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情發展至此時,柴靜歡開始梳理這整個的過程。
不必擔心隔壁的女孩會隨時敲響自己的門,那個說到了地方就給自己打電話發短信的人應該被隔離訓練了,至今沒有音訊。
這樣,也好!
今天是第二天。是肖凜走的第二天,也是秦之嶺所說的一個星期期限的第二天。
這一天的夜晚,柴靜歡將自己關在家中。因爲沒有打開一盞燈而顯得暗無邊際。黑暗就是好,那些阻絕的牆壁都可以視而不見,似乎可以一眼看到天的盡頭。冬天的天的盡頭,沒有星光,依然是無窮盡的黑暗。
柴靜歡窩在沙發裡,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明明並不真切,但她仍然看着。據說掌紋裡有生命線,有愛情線。而這一切都在當年的恨意中被死死捏緊後,割裂重組改變了。
原本應該是要推開她的!推不開,至少應該做一個安慰的姿勢,將手撫上她的背,然後輕輕拍幾下,這纔是老師對學生的關懷。可是當看到秦之嶺陰魂不散地站在那時,她竟然衝昏了頭腦,將手停留在了肖凜的腰際。自己到底是要挑釁,宣告,還是什麼?
而這個動作攪亂了秦之嶺的同時,卻又是一個示邀的舉動,於是肖凜親吻了自己。
那一剎那頭腦一片空白,儘管還在那個女孩的懷抱中,卻明顯有了深淵的距離。
不是從來都知道秦之嶺是什麼人嗎?難道他還會了解且成全自己?
所以他就是那種該死的人吧,活在這個世界上,無心中也能害人,有心更不知道被他弄成什麼樣子。
而肖凜只是一個意外,現在,她的確只能是一個意外了。
愛上……肖凜了嗎?
柴靜歡反問自己。
肖凜,又可能愛自己多久?
柴靜歡用着肖凜常用的方式在黑暗的心裡,在黑暗的周圍,在黑暗的世界裡論證着。
第二天,在辦公室裡的時候,秦之嶺沒有什麼大動作,只是叫她的時候比平時要理直氣壯一些。
而柴靜歡很快等來了秦之嶺的後招,這個人知道他們倆的所有的事,所以當他發現了柴靜歡和肖凜的異常後,便馬上告知了她。
是的,這個人是方頤。
當秦之嶺將自己和柴靜歡的事告訴方頤以後,他就將她當做自己和柴靜歡之間的橋樑,基本沒有什麼秘密再可言。而作爲柴靜歡的朋友,方頤應該能幫上忙的吧。
而方頤最近工作一直很忙,加上帶小寶寶,人已經瘦了一圈下來。
在早些時候,她從秦之嶺那裡知道了柴靜歡放棄了他。
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方頤心中是悲喜交加的。
喜的自然是柴靜歡可以放下,可是柴靜歡曾經表露出來的恨意看起來並不是說放便放的。那麼是什麼讓她能夠放下?
方頤想到了柴靜歡的隔壁女孩。
而這,又是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頤在自己的生活裡,漸漸忘卻了柴靜歡提起隔壁女孩的神情。
當這麼久以後,她突然接到秦之嶺的電話,突然得知了自己曾經忐忑的事情突然就變成了現實。方頤呆住了。
有人說別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自己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此話不錯,人都是自私的,但是方頤還是懊惱的不行。她抓着電話,恨不得在自己的腦袋上砸幾下。小寶寶在邊上也顧不上理,哇哇大哭的時候,方頤吼了聲“哭什麼哭!”就出門去了。
當柴靜歡接到方頤的電話時,瞬間就想明白了這是爲什麼。
方頤的語氣氣急敗壞,像是有了什麼預感。而柴靜歡則是平靜如水,一如任你狂風大作的不動山。
方頤如願的在柴靜歡家裡堵到了她。
彼時柴靜歡正在吃飯。兩個小炒,一碗米飯,斗室中也能有溫馨的感覺。
可是方頤知道,這是錯覺。
如果說柴靜歡變了,那麼就變在越是平靜的外表下,越是猛浪三丈。昔日內外皆柔的她,已經被恨意附着於皮骨。
“來了,吃了麼?”
