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看了眼南溪,直接來到了南爵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南爵先生,夫人體內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這是南爵吩咐的,裡面安排一個護士,每半個小時出來彙報一下里面的情況。
阮小綿站起來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南溪的肩膀,“你聽到了吧,子彈取出來了,等一下處理好傷口,你媽媽就會出來的,不會有事。”
南溪一顆心終於放下,點頭“嗯”了一聲,接着說道,“太好了,還好媽咪沒事,不然我一定親手殺了羅西,爲媽咪報仇。”
阮小綿淡淡一笑,“不要胡說了,你媽沒事。”
……
又過了兩個小時,急救室上方的紅燈終於滅了。
急救室的門打開,南佳晏子被推了出來。
南溪第一個衝了上去,見南佳晏子沒有醒過來,臉上激動的表情又變成了焦急,“爲什麼我媽咪還沒有醒過來?”
“要等麻藥過勁兒的。”醫生回答。
南溪聞言,這才放心,跟着護士一起將南佳晏子推到了病房內。
阮小綿拉着南爵的手跟在最後面。
她側頭看着南爵的臉,見他臉上原本一直緊繃的表情此刻終於鬆懈下來了,她也笑了出來。
“你也擔心壞了吧?還在這裝酷。”
“我纔沒有。”南爵白了阮小綿一眼,“我知道她沒事,有什麼好擔心的?”
“好好好,你不擔心。”阮小綿津了津鼻子。
他永遠都是這樣,一副“全世界我最屌”的姿態,擔心自己的媽媽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有什麼好不承認的?
進了病房,醫護人員將南佳晏子安置到了牀上,剛纔的主刀醫生則來到了南爵的面前。
“南爵先生,夫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要多加修養,病房裡需要安靜,您看是不是……”
主刀醫生不敢讓南爵離開病房,後面的話並未說出來。
“我知道。”南爵面無表情地說道,淡淡的視線越過醫生,落到了南溪的身上,“那你留下來吧。”
南溪點頭,“好,我跟鍾亦留下來,等媽咪醒了,我給你打電話。”
“我就在隔壁。”南爵說完,又看了眼牀上沒有醒過來的南佳晏子,默了默,轉身,帶着阮小綿離開了病房。
他們進了隔壁的豪華病房裡。
阮小綿把外套脫了放到沙發上,轉身又接過了南爵的外套,與她的放到一起。
切斯這時上前,“少奶奶,要不要給您準備點吃的?”
阮小綿微微一笑搖搖頭,“我不餓,有點口渴,我要一杯熱檸檬茶,南爵你呢?”
“咖啡。”南爵淡淡地說道,在沙發上落了座,俊顏之上竟然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阮小綿秀眉輕輕蹙起,對切斯說了句“一杯熱檸檬茶一杯牛奶”,又對南爵說道,“別喝咖啡了,等一下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覺。”
南爵並沒有拒絕,看着阮小綿,點了點頭,隨即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阮小綿走過去,在南爵的旁邊落了座,微微側身看着他,“怎麼了?”
“抱抱你。”南爵擡手將阮小綿攬進了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緩緩閉上了雙眼。
鼻尖充斥着她的髮香,連日來的疲憊彷彿正在他的體內一點一點消散,他不由又摟緊了她一分。
“阮小綿,你這次立了大功,有賞。”
阮小綿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我發
現那份鑑定報告嗎?”
“不全是。”南爵着眼睛,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是你把羅西的話全部引了出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父子做過了什麼。”
阮小綿神色一暗,再次響起了樸時完之前說過的話,就是之前在倉庫的門口。
她的心裡,其實一直放不下這件事,很想問問南爵,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去跟羅西見面,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倉庫的門口。
“南爵……”
阮小綿深吸了一口氣,一顆心越發的沉重起來,彷彿是烏鴉叼着一塊一塊的小石頭丟到了她的心頭,石頭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沉重。
“你知道我會跟羅西見面?”
她終於,問出來了,或許,現在不是對的時候,南佳晏子還沒有醒過來,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
她急着想要知道答案。
“你認爲你能瞞得了我?”南爵冷哼了一聲說道。
當時她出去送羅西,被他抓到在門口發呆,他就知道她有事了。
她還說沒事,以爲他南爵是那麼好糊弄的麼?
南爵一句狂傲的話,在阮小綿聽來,卻心寒極了。
他,真的知道。
阮小綿感到周身有些發冷,越是在南爵的懷裡,她就越冷。
她索性離開他坐直了身子,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那你一直都在外面?”
“當然。”南爵的語氣依舊狂傲自大,“要不是我在外面,你認爲你能安全逃離羅西的魔爪?只有我在外面保護你,你纔不會有事,我也絕對不會讓你有事。”
絕對?
呵!
阮小綿突然很想笑。
他就那麼自信,不會讓她出事?
