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行，老夫等不下去了！”
就這樣，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後，董仲穎還是忍不住了。
他不顧李儒勸告，大踏步的向前，走向校場——越是向前就越是心驚。
一般來說，鬥將這種事都很熱鬧的。就好像之前在冀州軍內部，關羽VS顏良的那場戰鬥，當時人們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歡呼吶喊擂鼓助威，跟過節一樣熱鬧。
然而這一回卻不是。這一會兒校場內外，的確圍了不少人。但這羣人卻一個兩個鴉雀無聲，就好像傻了一樣。
“出事兒了！肯定是出事兒了！！”心裡面這麼想着，董卓暗暗後悔，自己怎麼就聽了李儒這個狗頭軍師的話了呢。
展現自己的能力，本事的機會和方式明明多得是。爲什麼非要用這樣這麼有危險的？！
雖然說刀與戟都是沒有開刃的。但是萬一呢。這玩意砸中腦袋脖子什麼的要害，可也是能出人命的啊！
不過，在距離再近一些後，董卓鬆了口氣。因爲聽的分明，裡面是金鐵交加之聲不絕於耳。想來關羽與呂奉先二人還在鏖戰。
“還好沒出事……算了算了，快把他們分開吧。”
心裡面這麼想着，董卓的腳步再次加急了兩分。到了人羣外圍，便連踢帶打，將一批兵士趕走。
“讓開讓開！讓老夫進去！”
在這羣兵士敢怒不敢言的離開之後。他也終於看到了這個場面。
然後，在第一時間，董卓就像是其他所有看到了這場戰鬥的人們一樣，睜大眼睛，屏住呼吸，一言不發。因爲極度驚訝，以至於說不出話來了。
“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這真的是人類武將的戰鬥，而不是兩個披着人皮的怪物的戰鬥嗎？！”
在校場上，兩個紅色的影子，在以最快速度狂奔着。
兩者都有着火一樣的顏色，以及快到難以想象的速度與耐力。
那是屬於呂奉先與關雲長二人胯下的戰馬。兩匹非常驚人的一致的，都被稱爲“赤兔”的赤色戰馬。
在通常的情況下，即使是一流武將駕馭這樣的千里馬，馬王，也不會讓他們的速度提升到最快。
因爲這樣快的速度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者說就算來得及反應，也不會來得及手上的動作。
這樣一來，武將們根本就做不到有效的作戰，甚至會因爲速度太快而面臨不必要的危險。
然而，眼前的這兩個人，很明顯不在“正常的”“一流武將”範圍內。
將兩匹千里馬的速度提升到極限的兩人，在狂奔如閃電一樣的戰馬上穩穩坐定。
在戰馬衝刺時，他們手中的刀與戟猛烈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連串激烈的金鐵交加聲。
是的，是一連串，而不是一聲。在一流武將都無法反應過來的瞬息，端坐於馬背之上的關羽與呂布二人，已經展開了一連串交鋒。出手的速度同樣快的讓人難以置信。即使是董卓這般沙場宿將，也只能勉強看清楚一點點光影。
而在兩馬交錯，讓開之後，兩人也並沒有因此放棄戰鬥，會迅速的將武器掛在得勝鉤上，而後拔出雕弓向對方射箭。
同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兩人會以最快速度，將一壺羽箭全部射光，之後從旁邊早已準備好的羽箭垛上補充彈藥。
兩人就這樣，以快打快，在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恐怖之下，炫耀他們身爲超一流武將。甚至更強，更強的階段的能力。
“太強了。”
“太強了太強了太強了！”
董卓終於明白，爲什麼周圍觀戰的兵士將領們，全都鴉雀無聲了——
只因爲實在是太強了。
這種強大幾乎超出了正常人類的想象，理解範疇，以至於觀戰的所有人都覺得驚訝，甚至恐懼，乃至遍體生寒。
這種情況下，所有人要做的只有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死死地盯着戰場，生怕一個走神之後，就看不到接下來的招數乃至結果。所以怎麼還可能有人喊話，歡呼叫好的呢？
雖然是軍隊統帥，同時也是幷州牧。但同時，董卓也是一名武人。眼看着水平如此之高的戰鬥，他自然忍不住的，下意識的以武人的眼光去看待。而後忍不住的想到：
“之前從未見過，奉先竟然全力以赴了。更想不到的是，關雲長竟然敵住了奉先？！這，這，這——”