看,她還能有這個閒心。
方頤朝她大踏步走過去,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拽起來:“走。”
柴靜歡並沒有反抗,她只是微微皺了眉:“去哪?”
“去找秦之嶺,去告訴他你爲什麼回來?”
果然,這件事就是柴靜歡的死穴。只見她的表情倏地就冷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纔是最好的時候?”方頤都快失控了,“等他把你和那女孩的事告得人盡皆知嗎?”她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也有些痛苦,似乎是代柴靜歡而痛苦的,“你爲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樣。我以爲……你是真放棄了……”
“放棄什麼?”柴靜歡扯出自己的手,重新坐回到飯桌前。可是她一擡頭,眼前瞬間就浮現了肖凜坐在對面認真誠懇努力地吃着一盤洋蔥炒蛋的情景。
柴靜歡一愣,眨了眨眼,對面當然是空的。
方頤撲向桌邊,將柴靜歡滿是落漠的樣子窺了個正着,就算她收起得再快,也遲了。
“你……”方頤怔怔地問,“已經太喜歡那個女孩了?”
柴靜歡收起剛纔一不小心遺漏的心事,拍了拍方頤的手:“你放心,我已經知道怎麼做了。”
“你怎麼做?”方頤緊盯着她,毫不放鬆語氣。
“我打算辭職。”柴靜歡平靜地說。
方頤又愣了,一時沒有說話。
來是爲什麼來?走又是爲什麼走?
人的一生都在各條道路上選擇,而柴靜歡從他處來,又要走到他處去,那麼這來回一趟,算是什麼?
如果能夠劃作時間的盲點……就好了……
“只是這樣嗎?”方頤心裡依然有太多的疑惑。
“肖凜還有一年多才畢業,我呆在這裡未必是好事。”柴靜歡撥弄着碗裡的米飯,“反正我對教書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回來,也只是因爲秦之嶺而已。”
“那秦之嶺呢?”方頤緊跟着又問了句。
柴靜歡擡眼看了她一下:“像你說的,事件的真相他總是要知道。”
方頤屏息:“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就這兩天吧。”柴靜歡的聲音有點懶懶的了,“不會拖太久的。”
“到時候……”方頤想了想,“通知我吧,我在中間可能好一點。”
“這是我和他的恩怨。”柴靜歡微一偏頭,“姨,我已經很謝謝你了。”
方頤頓時有些茫然:“你謝我什麼?我什麼也沒幫上,空有一張嘴巴說話,只會拍拍胸脯而已。”
“不是這樣的。”柴靜歡彎了眉眼,笑得很溫柔,“不是一定要挽起袖子親自上陣纔算是幫忙,精神上的比較重要。”
方頤仔細一想,大概自己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曾經提議讓柴靜歡去找一個人來愛,讓愛忘記恨。
而現在,柴靜歡看起來似乎要爲了那個女孩放棄呆在這個地方繼續報仇。這個消息,應該算是好的。
可是那個女孩……
“她……呢,”方頤朝門口望了望,“我想見見她……”
“哦,”柴靜歡的聲音也開始溫柔了,“她去參加長跑集訓了,要一個星期呢。”
方頤張着嘴,然後忍不住還是低聲問:“聽你的意思,是要在她回來以前辭職,也要在她回來以前把事跟秦之嶺交待?”
“差不多吧。”柴靜歡的回答便有些含糊了,但看起來她只是想到了別處,“嗯,還真有點想她了……”
方頤目瞪口呆地看着柴靜歡露出小女人般的依戀,這讓那個之前她一直以爲內心變得冷漠的女人看起來非常柔媚。
在好一頓心臟砰砰亂跳之後,方頤才用更低的彷彿不好意思問,又充滿好奇的聲音問:“你們……上牀了?”