萬一當時羅西喪心病狂,直接拿槍殺了她,他就算動作再快,進來也是晚了。
他哪來那麼大的自信,讓她單獨留在裡面做誘餌,引羅西說出實情。
當時,是她知道羅西的體內有竊聽器,她纔想辦法拖延時間的,不然,她沒有被殺死,也被藥物催眠了。
但如果,她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那天聽到你跟樸時完的談話了,樸時完說,他在羅西的體內安裝的皮下竊聽器。”
“是我讓他做的。”南爵還沒有發現阮小綿的異樣。
“那如果我沒聽到呢?”
阮小綿一瞬不瞬看着南爵,眸底漸漸流露出了控訴。
“南爵,如果我不知道切斯的體內有竊聽器,我沒有拖延時間,羅西直接殺了我,你認爲你當時會來得及進來救我麼?”
南爵終於發現了阮小綿不對勁的地方。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讓你出事?”
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他南爵難道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嗎?
阮小綿在南爵憤怒的目光中,遍體生寒。
他還是不懂。
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對南爵很失望。
“少爺,少奶奶,熱檸檬茶和牛奶。”切斯這時端着托盤進來,將熱檸檬茶和牛奶放到了茶几上。
“你把牛奶喝了吧,喝完好好睡一覺。”阮小綿低着頭拿過牛奶杯,放到了茶几上。
南爵看着阮小綿,見她已經恢復了平靜,也沒有多想,拿過牛奶杯,仰頭將杯子裡的牛奶優雅地一飲而盡,又看向她,“你陪我睡。”
“我不困。”阮小綿拿着外套站起來,將南爵一個人留下往
外走,“我給師父和安安打電話,你最好也給徐教官打一個,他很擔心你。”
話落,阮小綿已經走到了門口。
切斯站在原地,身子轉了一圈目送着阮小綿出去,蹙了蹙眉,微微上前一步,“少爺,少奶奶是不是不開心了?”
“沒有啊,她有什麼可不開心的,我又沒讓她有事。”南爵沒好氣地說道。
該死的阮小綿,竟然不陪他睡覺,他自己又睡不着,喝牛奶有個屁用。
“可是,我怎麼覺得少奶奶生氣了?”切斯有些納悶地說道,他真的覺得少奶奶生氣了,但是不知道因爲什麼。
“你有媳婦兒麼?你懂女人還是我懂女人?滾!”南爵的心底燃起了憤怒的會秒,擡手拿起面前的空杯子便摔了出去。
“譁”的一聲,杯子被摔得稀碎,南爵則大步走到牀邊,將自己擲進了牀上,睡覺。
他就不信,沒有她他還睡不着覺了?
笑話!
……
阮小綿出了病房就直接進了電梯,一路下樓,來到外面的花園裡,纔拿出手機,撥通了杜成雲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杜成雲關切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小綿,那邊怎麼樣了?”
阮小綿在一個白色的木質長椅上落了座,看着滿前奼紫嫣紅的花朵。
“沒事了,師父,奧斯汀父子已經被控制住了,不過南爵的母親爲了救南爵,中了一槍,但現在也沒事了,您不用擔心了。”
杜成雲着實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都沒事就好,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個我還不知道,南爵的母親還沒有出院呢,馬德里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南爵估計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的,等南佳晏子出院了,我就先回去。”
阮小綿說完,無聲嘆息了出來,緩緩垂下眼簾,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面前的美景。
一想到南爵當時一直在倉庫的門外,任憑她處於危險的境地,還一定要讓她做誘餌將羅西的話全部引出來,她就覺得很難過,很心寒。
“那你就別提前回來了,在那邊陪着南爵,他說不定馬上就要接手家族的事宜了,一定會很忙,這個時候,你就應該陪在他身邊啊。”
阮小綿聞言,長吁了一口氣,“再說吧。”
她是想要自己先回去,然後冷靜一下,把那件事徹底放下。
不然呢?
難道一輩子銘記嗎?
那她跟南爵還會幸福嗎?
讓她離開南爵更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只是心寒失望而已,又不是不愛他了。
“再說吧,師父,您先休息吧,我還要告訴安安一聲。”
“嗯,掛了吧。”杜成雲說着,又囑咐了一遍阮小綿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他,掛了電話。
阮小綿拿下手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尖充斥着花草的芬芳。
她的心依舊沉甸甸的。
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呆,她才撥通了夏素安的號碼。
“小綿,我看新聞了,說奧斯汀父子已經被控制住了,是麼?”夏素安問道。
“嗯。”阮小綿淡淡地應了一聲,“我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
“太好了,終於過去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夏素安又問道。
阮小綿在電話這邊猶自搖了搖頭,“還不知道呢,你也知道,這次南爵的家族經歷了很多,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南爵處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