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門徒徐元直

徐福出身寒門,能接觸到的書籍不多,所以只能舞刀弄槍,和很多底層的寒門士子一樣,想要走武道入仕的路線。

誰知道到了這裡之後,李煜允許他進入學堂學習,在初步接觸到了拼音之後,他發現識字頓時簡單了許多。然後立刻發現,課堂上書寫的字和常用的不太一樣,後來經過詢問纔在同學那裡知道,這是李煜發明的簡體字,主要用於啓蒙。

知道這裡的學生都是一羣山民,用簡體字來啓蒙也沒什麼不妥。只是教導的內容卻有些問題,正常的內容也就罷了,課堂上那個女教師不斷的傳播一些僭越,甚至有煽動百姓造反的言論。

他身爲鉅子親自派來監視李煜的人,如今自然要找他要個說法。甚至於,這一刻他的手,也是漫不經心的搭在了長劍上。

“元直,爲什麼世家總能佔據大量的書籍,甚至佔據了朝廷絕大多數的官職。而寒門幾乎出仕無門,而百姓幾乎只能默默的耕地幹活?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註定這一切?如果你說是,那麼回答我,世家們十代,十幾代以前,他們的先祖是什麼職業?記得曾經的舞陽侯不過是個屠狗之輩,雲臺二十八將又有多少出身寒門?”李煜看向徐福,說真徐庶不改名叫得還真不習慣!

“幾代積攢下來的資源罷了!”徐福雖然才十五歲,卻也沒有被難住。

“記得孔子曰過‘有教無類’,爲何世家從來不把自己手裡積攢起來的學問,分享給那些需要它們的存在,比如你?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莫非只是一句空話?”李煜繼續追問。

“當今宦官當道,君王無道……”徐福很想反駁,這就是他聽到最多的宣傳。此刻他還不知道鉅子和劉宏之間的關係,否則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

“按你那麼說,天子垂拱而治,士大夫來治理天下,天下就太平了不成?”李煜眉頭一挑,帶着幾分笑意看向徐福。

“難道不是嗎?”徐福不免遲疑了起來。

“可聽過家國天下這個說法?”李煜問道。

“這個……”徐福撓了撓腦袋,他沒看過《大學》。

“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這是《大學》裡面的一段話。但仔細一看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李煜看向徐福。

“先顧及自己,才能顧及天下?”徐福似乎明白了。

“是啊,所以要先讓自己富裕起來,讓家族富裕起來,纔能有餘力兼顧天下。再加上陛下垂拱而治了,不管他們了,他們想要怎麼擴張還不是隨自己的意思?問題來了,他們要擴張到什麼程度纔會滿意?或者說,皇帝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李煜眯起眼睛看向徐福。

“這個,屬下不知……”徐福真的被問倒了,完全沒注意到這句話裡的不妥之處。

“簡單來說,就是人的慾望有多大?而且還是不受節制的慾望!”李煜追問道。

“估計根本沒辦法衡量吧?”徐福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啊,所以世家們沒有了陛下去管他們,立刻就兼併土地,壟斷商業,不斷安排家族的人出仕。安排多了,你們這些寒門就沒有了名額。

同時又爲了避免你們這些寒門和他們搶,索性也不把知識散佈出去,讓你們愚昧一輩子纔好,就如同這裡的山民一樣!”李煜聳了聳肩,毫不客氣的說道。

“那陛下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徐福只覺得頭腦暈暈的,這個理論太震撼了。

“世家想要擴大手頭的權力,獲得更大的權力。所以除非陛下控制了他們的慾望,讓他們的慾望有一個上限,在到達上限的情況下,他們纔會考慮治國安邦。只是他們也不會甘心被人限制住,於是就會反抗,表現在直接把陛下的權力架空,使得限制徹底消失。

如此下去你且看着就是,各家門閥,尤其是楊家、王家和袁家等老牌門閥之間,必然是爲了爭權奪利大打出手。到頭來這天下的老百姓,誰去管?”李煜冷哼一聲。

“他們這樣豈非謀反?”徐福似乎明白了。

“不不不,他們是在規則裡面玩,你哪裡看到他們謀反了?你敢說出去,從最上層的門閥到最底層的土豪,都得直接過來一人一口唾沫把你給淹死!再說,就算改朝換代又如何?所謂的皇族,其實不是就是這天下間最大的世家麼?

換個世家當皇帝便是,他們依然風光無限,最多在新的皇帝手裡,要暫時被限制自己的慾望而已。於是新朝初立,往往在當代和第二代大治,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而已。”李煜大笑。

“此話是否大逆不道了?”徐福提醒道,不過此刻他已經沒有了殺死李煜的想法。

不得不說,李煜這番話,震撼到了他內心的某個地方。關鍵是他活了十五歲,所見所聞其實也不少,本身就生活在世家林立的潁川郡,對於世家的情況他驚人的發現和李煜所言居然頗爲相似!

“這天下,真正大逆不道的是誰啊?李某不過是讓那些山民,認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不希望他們渾渾噩噩的,和中原百姓一樣麻木。其實若有機會,也打算教導中原百姓們。

說到底,啓越鎮最先跟隨我,以後必然會最快發達起來。有錢了自然要買地,甚至那些當官的也會以權謀私,畢竟你也懂,修身齊家平天下嘛!

人的慾望若沒有限制,那麼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越人本來淳樸,我卻不希望他們有些人因爲控制不住的慾望,剝削那些曾經一起貧窮過的鄉親。如今所爲,只是爲將來的限制打下伏筆,讓反彈變得更小一些……罷了,我順便教你點東西,你回去自己消化吧!”李煜說完,直接給徐福打入了兩三本紅色讀物到大腦裡面,花了十萬點聲望值。

當然這是節選版,李煜還不能讓對方清楚的瞭解到自己的意圖,但如何建立科學社會主義制度,社會主義理念之類的知識去是不斷的衝擊着徐福的大腦。

“弟子受教了……”良久,飽受衝擊之後的徐福鄭重的行了師禮,這是要拜李煜爲師的節奏。後者也是暗爽,假情假意了一番也就欣然接受了這個門徒。

徐福沒有那麼快消化這些知識,但他消化完畢後,就會成爲忠實的信徒,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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