這下子柴靜歡也愣住了,臉色緋紅起來。她咬了咬牙,倒還是爽快承認了:“是,上牀了。”
方頤□□了一聲,拍着額頭嘆氣:“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柴靜歡笑了:“這種事發生的時候誰也管不了那麼多的,”她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放心,她還小,我沒將她怎麼樣。”
聽了這句話方頤反倒愣住了。在她心裡柴靜歡畢竟要大一些,自然應該……總之她雖然不瞭解女人之間怎麼上牀,但總會和男女之間有些相似。而聽柴靜歡的意思……
這種再隱晦一些的問題方頤便沒有再問了。只是有一點彷彿可以確認——柴靜歡很喜歡那個女孩。
“方頤,”柴靜歡突然問到,“你覺得什麼是戀愛?”
而在方頤還沒有開口回答之前,柴靜歡又自顧自地說了:“戀愛戀愛,自然是先戀後愛。那麼戀人和愛人……是一回事麼?”
方頤想了想,搖了搖頭:“戀人,聽起來比較單純;愛人,也許是可以擔風雨的那一種……”
“是啊,”柴靜歡若有所思地說,“從前者到後者是進階,是昇華……”
“你們現在是什麼?”
方頤的這個問題讓柴靜歡也沉默了。
有過那種喜歡到了心裡狠狠地被植入了根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柴靜歡想應該真是愛的感覺了。可是這種感覺只存在於某些瞬間,平時,自己總是比肖凜反應要淡薄的一些。
“我只是希望……她若是遇到什麼事的話,可以成熟一些……”柴靜歡緩緩地說着。說完後,她的心無由地抽痛了一下,彷彿是那根極深的刺被拔動了。
方頤依然還是瞭解她的:“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什麼打算?你要辭職這件事,你怎麼跟那女孩說?你是希望她知道你辭職的事可以成熟一些,還是你根本就是打算辭了職就遠走天涯,根本不給這個女孩什麼解釋?你是想說你們還處在戀人的階段,而遠遠沒到愛人這個位置嗎?”
這一連串的反問字字逼緊,宛如一串子彈,在柴靜歡的胸腔裡綻開了血色的花。柴靜歡雪白着一張臉,由着方頤說出在她心裡閃過的種種念頭而無法制止。
當這些是黑暗的猶豫時,在心底會被不自覺地隱藏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每次強行冒出頭來,都會被柴靜歡煩躁地伸手拍掉。可是現在,它們光明的,赤裸裸地浮現在空氣中,被一聲勝似一聲的嚴厲的口吻說出來時,柴靜歡纔看到自己是多麼的可惡。
“我……果然是個很可怕的人吧?”柴靜歡苦笑了,“利用她來轉移自己的痛苦,給自己找盡藉口。現在也只想抽身走人。”
“這不是重點。”方頤喘着氣,瞪着她,“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不要讓我有這麼害怕的感覺好不好?”
“我只是會等一個機會和秦之嶺攤牌。可是你也知道這世界上的事總是變數太多。”柴靜歡想了下,還是說了出來,“我不知道結果是說服了我自己放過他,說服了他不再想管這件事——還是魚死網破。”
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方頤終於聽到了柴靜歡的心裡話。可是她沒辦法去責怪對方,因爲如果不是秦之嶺告訴她的話,大概柴靜歡原本是不準備把很多事說出來的。柴靜歡看起來像是一個人過得習慣了,思維也已經習慣成了某種定勢。
“讓我來吧,”方頤柔聲說,“我來告訴秦之嶺,我來解決這件事。”
“你明明知道,那會讓我永遠依然記恨在心。”柴靜歡斷然否決了,“我要親口告訴他,親眼看到他的反應。”
“你爲什麼這麼固執……”就連方頤都有些絕望了。
“不然我怎麼活到現在?”柴靜歡說罷,低頭看了一眼,“啊,都涼了。”
