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嶺在聽到秦太太說了那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竟是想起了柴靜歡說過的話。
“你離婚,跟我走。”
“你是要她,還是要這個家?”
爲什麼這兩句話在某種程度上竟會有種驚人的相似?想過了這句話,秦之嶺才猛然看到照片上拍得是什麼。他瞬間僵在了當場,拿着照片不可置信地一張張翻看着,漸漸的他的手開始發抖,但原因卻不是因爲羞愧,他看着妻子,聲音怪異:“你竟然跟蹤我?”
秦太太的腦中有一刻的空白,她不敢相信,這就是與她同眠共枕了幾年的丈夫。
“你……你怎麼能夠倒打一耙?”秦太太嚷着,“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竟然還有理了?”
“底片在哪裡?”秦之嶺皺起眉頭看她,突然想起自己家裡有照相機,便去翻箱倒櫃的找它。
“什麼底片?照片根本不是我拍的,”秦太太拉扯着他,“你不要本末倒置,先把你和這個女人的事情說清楚。”
秦之嶺找到了照相機,又翻到了幾卷膠捲,可是都不對。
“秦之嶺——”秦太太尖叫一聲。
秦之嶺已經發懵的腦袋被她這一叫給刺破了,他慘白着臉看着妻子,她一臉的絕望。
“你怎麼可以……”秦太太漸漸哭出聲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秦之嶺捏着照片。照片的每一個角度都很特別,看起來他與柴靜歡十分親密。可是他從沒有想過讓這件事這麼快就曝光,他以爲他有辦法可以完美的解決。
“我就知道這個柴靜歡有問題,我就知道。”秦太太頻頻點頭,在丈夫回來以前,她還可以有一絲僥倖。可是丈夫的表現生生撕破了它。
“所以你就跟蹤我?”秦之嶺把照片丟在桌子上,指着它,“你也竟然忍住了……”
“秦之嶺,”秦太太拍着桌子,“你不要血口噴人。這照片是我今天在郵箱裡看到的。”
“怎麼可能?”秦之嶺仍然不相信,竟脫口而出,“這件事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的話音剛落,秦太太就忍無可忍地操起那些照片甩在了他的臉上。
“你這個……混蛋……”
嬰兒房裡突然傳出孩子的哭聲,大概是大人們的爭吵驚醒了他。
可是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去管孩子的心思,只是站在客廳裡對峙着。
秦太太心灰意冷地看着他:“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秦之嶺摸了把臉,突然說:“你要不要聽我解釋?”
“有什麼解釋的?”秦太太冷笑,“老師看上了自己的學生,你還有沒有爲人師表的道德?”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和你結婚的人就不會是我了,”秦之嶺極快地說,“她只是突然出現的,我也沒有想到。”
“以前沒有一腿,現在這一腿怎麼伸得出來?”
“你……”秦之嶺看着她,“你怎麼變得這麼低俗?”
“和低俗的人當然就說低俗的話,”秦太太已經是面無表情了,“如果讓你們學校的人知道你和以前的學生搞婚外戀,看誰還敢讓你教書。”
如果說秦太太前面說的話都沒有什麼作用的話,這句話,無疑給了秦之嶺一個很大的打擊。他彷彿是剛剛被點醒一樣,愕然地看着妻子。
畢竟是幾年夫妻,秦太太很快從丈夫的表情裡得到很多信息,她聽着房裡兒子嬌嫩的叫着“爸爸媽媽”,又哭得亂七八糟的,心裡不禁既是痛苦又很無奈:“要我不說出去很簡單,你必須跟這個女人做了斷。”
“是她……要跟着我……”秦之嶺忍不住出聲辯解,“她是爲我回來的,我根本不知道……”
秦太太一愣:“她現在在幹什麼?”
秦之嶺沒有說話。
“你說啊。”秦太太心跳得快極了。
“她應聘在慶中教書,”秦之嶺定了一下,“和我一個年級,也教語文。”
“哈,”秦太太不由地笑了,“哈哈。”
“你不要這樣。”
“原來她那天是來跟我下戰書的。”秦太太這才明白柴靜歡的那次出現是爲了什麼。“真好,”她突然笑了,“我只要去學校,就可以將你們兩個一網打盡。”
“你給我一點時間,”秦之嶺揉着太陽穴,“我跟她說清楚。”
“我只怕你越說越不清楚。”秦太太走進臥房,抱了牀被子丟進客廳的沙發裡,“從今天起,你睡外面。”
“等等,”秦之嶺叫住去嬰兒房的妻子,“照片真不是你拍的?”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很感謝這個人。”
秦之嶺從地上撿起照片,倒在沙發裡一張張翻了起來。
第二天上午,秦之嶺找了個機會問柴靜歡:“你這兩天有沒有收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柴靜歡對他仍然冷淡有加:“沒有。”
“你……”
柴靜歡這纔看了欲言又止的他一眼:“怎麼了?”