心裡面“這”了兩聲，再接下來董卓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同樣聞訊趕來，落後了他一步的李儒，也一樣愣在當場。
“平手嗎？這樣的話該怎麼辦？我的謀劃豈不是不行了？！”
……
與此同時，戰場上，趁着兩馬交錯，再一個回合結束。呂布與關羽二人不約而同的暫緩動作。
卻是兩人都有些疲倦……需要運轉回氣了。
“這關雲長究竟是何等來路，竟能與我相敵！？”呂奉先忍不住想到：“難不成我長在幷州邊郡，真的坐井觀天，小看天下英雄了麼？！”
同一時間，關羽也忍不住的這樣想：“真想不到，關某出道以來，從未見過如此強敵！
倘若不是兩年以前，兄長傳下太平要術修習卷冊，讓我功力大進，關某怕不是此人對手……然則就算如此……”
心裡面想着，關羽略有猶豫。卻是暗暗感覺，自己這兩年雖然功力大進，實力天下無雙，然而比起對面呂奉先，恐怕還差了一絲半毫。倘若再戰下去，卻是輸多贏少。
……
“關雲長，可敢再戰？！”
思索一會兒，同時略作休息，呂布舉起手中方天畫戟，對關羽如此喊道。
“有何不敢？！”
雖然心裡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對手，然而關羽也絕不膽怯。兩將眼看着又要戰起來。旁邊李儒連忙拉了拉董卓的袖子。
“岳父，岳父！”
“哦，哦——”
董卓這纔回過神來，而後大喊起來：“奉先！關將軍，聽我一言！二虎相鬥必有一傷，我等是友非敵，大事未成，怎能自相殘殺呢？！此戰到此爲止，你兩人算是平手吧！”
“……”
“……”
雖然關羽自認爲，比起呂布還差了那麼一丁點。然而在場的其他人，甚至呂奉先自己，恐怕都不知道這一點。
尤其董卓看着心焦。倘若這兩人真傷到了哪個，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這種情況下，當然要勸。
而聽了董卓勸說，這一架也打得差不多了，關羽、呂布思索一下。自然也覺得再打下去，沒什麼好處。
關羽害怕輸掉。然而他是“輸多贏少”並不是有輸無贏。倘若真打下去，也不見得一定會輸。呂布自己也有心思。倘若這一戰輸了，在聯軍之中自然大大的降分。
只是就這麼結束，似乎也有點……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關某可不是怕了你了！只是如董幷州所言，再戰下去並無好處，今日便放你一馬。”
“哼！好！今日便到此爲止！待到事成之後，你可敢再與我一戰？！”
“有何不敢！？”關羽朗聲言道：“不單關某，關某義弟張翼德，有萬夫不當之勇，武技勝關某十倍，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此人正堪與你一戰！
遼東軍，公孫安北帳下趙子龍，同樣英雄了得，你未必勝得過他！”
“張翼德、趙子龍——好，待我勝你之後，自然要找他們二人比試！”
說着這話，兩人轉身，各自在自己人的簇擁下回了營帳。
那董卓雖然拉着呂布，把他誇得像是一朵花兒一樣。但心中卻是暗暗嘆息。
這一戰沒贏，那麼李儒所說的“我們至少有一樣勝得過人”的，也就不實現了。
難道接下來，自己去了洛陽真要仰人鼻息不成？
這麼一想，董卓就覺得很不舒服。
……
與此同時，關羽身邊，公孫續、公孫越兩兩人，與一衆冀州、遼東將領也湊了過去。
“雲長叔父好手段，小侄今日可是大開眼界啊。”
公孫續如此說道……雖然說，關羽最後誇了下趙雲，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他還是決定無視掉這件事。
“嗯……”只是關羽本人，卻沒有與他們寒暄慶祝的意思。“關某略感疲憊，少陪了。”
說了這麼句話，關羽便轉身回了營帳。
回去之後，纔將收在袖子裡的雙手抽了出來。
那止不住的顫抖的手證明了，他剛剛與呂布一戰的“平手”，究竟有多困難。
……
“此人或是我等勁敵。倘若有朝一日，此人阻礙兄長偉業，關某無論如何，必除之！”
事實上，這一會兒不單單是關雲長這樣想，同樣回營去，與一衆人等飲酒作樂的呂布心中，也不像表面上展現出來的那樣開心。
“這紅臉賊真有兩下子，他還說他有個兄弟比他還強？哼……倘若有朝一日……”
……
聯軍。說到底只是“聯軍”，而並不是一家人。
無論表面上看起來再如何親密。實際上內心中的隔閡，以及提防從不會少——然而，也就是在他們雙方如此思考時。
一道期待許久的消息終於趕來了。
“前進！前進！前方就是洛陽！！！”
劉玄德終於發出了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