方頤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而這時柴靜歡的電話倒是響了起來。
此時正是中午,一看電話,柴靜歡便微微笑了,她看了方頤一眼,接起電話來。
方頤支着肘,豎起了耳朵。從柴靜歡的那個笑中不言而喻,電話是那個女孩打來的。
電話確實是肖凜打過來的。剛到隊裡的時候沒想到居然是封閉式訓練,她一下就傻了。走前承諾的電話一個也沒打,手機就被要求上繳了。直到這天中午吃飯時,她對着教練軟磨硬泡了很久,教練纔看在這個女孩身體素質確實不錯,體能訓練也很能吃苦,值得給點小甜頭,這纔給了她十分鐘的通話時間。
一搶到自己的手機,肖凜立即遁到衛生間去打電話。
柴靜歡先是就訓練情況問了幾句,而幾句對話之後,兩個人突然沉默了。
肖凜直撓着牆。很想對柴靜歡說想她了。可是人沒有在眼前,竟然會有些情怯,於是吱唔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眼看着十分鐘就這麼在無聲中溜走,肖凜最後急了,一句話脫口而出:
“要是你在就好了……”
柴靜歡也在沉默。她原本以爲肖凜一定會唧唧喳喳不停不停的講話,於是做好了傾聽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那個女孩在堪稱乖巧地答了自己幾個問題以後,居然改性子了。
手機就貼着耳際,柴靜歡幾乎全神貫注的屏息着,生怕對方突然想到要說什麼,而自己遊神之中沒有聽到。可是肖凜依然只會發出一些無意識的音節,而柴靜歡就着這些音節,居然也能笑着。
人類最初的時候,從喉嚨裡發出什麼聲音用來交流呢?大概就是這樣吧。
柴靜歡正笑着,而肖凜的那句感嘆就脫口而出了。柴靜歡微眯起眼,看着對面一臉緊張的方頤,然後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好訓練,別傷着身體,聽話。”
肖凜沮喪地低吟了一聲,然後開始說亂七八糟的話,爭取在這十分鐘剩下的時間裡把每個字都灌裝進對方的耳朵裡心裡。
最後,時間到,有隊友來敲門,肖凜極其無奈而不捨的掛掉了電話。
“你們平時就這麼說話?”方頤詫異地問,“你的口吻怎麼那麼像大人訓話,一點也不像戀人……”
“戀人有模式嗎?”柴靜歡摸着發燙的手機,“有模式也不一定適合每一對吧。”
“敗給你了。”方頤越發好奇了,“等她回來我一定要看看這是個什麼女孩。”
“嗯。”柴靜歡頓了頓,突然說,“如果……我真要和秦之嶺攤牌的話,我會通知你的。但是在這之前,你不要做什麼。”
方頤一下就激動了。她立即將柴靜歡的變化歸功於這一通電話。從這個情況看起來,柴靜歡越喜歡那個女孩,便越會爲她珍惜自己。這應該算是件好事。
至於她和那個女孩算是什麼……那實在不是現在討論的問題。
得到確定答案的方頤走了,柴靜歡就着冷菜吃完了冷飯,便收拾了下屋子,然後就出門了。
這個市只是個縣級小市,而肖凜前往訓練的是地級市。
坐上車,花去了兩個多小時纔到了那個被山包圍的城市。
肖凜說她在的地方是一所體校,今天還在學校裡,再下來可能要外出訓練。外出的話,就難找人了,柴靜歡只好利用這半天的時間。
出了汽車站柴靜歡打車到了體校門口,然後她才發現,她要用什麼理由來找人呢。
體校傳達室的門衛看着一個女人一直徘徊在門口,便奇怪地走過來問。柴靜歡想了想還是以老師的身份直說了。
門衛進去打電話了,柴靜歡倚在門邊向裡張望着。
體校看起來有些破舊,門也是兩扇老舊的鐵大門。如果不是校外的牆壁上寫着體育方面的標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些呼喝的聲音,這怎麼看也就是一座平常小學校。
彷彿有一個失神,醒來後,柴靜歡問自己,怎麼就站在這兒了?