“我想跟你談談。”秦之嶺說。
“今天晚上吧,”柴靜歡想了想,低聲說,“我買些菜,到我家去吃飯。”
儘管知道很不應該,秦之嶺聽罷還是有些悸動。去她家,而且是做飯給他吃……雖然她對他的臉色還是一如之前,可是她也開始在軟化了。秦之嶺陷入了掙扎之中。
“不是要談麼?”柴靜歡見他面有猶豫之色,便問。
“我知道了。”秦之嶺正了正色,忙說。
“地址你知道的,到了給我打電話。”柴靜歡又說。
秦之嶺想了想,卻突然記起一個學生的家好像也在那邊:“那裡我好像去過一次……”
“哦,”柴靜歡又想了想,“肖凜住在我隔壁。”
“啊!”秦之嶺嚇了一跳。
柴靜歡解釋:“我已經故意住得那麼遠了,但還是沒想到會遇上你的學生,”她抿嘴微微一笑,“可見我們還是有緣的。”
這一笑不亞於春風化雨,絕對有潤澤心田的作用,於是秦之嶺再沒有多想。
晚上,秦之嶺來到柴靜歡的家。
秦之嶺以前來肖凜家做過一次家訪,因爲今天是星期六,晚上並不要上課。爲了避開與肖家人碰到,他再三打電話讓柴靜歡確定了肖家無人,這纔上來。
柴靜歡等在門口時依然繫着圍裙,這般居家的模樣秦之嶺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禁心神俱蕩,險些忘了今天是要來幹什麼的。
讓秦之嶺隨便坐着,柴靜歡進廚房做飯去。
秦之嶺並沒有像方頤一樣四處去看。他只是看着飯桌旁的幾把椅子裡只有兩塊新竹墊,而突然生出一些柔軟。他選了一塊,很是慎重地坐了下去。
這一晚,他是來向她攤牌的。雖然柴靜歡的回來帶給他不少的驚喜和一種滿足,可是他畢竟是有家室的人了,他覺得自己不該太貪心。何況他不知道還有誰在關注着他,今天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在街上繞了很久。把柄,向來都是人所害怕的。
可是這兩塊新竹墊,卻讓他再次動搖了。柴靜歡給他的,總是很細微的感動。
然而,只能說,這一晚本來應該只有他們兩個人。
事情總是有它的意外,無巧不成書是無數人見證的名言。
就在秦之嶺坐着醞釀語言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柴靜歡端着一盤菜出來時也聽到了,她掃了一眼有些坐不住的秦之嶺:“我叫了一箱啤酒,大概是送上來了。”
秦之嶺鬆了一口氣,這種力氣活自然就該他去做,他甚至摸出了皮夾子準備付錢,而另一手已經把門打開。
可是外面並不是陌生的送酒的人,而是他的學生肖凜。
今天下午肖凜一直在店裡幫着賣衣服,臨近晚上的時候她接到柴靜歡的電話,柴靜歡問她在哪裡,又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肖凜接到電話特別高興,因爲柴靜歡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說話了。儘管柴靜歡表示沒什麼事,但是肖凜卻想到了她失態的那個晚上。
是不是因爲晚上她太寂寞,所以其實是想讓自己去陪陪她呢?掛掉電話的肖凜馬上做出了決定,給她一個驚喜。
獲得了肖媽的批准後,她去小飯館裡炒了幾個菜,準備來與柴靜歡共進晚餐。
可是肖凜沒想到的是,開門的竟然不是柴靜歡,而是自己的班主任。
肖凜討好的舉起飯盒的手僵在了那裡,當然同樣僵住的還有秦之嶺。
他在女孩的眼裡看到了明顯的驚訝,這種驚訝讓他有點擡不起頭來,但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你在家?我以爲你不在,正好看到柴老師……”
“秦老師,”肖凜垮下了臉,聞言皺了皺鼻子,“我檢討都寫了,爲什麼還要家訪啊……”
柴靜歡也已經看到肖凜了,她無力地嘆了口氣,居然還是避免不了……這女孩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了,不是說了晚上要陪她爸媽的麼……
“都進來吧。”柴靜歡招了招手,轉身進廚房,決定把肖凜交給秦之嶺去處理。
看到桌子上擺着兩雙碗筷,肖凜忙說:“秦老師還沒有吃飯啊。”
“啊,”秦之嶺亂點頭,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你也沒吃吧,來來來,一起,一起。”
肖凜吐了吐舌頭,好好的二人世界,這下變成嚴謹的師生會餐了。
柴靜歡很快把菜上齊,肖凜也拿盤子裝了自己帶來的菜,而啤酒終於到了。
當着學生的面——主要針對肖凜,秦之嶺並沒有喝多少,可是肖凜一直在說話,害得他也跟着一直說。柴靜歡多半時間在聽,偶爾吃菜。
說着說着的時候,肖凜問起了柴靜歡讀書時候的事,秦之嶺更是打開了話匣子,每說一個柴靜歡的優點都會用深刻的目光看看肖凜。也許對比可以刺激這個女孩的上進心,他是這麼想的。
可是他說得實在有點多,雖然肖凜聽得很起勁,柴靜歡還是適時的以加酒爲名提醒了他。
幸好肖凜只是嫉妒地對柴靜歡說,秦老師可從沒這麼誇過我。
這下秦之嶺更尷尬了。
吃完了飯,肖凜自告奮勇地去廚房洗碗。秦之嶺笑着對柴靜歡說:“她是個不錯的女孩。”
柴靜歡輕輕“哦”了一聲,然後問:“與我不差?”
