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在程嫡家背後。程嫡家在市邊的一個小鄉村裡。由於時間緊迫,大家放棄了去程嫡家大鬧天空的打算,而是直奔石山。石山,聽起來很簡單,不過兩個字而已。可是坐着公交車,又被程家爸爸的小麪包車送到山角下的時候,大家都無語了。
山,那是連綿起伏的山,要到達這片山的最高海拔的石山,得先爬竹山、茶山,若干沒名字的小山,才能到石山腳下。
小丸子同學光是聽着程家爸爸叉着腰在那指指點點的,腳就已經有些哆嗦了,她一把抓住程嫡的手:“主席大人,一定……要去嗎?”
程嫡正忙着找結實一點的竹子做柺杖:“現在我不陪你爬,下次等你想爬找不到我的時候,還得在我們這裡請向導呢。”
“程嫡,”肖凜也在邊上幫忙,“你爬過吧?咱們不會迷路吧?”
“放心啦,”程嫡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我在山裡長大,泉水滋潤出來的,多好啊。”
肖凜終於也找到了兩根趁手一點的竹柺杖,遞了一根給柴靜歡。柴靜歡作爲幾個人中唯一的大人,正向程家爸爸討教在山裡應該注意的地方。最後爲了抓緊時間一天內完成行程,大家數了數各自的裝備就上了山。
所謂的裝備,其實就是一些吃的,再加上那根竹柺杖,外帶一隻空的礦泉水瓶。按程嫡的說法,在山上到處可見山泉眼,那比外邊賣的礦泉水要甜得多。
首先要上的就是竹山。
這座竹山擡眼望去遮蓋天空,一眼看不到頂。竹林十分幽靜,只有一條小道曲折向上,倒不會有走錯路的可能。
爬山與長跑一樣,都是需要腳踏實地,以非常均勻的速度向上攀爬。目前柺杖還派不上用場,頂多只能用來拂開斜枝岔向小道的竹子。常人總說竹是筆直,但也總有些異數,而且可以看到一些長壞了的竹子折彎了腰。失了綠色,沒了風骨,在一片青蔥中闇然無色。
肖凜顯然沒有爬過山,她是那種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左右看看的人。本來她是興致勃勃地衝在第一,但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面。
爲了完成肖凜許下的一定要衝到山頂的美好願望,柴靜歡一直秉持着眼觀鼻鼻觀心的專一態度向上攀登。對於她來說,能爬到哪一階段都成問題,她實在不敢太早就打退堂鼓,只能希望自己的身體今天好用一些。
竹山起初還有些人爲的用石頭砌出來的步子,慢慢的人工的痕跡變少了,更多的是竹根盤結而成,被人踩踏得露出於地面,墊成了一步步臺階。這種竹根臺階最大的好處在於不會打滑,臺階的邊緣基本都有竹根的拱起,踩在上面,你方知這片山竹有多久的歷史。
對竹根臺階最感興趣的人是肖凜,她每一步都很興奮,不管踩得多有力,都被落地的腐爛竹葉吸納掉。因爲竹根不規則,所以每一步臺階都不一樣,或寬或窄,或高或低,每一步都是驚喜。
走在她身後的是柴靜歡,她執意走在隊伍的後面,不過最後墊底的是一個男生。
由於肖凜總在一驚一乍,柴靜歡的心也跟着她一驚一乍。柴靜歡漸漸忘了自己極爲規矩而實用的攀登方式,被迫跟着肖凜的節奏走。
爬竹山並沒有花費很多的時間,大家狀態還算輕鬆。
竹山的盡頭,眼界開始寬闊,好像是一片較爲平整的地帶。可是等爬上來,除了程嫡以外的人,全愣住了。
因爲眼前便是一座石山。
離她們最近的地方有一塊巨石,橫于山崖邊,如一塊巨大的硯臺。硯臺裡甚至還有積水,彷彿可以蘸清水以天爲書。
程嫡帶着大家爬上了硯臺石,俯身鳥瞰。竹山層層疊疊,風一動,就如波推浪,蔚爲壯觀。
肖凜和小丸子興奮的在巨石上展開了高音喇叭比賽,兩個男生抱着空瓶子去找泉水,程嫡則陪着柴靜歡坐在石上喘氣。
“程嫡,柴靜歡……”肖凜回頭大肆地朝她們招着手。
程嫡不滿地吼了回去:“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叫老師。”
“沒事。”柴靜歡閉上眼感受着清涼的風,脣角含笑,“她認識我的時候我還沒當老師呢。”
“這丫頭,你慣着她她就得騎你頭上來。”程嫡哼哼着,然後仔細地看柴靜歡。
柴靜歡睜開眼,摸摸臉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程嫡聳聳肩,“你那天還昏倒來着。我昨天只是向肖凜提了一句,看看你能不能來,結果我就聽到她拍胸脯的聲音,說一定把你勸動。結果,你真的來了。柴老師,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