頭靠着鐵門,冷冰的,一道道柵欄似的,裡外被隔成兩個世界。
門衛終於從傳達室裡探出頭來,說集訓的隊伍馬上經過校門口,教練允許那個女孩來說話,不過也只給了十分鐘的時間,並且,外人不許入內。
柴靜歡笑着點了頭,然後安安靜靜地等着肖凜。
一會兒後,一支跑步的隊伍從前面的教學樓邊繞了出來,柴靜歡一下子就看到了處於領隊位置的肖凜。嗯,這傢伙果然在哪裡都是惹眼的人。
“柴老師……”肖凜瞬間將慢跑的低速檔換到了衝刺的高速檔,直衝向校門口。
在一旁的教練看着這一幕不禁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了句,肖凜這孩子雖然吵了點,花樣多了點,但確實是塊跑步的料子啊。他又朝校外看去,只見外面倚着鐵門站着個嬌小的女人,看年齡即使是老師也夠不上得高望重這一輩,一點也不像肖凜說的,什麼將她從散漫學生拯救成爲三好學生……
不管怎麼說,看來這個老師對肖凜還是很重要的。反正只有十分鐘,他可是掐着表呢。
話說肖凜在聽到教練問自己知不知道有個老師會來看自己的時候,馬上就猜到了是柴靜歡。儘管之前自己那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柴靜歡沒有什麼表示,但她還是自詡有些瞭解她,嘴巴上不說,纔可能會將事做出來。
於是肖凜又展開對教練的一番攻勢,直到她將她和柴靜歡編成了最新校園愛心傳奇故事《挽救厭學少女,女教師體貼入微獻愛心》,教練才勉強點了這個頭。
由於時間緊迫,門衛也沒打算開門,所以肖凜只能隔着鐵門眼巴巴地看着門外的柴靜歡。
“你……真來啦?”肖凜傻乎乎地笑着,兩隻手抓緊了鐵門欄杆,生怕自己一個情不自禁伸出手去。
“來看看你,”柴靜歡點點頭,皺着眉看着肖凜穿着單薄的運動衣,“怎麼穿這麼少,不冷嗎?”
“不冷不冷。”肖凜拼命地搖頭,“我還出了一身汗呢。”
“以後幾天別想着打電話什麼的,訓練時應該最忌諱這麼走神吧。”柴靜歡溫柔地說,“我看那個教練看你的眼神,你是不是不聽話?”
“唉呀,”肖凜又拼命跺腳,“你真是千里迢迢來訓我的呀?”
柴靜歡也忍不住笑了,低聲說:“你不是叫我柴老師麼,我沒忘呢。”
肖凜一下就把頭塞兩根鐵欄杆中間了,不過塞不過來,只是堵在那兒。這動作也夠柴靜歡吃驚了,她忙說:“好好好,不說了。”
“那你爲什麼來看我呀?”肖凜依然保持那個頭部前俯的姿勢,眼光灼然,笑意漸漸擴大。
柴靜歡垂了垂眸,又看了看她們中間的這道鐵門:“好好訓練吧。”
肖凜又泄氣了,不過這一回她精氣神足得很,沒泄掉多少。只是也隨着柴靜歡的目光看了看手裡的鐵欄杆,好笑地說:“倒有點像探監似的,估計差不多苦了。”
“說什麼呢,”柴靜歡淡淡地說着,掃了一眼她身後,“你的教練來了。”
肖凜回了一下頭,教練便對着她指了指手錶,她只有長嘆一聲,抓着鐵欄杆用力地晃了幾下,連門衛都差點驚動了。
“去吧。”柴靜歡短短地說了這最後一句話。
就算肖凜再怎麼一個勁地用眼神粘着柴靜歡,最後,她當然還是歸隊了。
柴靜歡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肖凜和教練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轉彎再也看不見,這才轉身準備回去。
也許是站太久了,腳都麻了,柴靜歡也用力地跺着腳。
又是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後,柴靜歡回去了。回去時已經夜幕降臨,或者,只是冬天的夜來得特別早罷了。回到家裡,並不意外的收到一封信,她整理了一下,又出了趟門。在路過一家郵局時,她從包裡摸出一些信塞進了郵筒,然後沿着街道慢慢又走了回去。
你若想用肖凜來企圖征服我,我只好先讓你嚐到輿論的滋味,先下手爲強,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