秦之嶺微愣,然後咳了一聲:“不是你想得那樣。”
“不都是學生麼?”柴靜歡斜斜看他,似笑非笑。
秦之嶺嘆氣,看來今天不適合再說下去了,他站了起來:“我還是先回去吧。”
“嗯。”柴靜歡並沒有起身送他。
“你幫我跟肖凜說一聲。”秦之嶺說完便走了。
柴靜歡靜靜地坐在那兒,聽到關門聲,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無。
她側耳聽了聽,周圍突然之間太安靜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廚房裡沒有一點聲音。
那小鬼不該是在洗碗麼?難道在乾洗?
柴靜歡打開廚房的門:“肖凜……”
她看到肖凜站在流理臺前,水龍頭是關着的,碗還疊成一堆的放在邊上。
“柴靜歡。”肖凜的聲音有些幽幽的,她那麼清亮的聲音實在不適合用這種語氣說話。可她就是說了,“你喜歡誰不好,爲什麼喜歡上秦老師?”
肖凜沒有轉頭,於是柴靜歡只能從後面看着她。自己好像又一次低估了這個女孩的敏感,看來她的班主任也並不瞭解她。
肖凜慢慢轉過身來,她看着柴靜歡,彷彿喃喃自語:“爲什麼是秦老師?”
回答她的是柴靜歡的笑。是的,她笑了,她心裡只是在想,年輕真好,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只有簡單的黑白世界。
“我不是傻瓜。”柴靜歡的笑無疑刺痛了肖凜,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腳在視線中變得模糊,“我只是一個意外闖進來的笨蛋。”
“肖凜。”柴靜歡嘆了口氣,伸手摸了下肖凜的頭。可是她沒想到手剛剛碰上去,肖凜便用力地甩開了她的手,然後擡起頭來。
她竟然在哭……柴靜歡愣了。肖凜竟然在哭,她在絕望,爲什麼?只因爲她以爲的自己和秦之嶺的關係?
“肖凜?”柴靜歡有些不解,“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這不是你的事。”
“呵呵,”肖凜任憑眼淚紛亂地掉着,她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難看,“你怎麼可以這樣平靜?”
柴靜歡眯起眼睛看她:“你怎麼會這麼難過?”她想不通,自然就要尋找答案,她心中一鈍,怔怔地問她,“你對秦之嶺……”
“柴靜歡!”肖凜大聲叫着她的名字,有些憤怒的。
柴靜歡嚇住了,她隨即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她只是知道自己一定會傷害一些人,但絕不該包括對面這個女孩。面對離奇傷心的肖凜,柴靜歡已經招架不住了,爲使氣氛放輕鬆一些,她只好開玩笑說:“那就是你喜歡上我了?不然怎麼這麼難過?”
肖凜頓時臉色更蒼白了,她猛然發現這竟然是最好的時機,於是她問了一句改變了彼此一生的話:“如果我喜歡上你,你是不是就會轉過頭來喜歡我?”