“還好。”柴靜歡捋下發圈,重新綁好。
“這裡算是小石山,如果你爬不上去,我們就從這裡回去好了。”程嫡越想越覺得不好,“後面還有挺陡峭的路,你好像又貧血……”她現在是萬分沮喪。
“沒事。”柴靜歡簡單地說,然後擡頭去看那兩個迎風攤開雙臂已經變成鬼哭狼嚎的人,“別掃了她們的興。”
“果然你還是寵肖凜啊。”程嫡嘿嘿地笑,然後倒了下去做大字狀。天空很藍,藍得透徹極了。
柴靜歡沒有回話,靜靜地揉着自己的膝蓋。
肖凜和小丸子終於瘋夠了,開始騷擾她們兩人,適時兩個男生也打了山泉水回來,大家便一邊過癮地喝着泉水,一邊聊起天來。
小丸子靠着程嫡躺下,把腳架在她腿上:“喂,我們不會就到了石山吧?也太快了呀。”
“肯定沒有,”肖凜篤定,“我爸說山上有廟呢。”
“沒錯,”程嫡伸出手,指向前方,“翻過這個小石山頭,大概就能看到了。”
大家隨着她的手看去,又傻了。
確實是個小石山頭,無數石塊相壘而成,中間一條看似通天的石道,筆直向上。
剛纔只顧着在硯臺石上吸取天地精華,現在才發現,那個通天道實在是太難上去了。就連肖凜這樣膽大的人也瞪着眼直吸氣:“那能上去嗎?”
“怎麼不能,”程嫡懶洋洋地回話,“有時候看起來困難的,親臨其境了,其實也就沒那麼可怕。”
柴靜歡聽了她的話心中一動。她看了眼肖凜,後者還在看着那條道發呆。沒一會兒,肖凜好像發現了什麼,大叫了起來:“唉呀,你們快看啊!”
原來那條筆直的通天道上,竟然有牛在爬。
這回大家是真正的全傻了。
程嫡哈哈笑了起來:“看到吧,大人們都說,走到牛也能爬的地方去——這就是指去石山的路了。”
“你們家石山真詭異。”肖凜幽幽地說,咬了咬牙,“再怎麼咱們也是直立行地的,可不能輸給它們。”
“那繼續向上爬?”
柴靜歡知道程嫡的這句話是在問自己。她率先站了起來:“出發吧。”
通天道遠看如懸梯,近看——仍如懸梯。
爲了不讓程嫡擔心,這回柴靜歡走在了最前面,肖凜便趕忙跟在她身後。
這條路也不知道是誰砌的,也不知道砌了多少年,反正程嫡說不出來,據說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這麼走着。
在經過那幾頭牛的時候,大家都激動了。但是激動中又保持着小心翼翼,畢竟在這裡惹出個野蠻衝撞,那大家就只有一起滾下山去了。
在柴靜歡拄着竹柺杖一步一步艱難地向上爬的時候,她真是羨慕這些看起來正輕輕鬆鬆地在石崖邊行走,認真吃着石縫草的牛。
“喂……不要發呆啦。”肖凜在後面輕輕推了推柴靜歡。她不好叫柴靜歡,又不想叫柴老師,那隻好“喂”了。
通天道上似乎不宜休息,每個人的姿勢都如匍匐前進,只是角度有些不一樣。沒有人敢回頭看,腳邊踩過的碎石也只好讓它砸着身後的人,然後滾落下去。
所幸的是這條道並不很長,爬到了頂以後再往下望,果然又是另一層的風景。
爬到這裡,柴靜歡終於感覺有些累了。腳在發軟,心跳也很快。
肖凜就坐在她身邊,很快發現了柴靜歡的異樣:“你怎麼了?”
“爬的時候不覺得,”柴靜歡笑了笑,“爬上來才發現,真的挺嚇人的。”
“哈!”肖凜抱着她的胳膊,“這個經歷,終生難忘吧?”
柴靜歡往後坐了一些,不敢往下看:“你還這麼年輕,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個終生難忘,這個,就壓箱底吧。”
肖凜笑得亂顫,精力實在是好:“壓就壓吧,壓在我幫你搬的那口箱子下?”
柴靜歡一愣。看着肖凜,她纔想起來她們是什麼時候相識的,又爲什麼會變成眼下的局面……明明她回到這裡,並沒有打算經營一場感情。柴靜歡的心一時變得很複雜。最近事情接二連三,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她竟然沒有好好梳理過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卻放縱任由這些事有了自己的生命線……
肖凜並不知道柴靜歡在想什麼,她正在向程嫡詢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嫡嫡,我們下山,還要走這條路嗎?”
