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像她這樣小門小戶出來的人,能攀上赫連徵這棵大樹,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了,所以他纔會用這麼施捨的態度來說出這番話,而且還理所當然!
陸小川冷笑一聲,突然就有點想發火。
但她還沒有魯莽到對着赫連章發火。
看不上她的是赫連老爺子和赫連章,她現在要是對着赫連章毫無形象的大嚷大叫,丟的就是赫連徵的臉,她可不能做這種蠢事。
壓下心頭的怒火,陸小川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表情看起來冷靜一點:“這件事,我想等赫連徵回來,我會好好跟他說清楚的。”
“不,我想你誤會了。”赫連章笑得很親切:“阿徵脾氣雖然不好,但心腸軟,這點只要是接觸過他的人都知道,如果這件事由你來開口,那他肯定會覺得委屈了你,我的意思是,不想讓你給他增加任何壓力。”
“……”陸小川這回是真的毛了。
他們看不上她的身家背景,那她無話可說,可現在,他們居然連申訴的機會也不給她?
“目前DK的所有事都是阿徵在打理,他平時有多辛苦,我和父親都看在眼裡,父親的意思,是想給他找個賢內助,好幫他分擔一些,陸小姐,如果你真的爲阿徵考慮,這個時候不應該拿這種事去煩他。”
陸小川簡直快要被氣笑了。
他口口聲聲要她爲赫連徵考慮,那他有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
赫連徵是很累沒錯,合着她就該默默承擔這一切?
要麼主動離開他,要麼作爲他的偏房小妾,納入赫連家,死後連個牌位都沒有?
勾了勾脣角,陸小川笑得很諷刺:“所以,赫連章先生,您現在是在變相的下逐客令,讓我離開赫連徵嗎?”
赫連章微笑着,態度不置可否:“其實你可以換一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陸小川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不復之前的友好和善,只剩下犀利和不爽。
“我在英國時修了心理學,所以在察言觀色這一塊還算有點眼力,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阿徵很喜歡你,言語動作上都對你多有維護,雖然我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安排你,但我尊重你們的感情。”
“但是陸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剛我說的這些話阿徵沒有跟你說過吧?”
陸小川一頓。
“說到目前的處境,阿徵比任何人都清楚,父親的命令還從來沒有人可以違背,如果你堅持,那就是在給阿徵出難題,一邊是江山,一邊是美人,你覺得阿徵會如何抉擇?”
“再者,即使阿徵爲你爭取到了作爲偏房進入赫連家的權利,以你的性子,你肯委曲求全嗎?”
陸小川說不出話來。
赫連章這番話很犀利,但是句句在理,如果赫連徵想讓她作爲偏房嫁進赫連家,那她會選擇毫不猶豫的離開他。
這件事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婚姻要一心一意,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重婚罪是犯法的,她當然不可能委屈自己
做個偏房,愛情,要麼是百分百,如果要和別人共享一個丈夫,那她寧願一無所有!
陸小川半天不說話,赫連章笑了,笑容依舊溫和清澈,沒有絲毫攻擊和嘲笑的意思:“陸小姐,你和阿徵相愛,我很尊重你們的感情,但是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阿徵是我弟弟,雖然和我不親,但我仍然希望他能過得開心,而且,這件事很大程度上來說事關赫連家以後的發展,我不得不干涉,如果說今天這番話對你造成了什麼傷害和影響的話,我希望你能體諒一下。”
“……”
其實陸小川很想說,我體諒你,那誰來體諒我?
“好了,話說完了,孰輕孰重,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你能分辨,我就不多說了。”說着他目光微微一側,身後的黑衣保鏢立刻上前,推着他準備離開:“陸小姐,你好自爲之。”
好自爲之。
陸小川想笑,但是垮下來的嘴角卻無論如何都勾不起一個完整的弧度,努力了半天,她只好放棄。
出於禮貌,她還是送赫連章到了門口,目送他上車遠去。
站在夕陽的餘暉裡,她一時間思緒萬千。
這麼狗血的八點檔劇情居然會出現在她身上,人生真是驚喜和驚嚇並存。
但是坦白來說,雖然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很震驚,她心裡卻沒有多大的驚慌。
一方面,他相信赫連徵,他是一個如此自負的人,容不得別人對他喜愛的人或事有半點詬病,在這件事上,他的態度一定是偏向她的。
另一方面,即使赫連徵沒有偏向她,那她也能保證在他說出她不愛聽不想聽的話時,有足夠的勇氣和他說分手,然後瀟灑離開。
決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時刻要分離的準備。
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陸小川焦躁的心總算平復了下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赫連徵下班的時間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招手叫來傭人,她皺着眉頭,語氣也有幾分不善:“不是讓你們去通知先生回來嗎?爲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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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見陸小川臉色不太好,連忙低下頭,畢恭畢敬的說:“剛剛打了先生電話,他沒接……”
“沒接?”陸小川思索了一會兒,拿起座機,熟練的撥下赫連徵的號碼,電話枯燥的響了七八聲,自動掛斷了。
果然沒接。
出什麼事了?
