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之後,阮小綿的車子停在了亞里布海灘。
不愧是聖薩市頂級的富豪區,有錢人就是會享受,這裡實在是太美了。
秋天的海水比任何的時候都要藍,海浪翻着白花,微風中都是海水的味道。
阮小綿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下車。
陽光不可思議的明亮,空氣卻很清爽。
阮小綿鎖好了車門,向着南爵的別墅而去。
這裡,比當時的藍色海灣還要壯觀,真的好美好美。
“少奶奶?”樸時完遠遠的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跑過來之後,更加驚訝了。
真的是少奶奶來了。
“樸時完,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叫Genie。”阮小綿抿了抿脣,不過沒有表現出不開心。
聞言,樸時完撓了撓後腦勺,笑了出來。
“我還是不習慣。”
“有什麼不習慣?Derrick生病了,我來看看他。”阮小綿邊說邊向別墅走去。
樸時完點點頭,跟着阮小綿一起走過去。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阮小綿可以看到別墅後面那個大大的露臺,好幾個傭人都在上面工作。
別墅周圍的數目依舊枝繁葉茂,繁花盛開,美不勝收。
阮小綿跟着樸時完踏上了一層一層的臺階。
“少奶……Genie,少爺現在在公司了,用不用我給他打電話?”
“千萬不要!”阮小綿擡手阻止,“我就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來看Derrick的,我不是來看他的。”
聞言,樸時完的眸色微微深重了一些。
“少奶奶,其實您離開的這五年,少爺真的很痛苦,您是沒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我跟在少爺身邊那麼多年,就連少爺的父親離開了,他都沒有那麼難過過。”
阮小綿聽到樸時完這麼說,在心裡冷笑連連。
這個南爵還真是會演戲,在所有人面前塑造出一副癡情的模樣,可他們知不知道,當初,她胸口那顆子彈,正是出自他們認爲的癡情的南爵,他手中的槍。
現在,他們一定會認爲,當初是她無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就離開。
拋夫棄子。
這就是南爵給她的罪名,而且他成功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認爲,她是一個拋夫棄子的狠心女人。
“樸時完,五年前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說了。”
阮小綿深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頓時,肺部瑟縮了一下。
心也跟着冷了起來。
她現在不想辯解,告訴大家,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想奪回自己的兒子。
進了別墅,所有看到阮小綿的人,全都是一副震驚不已的表情,就連切斯也是。
阮小綿不想一一告訴他們,她是來看自己的兒子的,跟南爵一點關係都沒有。
索性,她誰都不理,直接由切斯帶着去了南修的房間。
“少奶奶,這就是小少爺的房間,您進去吧。”切斯含笑說道,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阮小綿也是無奈了。
她說了無數遍了,她不是少奶奶,不是少奶奶,可是,無濟於事。
算了,他們願意怎麼稱呼她就怎麼稱呼她吧。
反正,她現在還沒跟南爵離婚呢,等離婚手續辦妥了再說吧。
她已經正式向米蘭的法院提出訴訟了。
“那我進去了。”向切斯點了點頭,阮小綿敲了三下門,“Derrick,我來了,我可以進去嗎?”
南修正在沙發上看上,突然聽到阮小綿的聲音,一顆心都“嘭嘭”跳了起來。
一瞬間,他剛纔
看的什麼全部都忘記了,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立刻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阮小綿的身影在下一秒映入他的眼簾。
她真的來了,來看他。
南修定定地看着阮小綿,大腦是空白的。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該說些什麼。
“少奶奶,小少爺,我下去倒茶。”切斯含笑說完,便退了下去,給足他們母子兩人時間。
阮小綿微微一笑,走了進去,“Derrick,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南修淡淡地說道,又看了眼阮小綿的背影,轉身將門關上。
一顆心依舊不能平靜,他緊張極了,不知道如何跟她相處。
此刻的南修,看上去真的有了小孩子該有的模樣,沒了沉穩,沒了冷靜。
阮小綿徑自在沙發上落了座,拿過南修看到一半的書掃了一眼,輕笑了一聲,“你喜歡看這種關於科技的書啊?”
還真是南爵的兒子啊,南爵也很喜歡看這些書。
“嗯。”南修應了一聲,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走上前。
他就站在阮小綿的面前,努力地搜索着腦中的詞彙,沉默了半響才問道,“您想要喝什麼?”
“隨便。”阮小綿放下手中的書,擡頭看向南修,水眸之中滿是慈祥的笑容,“你這麼小就喜歡看這些書,一定很聰明吧,其實我知道你爹地從小就很聰明,他都沒有上過幼兒園,爲什麼送你去呢?”
看到南修看這些書,阮小綿確定了,自己的兒子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天才,跟南爵一樣。
南爵一向對自己的智商感到很驕傲,以前總是跟她說,他很小的時候就修完了所有的學業,爲什麼還要送Derrick上幼兒園呢?