“不用的,”程嫡搖頭,“我們會從石山的那一頭下去,那邊的路很好走,我爸會在那邊等。所以我們加油吧。柴老師,沒問題吧?”
肖凜馬上回頭看柴靜歡,見她搖了頭,這才放下心來。
小丸子這時對着程嫡哇哇叫起來:“既然有好走的路,我們怎麼不從那邊上來?”
“那還叫爬山?”程嫡極爲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大家都笑了。
柴靜歡笑着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然後準備繼續上路。但是肖凜在後面扯住了她的衣角,看着她的目光也很是歉意:“我忘了……你昏倒過……”
“都幾天前的事了呢,”柴靜歡淡淡地說,“我沒事的。”
“不然我牽着你吧。”肖凜忙上前一步,拉住她沒有拿柺杖的那隻手。
“不用的。”柴靜歡看了看已經走在前面的幾個人,掙扎着。
“要的啦,”肖凜的聲音故意放大些,“你體力沒我好,現在我拉着你,你等會才能爬到山頂啊。”
柴靜歡瞪着她,而前面的程嫡也回過話來:“對啊,柴老師,你讓她牽吧。把她當柺杖,使勁使用!”
柴靜歡反過來捏着肖凜的手,肖凜被捏得生疼了也不放開。對於這種臉皮厚的傢伙柴靜歡也沒有了辦法,只好拖着她反倒走在了前面……這樣,似乎纔不太像戀人的牽手模式。
肖凜一臉得逞地笑着,然後跟她小聲說:“你看看前面。”
柴靜歡定睛一看,差點摔倒。原來程嫡和小丸子都各拖了一個男生的手,正成雙成對地走着。
“原來……”柴靜歡定了定神,“我們是來做電燈泡的?”
“也不全是!”肖凜搖頭晃腦,“咱不也是一對?”
柴靜歡還是有些氣惱,跟着這幾個學生在一起,看來竟是被當做擋箭牌了。
“好啦,”肖凜看柴靜歡的臉色沉了下來,便忙做起了思想工作,“反正我們的目的也是去小廟,沒事的啦。她們都是高三了,可能馬上要分開嘛。能在高中有喜歡的人是很難得的哦,能像我們一樣可以約定以後的,就更難了。”
肖凜的話讓柴靜歡一下子就平靜了。
在肖凜的眼睛裡,她們之間的感情似乎和前面兩對人的感情並沒有什麼區別。明明男女有別,爲什麼這個女孩子卻看不到任何差異?柴靜歡想不明白,而自己也在她這種沒有什麼猶豫,總是坦蕩的情感前,消弭了所有的牴觸。
爬上小石山後,面對的是起伏並不大的幾座山,用石子煤渣鋪成的道路似乎可以騎車盤旋而上,所以大家走得都很輕鬆。一路看景聊天,完全不必擔心腳下的安危。
而這就是茶山了。只是這裡已經很久不養茶,都是些野生的矮茶樹,林立成羣,一直寂靜。
在翻了幾座小山後,程嫡終於興奮地指着高處大喊:“看,石山頂——”
順着程嫡的手指,大家看到不遠處一座山巍然矗立,不禁都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嘆的不是山高,而是山頂上那塊天然巨石——剛纔的硯臺石與之相比,大概只能算是沙子般大小了。
那塊巨石橫臥在山頂上,涵蓋了山的整個脊樑,壁如刀削,鬼斧神工,彷彿天外來石。
而最神奇的,是山頂那一角屋檐。
肖凜呆呆地看着那角屋檐。在聽到肖爸的話後,她一直以爲小廟只是在山裡的某個地方,山上,可不一定是在山頂啊。結果,那座小廟居然建在石山頂上,這到底是哪位神仙留下的足跡?
柴靜歡也保持着同樣的心悸,仰望着這片天地自然的傑作。她和肖凜的手握的緊緊的,在大自然面前,人總是會無由生出卑微之心。
單是這樣仰望着就已經很驚心動魄了,柴靜歡幾乎沒辦法想象要如何攀爬上去。
程嫡笑嘻嘻地看着大家的臉都變了,然後拍着手鼓勵大家:“安啦,放心吧。看起來很難爬是不是?其實這上山的路沒有剛纔我們爬的小石山陡,我保證。”
得了程嫡的保證,大家這才鬆了口氣,朝着那一角屋檐出發。
現在已經換是肖凜牽着柴靜歡走了。她慣於鍛鍊身體,體力自然要好些。只握着柴靜歡的手,也能感覺到對方有些無力,她只能三步兩回頭地看柴靜歡,不時問上兩句。
肖凜的緊張,柴靜歡感覺得到,但身已在此,似乎不能回頭了。
等大家走到石山腳下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有了一個念頭——把程嫡抓起來痛打三百大板。
這條上山路幾乎和小石山的那條通天道一樣,都鋪得是零碎的石塊,極不均勻,看起來也確實像程嫡說的,並沒有那麼陡。可是,可是它的高度起碼是小石山通天道的五倍以上,就這樣一眼望去,也是個令人絕望的距離。
“我猜,”肖凜小聲地跟柴靜歡說,“那個廟一定很靈驗!”