陸小川倒是不擔心赫連徵會有什麼危險,作爲DK高管,手掌着整個集團的生死,坐在這個位置上本身就已經足夠拉仇恨的了,赫連徵這人的行事風格更是讓很多人不爽,所以,只要是外出,他身邊就一定會帶着保鏢,還有他那輛看似簡單的加長林肯,其實是特製的,防彈玻璃和用特殊金屬製成的外殼,一般的子彈根本就穿不透,所以,想要赫連徵的命,根本沒那麼簡單。
既然沒有性命之憂,陸小川也就懶得去關心了,扣下電話,她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吩咐下去,今天大少爺來過這裡的事不要讓先生知道。”
傭人愕然:“這……”
“做不到嗎?”
“不是……”
“那就讓所有人閉嘴,容姨那裡我會去解釋,你只要讓其他人別多嘴就是了。”
“是。”
傭人離開後,陸小川坐在沙發上,心裡滿滿的都是煩躁。
不想讓赫連徵知道這件事,其實是有原因的。
她不想讓他這麼直白的來面對這個難題,換而言之,她希望他不是在她質問他的時候,才把這件事坦白出來。
可是要讓赫連徵主動來跟她說這個問題,談何容易?
陸小川陷入深深的糾結裡。
既不想讓赫連徵爲難,又希望他能親口跟她說這個問題,然後有什麼困難,兩個人可以一起面對,只要有心,而且態度夠堅定,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在這種煩躁不安裡,陸小川耐着性子等了一個多小時,七點多時,赫連徵回來了。
一進門他就笑嘻嘻的湊上來,拉着陸小川就往外面走去:“走吧,驚喜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去哪兒?”陸小川不解的問。
“不是說了先別問嗎,到了你就知道了。”赫連徵說着帶着她一起出了門。
車一直出了市區,往深山裡駛去。
看着周圍越來越荒涼的風景,陸小川縮了縮脖子,一本正經的說:“赫連徵,你該不會是想把我騙到這深山老林裡來殺人滅口吧?”
赫連徵哼了一聲:“我要是想殺人滅口,在家裡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跑到這裡來?”
“……”陸小川看着窗外飛快掠過的重重樹影:“那你到底想幹嘛啊?一直神秘兮兮的,搞得我心裡瘮的慌。”
“有什麼好害怕的。”赫連徵大刺刺的摟住她的肩膀:“相信我就對了。”
“哼。”陸小川扭過頭,不再說話。
車上了盤山公路,一路顛簸,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處懸崖,上下落差高達幾百米,站在懸崖上,夜風凜冽,吹得人衣袍獵獵,在這裡可以看到整個江城壯觀的夜景。
陸小川汗顏的看着腳下的夜景,扭頭瞪赫連徵:“你花了這麼多時間帶我來這裡,不會就是想叫我來看夜景的吧?”
“當然不只是這樣。”赫連徵笑得像個想要惡作劇的孩子,嘴角帶了點小得意,神秘兮兮的說:“你猜猜看,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陸小川認真思索起來,現在是八月份,但日子過得太悠閒且沒有心理負擔,具體是哪一號她倒是忘了。
剛想拿出手機來看看具體日期,赫連徵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許偷看。”
“……”陸小川嘆了口氣:“可我都忘了今天是幾號了。”
赫連徵聞言笑眯眯的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辛苦你了,整天爲我的事操心,居然把時間都給忘了。”
陸小川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實在不忍心戳穿他,其實她以前在學校上課的時候也不太關心具體日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