“那家幼兒園其實更注重的是一些貴族禮儀。”南修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呢。”阮小綿說着,又拿過了一邊的手拎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首飾盒。
南修記得這個首飾盒。
上次他的生日,她就拿出了這個首飾盒,可是他沒說收下。
“Derrick,這個是我爲你設計的,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收下。”阮小綿真誠地說道。
“好,謝謝您。”南修雙手接過首飾盒。
他收下了!
阮小綿很驚訝,其實她真的沒想到南修會收下,至少不會這麼痛快地收下。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開始一點一點接受她了嗎?
心底有酸楚,也有感動一點點涌了出來,匯成大海,在她的心底翻涌着。
阮小綿紅了眼睛,“謝謝你,南修。”
“是您送我禮物,應該我說謝謝。”南修故意忽略阮小綿發紅的雙眼,低下頭,掩掉了眸底最真實的情緒,打開首飾盒。
裡面是一個別針,上面還有一個心形的吊墜。
很漂亮。
阮小綿脣邊綴上了感動而欣慰的笑容,“喜歡嗎?”
“……”南修深吸了一口氣,消弭了心底的酸楚和難過,擡頭迎上阮小綿的視線,依舊面無表情,冷淡地說道,“謝謝您送我的禮物。”
他沒有說喜不喜歡。
阮小綿脣邊笑容微微一僵,卻沒有收回。
不管怎樣,他肯收下她的心意,她就很開心很知足了。
……
與南修又聊了一會,阮小綿便離開了。
看到南修沒什麼大礙,她就放心了,並不想打擾他休息。
而且,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阮小綿並不擔心以後沒有相處的機會。
出了南修的房間,阮小綿在門外將門關上,長長地
吐出了一口氣。
她感到如釋重負,因爲她發現,兒子好像接受了自己一點點……不是好像,她甚至可以肯定,Derrick已經開始一點點接受她了。
真好。
阮小綿感到很開心,站在門外,小聲地說道,“Derrick,媽咪愛你。”
“啪!”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的傳來,像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阮小綿收回了脣邊笑容,秀眉輕蹙,循聲望去。
聲音是從裡面那扇半掩的房門裡傳來的。
忍不住好奇,阮小綿走了過去,直接開門進去。
“Gosh!”女傭大喊了一聲,驚恐地看着地面上打碎的花瓶。
怎麼辦?
這個天價花瓶被她給打碎了,她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啊!
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了?”阮小綿上前,用英文問道。
女傭一回頭,先是一驚,“少奶奶?”
阮小綿也認出了對方,是女傭麥克斯。
“少奶奶,我打碎了少爺的花瓶,真的很抱歉。”麥克斯驚慌失措,連連向阮小綿鞠躬,彷彿是害怕阮小綿會懲罰她。
阮小綿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這輩子她都擺脫不了“少奶奶”這個頭銜了。
抿了抿脣,她走上前,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眼牀頭櫃上的水漬,淡淡笑了出來,“好了,你出去吧,南爵回來若是追問,你就說是我弄得。”
“真的嗎?”麥克斯不可思議地看着阮小綿。
少奶奶要幫她承擔?
“真的,收拾一下吧,還有這水……”阮小綿低頭指着牀頭櫃上的水漬說道,“把這裡……”
“擦擦”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阮小綿的聲音戛然而止。
視線落到了牀頭櫃上那封四分五裂的信上,阮小綿水眸一點一點撐大,視線漸漸變得驚訝起來。
那封信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是她的字跡。
她立刻拿起那封用膠帶粘着的信,上面一字一句,都讓她感到陌生。
字,是她的字跡。
可是信,卻不是她寫的。
這是什麼?
“這是您五年前給少爺留下來的信,少爺一直都留着,少奶奶,這五年,少爺每一天都很痛苦,每天,他都要看這封信,少爺真的放不下您啊。”麥克斯紅着眼睛說道。
她也很想少爺跟少奶奶趕快和好,她也很想念少奶奶。
【南爵,孩子生下來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終於可以離開你了。
沒錯,我一點都不愛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這是……
五年前,她留給南爵的信?
她什麼時候留給南爵信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也是南爵在演戲嗎?
他自己捏造了一封信,就是爲了在大家面前上演癡情的戲碼,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真的太厲害了。
可是……
她認識的南爵,不是這樣的,他根本不在乎大家怎麼看他,他那麼狂妄自大,怎麼會在乎被人怎麼看他呢?
那這封信到底是哪裡來的?
一瞬間,無數個疑問從阮小綿的腦海中涌了出來。
五年前的一切,又在她的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
她想到南爵對她說,他愛她。
爲了她,南爵甚至不惜跟他的祖母跟他的母親作對,這樣的他,會是殺死她嗎?
可是,她真的看到了南爵拿着槍,他也真的開槍了。
但這封信,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