婦，萊昂心中一動。
倒是想起自己當初也想在龍喉城給朋友買點什麼紀念品了，只是當時囊中羞澀，不敢亂花錢。
不過現在
摸了摸袍子下右邊掛腰上的口袋。
大皮囊裡是要去找城市商會兌換零錢的金幣，這是“公款”。
而另一個小布兜裡，則是他有意識區分開來的日用私款。
嘶.
來都來了。
鬼使神差間，萊昂邁走向了那間裁縫鋪子。
把馬拴在門邊，他摘下兜帽走了進去。
穿着體面的老裁縫聽到聲音，從裁量布料的桌前擡頭。
瞧清了進門的年輕人面容乾乾淨淨，臉上透着一股叫人感到舒適的溫和與英氣，腰挎華麗的貴族佩劍，老裁縫立刻兩眼放光的快步迎了上去。
“啊~衆神庇佑，歡迎光臨~！尊貴的大人。”老裁縫扶胸鞠了一躬。
“您需要些什麼？無論是禮服還是便服，睡衣還是袍子，男士還是女士的，老薩爾託的店裡應有盡有~！”
看着老裁縫的熱情，萊昂打量了一下週圍架子上掛着的成品衣物，看上去成色都不錯，也不知道價格幾何。
他試探的對這老裁縫問道：“我想定製一套簡單的女士衣裙，可能，款式有些特殊，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做。”
“哈，瞧您這話說的，老薩爾託做了一輩子衣服，就算是王后陛下身上的禮裙，也做的出來~”老裁縫語氣抑揚頓挫的自誇道。
“好吧，你有筆紙嗎？我可以畫出來給你看。”萊昂問道，他想做的衣服雖然並不複雜，款式倒也簡單，不過終究還是與這世界普通人穿着風格差異顯著。
“有~當然有，不過店裡只有畫圖的好紙，實在不便宜，您看”
“放心，我付你錢。”萊昂擺擺手，說着，他又問道：“對了，除了衣服，你這有髮帶髮飾賣嗎？最好是藍色的。”
“什麼顏色都有，哪怕沒有，老薩爾託也能給您做出來，保證讓您愛慕的小姐爲您傾心~。”老裁縫笑呵呵的撫掌。
萊昂聞言尷尬的撓臉：“別亂說，送給朋友的禮物而已。”
老裁縫閉上嘴巴，也不爭辯，連連點頭.都送髮帶了，還朋友？不過你說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