“爲什麼?”柴靜歡還在望路興嘆中。
“能爬上去的人,肯定需要很多魄力、勇氣、決心,有這些優點的人,做什麼不能成功。”
“好像有些道理。”柴靜歡深深吸了口氣。
“爬吧。”肖凜一揮柺杖,“爲了傳說中的小廟——”
於是大家開始奮力攀登。其過程自然痛苦不堪,每上十多步就有一個人想打退堂鼓,當然,鑑於掃尾的程嫡一夫當關之勢,大家只能硬着頭皮爬到了頂峰。
在那一瞬間,頓生豪氣萬千。下一瞬間,就開始絕望地想,能不能永遠不要下山——程嫡說這是上下石山頂峰的唯一道路,無論去哪裡,都得從原路返回到石山腳下……
既然反正都要下,那還是先不想了,大家轉身開始向小廟出發。
小廟,顧名思義確實是座極爲簡陋的廟。廟裡只有兩尊菩薩,肖凜認不出來。
小廟裡有兩位守廟人。在這幾位年輕人進門之後先是點了一小掛鞭炮,然後開始爲她們煮素面。
肖凜和小丸子圍着守廟的人問了好多問題,在這裡生活何止清苦二字,倒是離神仙也只一步之遙了;程嫡謹遵程爸的旨意,上山必要奉香,要捐點小錢。柴靜歡忙也按着照做,並把肖凜的那份也捐了;至於那兩位男生,自然是繼續豪氣萬千地站在小廟外的石頭上,對着腳下芸芸,頗有指點江山之意。
程嫡在捐了錢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就把外面的男生拉了一個進來,執意要一起向菩薩磕頭,男生的臉都紅了,在其他人的竊竊笑聲中只能照辦。
柴靜歡在一邊看程嫡似乎唸唸有詞,仔細一聽才知道,她希望她們兩個人能考取同一所大學。柴靜歡微微笑了。
程嫡拉着男生起來,小丸子和另一個男生繼續磕頭。
這個時候肖凜走到了柴靜歡的身邊,兩個人的位置恰好在蒲團之後。柴靜歡驚覺肖凜的打算,便想走開,而肖凜抓住了她的手。
小丸子兩人已經起了身,肖凜率先邁步,當然,她不會忘了身邊的女人。
柴靜歡沒有動。
肖凜回頭看着她。
柴靜歡的眼中有些冷漠,她不相信磕一個頭就能改變命運,也不想在其他學生面前和肖凜做這樣出格的舉動。
程嫡見她倆人僵持在蒲團前,實在有些莫明其妙:“肖凜,你手上沾502了?”
肖凜慢慢地鬆開了手,獨自一人朝着蒲團狠狠地跪了下去。
柴靜歡站在肖凜的身後,看着她一下一下地磕着頭,心中也漸漸疼痛起來。彷彿這每一下都磕在了自己的心上,總也躲不開。她輕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去,緩緩跪在肖凜身旁。
肖凜屏息地看着身邊的女人將三個頭磕完,然後擡起一手,掃了眼自己。
這一刻,肖凜很想哭,她吸着氣把柴靜歡扶起來,然後笑着說:“太后,我扶您去那邊坐。”
柴靜歡反握住肖凜的手,也笑了。
吃過了素面,時間已過下午一點,爲了抓緊時間,大家便開始下山。
俗話大家都是知道的,上山容易下山難。而下這種光禿禿的山尤其之難。只要稍微擡一下眼,腳下就如萬丈懸崖,給人巨大的壓力。好在大家都已經有了思想準備,所以下去的時候倒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只是磨磨蹭蹭的,花的時間長了一點而已。
而回去的路確實比來時要好走很多,大家越往下走着,越是輕鬆,甚至還能放聲歌唱了。
就這樣,石山一日遊結束了。
回到家裡的柴靜歡躺在牀上,整個人彷彿都要累癱了。她想着自己住在六樓,不禁更加懊惱爲什麼要去爬山。而就在睡意漸濃,快要墮入無邊黑暗的時候,她的心中後悔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當時,如果跟着肖凜跪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