現在輪到柴靜歡無語了,她嘆氣說:“我和你開玩笑的,別當真。”
可是肖凜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退縮回去,她有些結巴地說:“來……來不及了。”結巴是因爲對未知的恐懼,可是這種恐懼中又帶着點甜蜜,甜蜜而又充滿了苦惱:“真的……來不及了。”
這回柴靜歡真的沒有話說了。
她看着肖凜,這個女孩的表情是那麼的認真和絕然,並且正鼓足了勇氣。
她仔細地看着肖凜,然後發現自從樓梯上第一次相遇到現在,她竟從來沒有好好打量過這個女孩。
肖凜,無疑應該是她這個花樣年齡裡最好的代表。
她生得一副好面孔,若再換個初時相遇,自己應該注意到她的第一是皮膚。肖凜的皮膚真好,並不很白。她應該經常不打傘走在太陽裡,也經常運動,所以是很健康的膚色。沒有一點小疙瘩,也沒有什麼雀斑。好像記得她挺愛吃辣的,但顯然沒對她有任何刺激作用。
好的皮膚再配上好的五官,自然會是大家所嫉妒的對象。而肖凜擁有這樣的資本。
她的眉是修過的,很明顯。但卻並不像柳葉般細長,而是保留了本真的,打一眼看去,還帶着一點粗魯的味道。這種眉之下的眼睛只要生得一般,便很容易出彩,而肖凜的眼睛也生得很漂亮。瞳孔顏色是很純的黑,帶一點內雙的眼型應該能給人有些嚴肅的感覺。可是肖凜似乎很愛笑,經常看到她笑得雙眸彎如月牙,只透出點點星光。
有這樣眉眼已經很足夠了,而她的鼻樑也不是塌的,一管筆直而小巧,皺起來十分可愛。至於她的嘴脣,柴靜歡覺得這麼好看的脣型,實在不適合於自己咬自己。
至於肖凜的身材,那還是少女式的。記得上次她說自己不小了的時候,挺起的胸膛,那可實在算不上什麼。十七八歲的女孩,有些已經發育的很好了。不過肖凜是一副很漂亮的衣架子。尤其她的一雙筆直的長腿足以吸引人的注意力。柴靜歡想,再過個五六年,她一定會出落得更加完美,而思想也會更加成熟……
就這樣從頭到尾,柴靜歡將肖凜細細地打量了個遍。
這個女孩正咬着下嘴脣,背靠着流理臺,彷彿以它爲依撐的力量,然後,直直在看着自己。即使自己打量她的時候,她也不曾移開目光。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廚房裡,柴靜歡還在想,肖凜儼然在等她想。
過了一會兒,柴靜歡開了口:“你爸媽那麼愛你,你不要做讓他們傷心的事。”
肖凜眨了下眸,懸在眼睫上的一顆淚珠終而滴落,她倔強地反問:“那你呢?”
那你呢?你回來只是爲了秦老師嗎?當老師爲了他?教高二爲了他?每次在辦公室看到的你的美麗,其實也是爲了對面的他?
今天你打電話給我,其實只是想避開我吧?做了一桌豐盛的菜,然後偶遇到家訪的秦老師?那個藉口,也太爛了。
所以,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傷心?
怎能讓我知道這個結果,在我喜歡上你以後?
柴靜歡聽到肖凜的反問後臉色微變,她淡淡地說:“你不是看到剪紙上的那篇報道了嗎?我只有我,無所謂誰的傷心。”
肖凜更用力地咬自己,她恨自己。
“聽話,”柴靜歡的聲音放柔了些,“你還小,不懂什麼。”
“我懂。”肖凜點頭,“我知道你做的事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是破壞人家家庭的。”
“所以你說你喜歡我?”柴靜歡笑,“要拯救我嗎?”
“至少這樣比那樣好。”肖凜繼續着她的倔強。
“好什麼?”柴靜歡更笑了,“第三者、同性戀,都不被人接受的。”
肖凜愣了愣,她彷彿還在接受這兩個詞。一個是被柴靜歡肯定了的,一個是被自己肯定了的。但她很快說:“相比第三者插足,至少我們是乾乾淨淨的。”
柴靜歡無語了,她不由地想,她似乎低估了這個年齡的固執——事實上她應該最清楚這種心態。她突然就茫然了。她對男人向來推拒,爲的就是不想破壞自己的計劃,所以練就了冷酷的一面。但,她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會引來女孩的愛慕。
現在的情況,竟然有多糟?柴靜歡隱隱感到頭痛,她有了一種預感,她會拿眼前這個正在無聲哭泣的女孩毫無辦法,爲此她有些無力,只好愣愣地看着肖凜。
柴靜歡沒有再說出拒絕的話,肖凜心中已經忍不住雀躍,也許就如同柴靜歡所說,她想拯救這個走錯了路的女人。
然,誰來拯救她的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說,接下來是這樣的,星期四上班無更,星期五開拔到鄰市去監高考(我教初中,我們初中部老師都要出發)。。一直到下個星期一、二纔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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