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城門已經打開了!”在城頭上,一名軍士勾着個背,偷偷來到周倉的身後,壓低聲音對周倉說了一句,而在後面,剛剛被周倉一刀給砍翻在地的那名戰將突然噗嗤一聲,就是在地上翻了個滾,又是爬了起來,只不過也是學着周圍那些軍士一樣,勾着個背,蹲在地上。在他的臉上、身上倒是沾滿了鮮血,只不過看他那笑嘻嘻的模樣,卻是完全不像受傷的樣子。
聽得身後軍士的說話,正站在女牆邊上,對着城外的周倉也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隨即便是對着城外大聲喊道:“城門都給你們打開了!你們趕緊進來!再拖下去,可就晚了!”說完,也不管城外如何回覆,周倉直接就是轉身走開了。
只不過周倉這一走卻是裝模作樣的,走了幾步之後,又是把身子一貓,就這麼爬了回來,他這纔剛爬回來,先前那個被他砍倒的戰將就是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對周倉說道:“將軍,怎麼樣?我這場戲演得還不錯吧?這次算不算立功了?”
“滾犢子!”對於這名自己的副手,周倉笑罵了一句,隨即擺了擺手,說道:“趕快回到自己位置上去,要是讓劉景將軍知道你假扮他扮得那麼醜,他非抽你兩個大耳光子不可!”
對於周倉的笑罵,那名戰將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嬉笑了幾句,便是立馬貓着腰就這麼跑開了。其他將士只要貓着腰就能在城頭上行走,可週倉卻做不到,他身子太壯實了,要是貓着腰,那老大的屁股就高過了女牆,所以周倉也只能是趴在地上,慢慢爬到了龐統的身邊,然後一屁股坐下,對龐統說道:“龐先生,這樣做沒問題吧?這種小把戲真的能夠騙得到他們?”
對於周倉的質疑,龐統也只是微微一笑,卻是用眼角朝着城外望去,隨即笑容也是越發燦爛了,笑着對周倉說道:“周將軍!有的時候,越是簡單的東西,就越能起到作用!騙對方上當,光是這點簡單的手段,就已經足夠了!”
聽得龐統這麼一說,周倉先是一愣,滿臉不解,不過很快他也是露出了驚訝的模樣,因爲他看到城外那一直按兵不動的涼州軍,竟然已經有了動作,正朝着城門開始進發了!當即周倉就是露出了一臉的喜色,立馬就要起來,不過卻是被龐統給壓住了肩膀,只聽得龐統微笑着說道:“不急!不急!周將軍!魚已經入網了,至少,等魚多鑽進去一點,咱們再收網纔是!”
之前龐統說得有些高深,周倉還聽不懂,可這次龐統的話,周倉卻是聽得明明白白,因爲他當年加入黃巾軍之前,可巧正是一名漁夫!當即周倉也是連連點頭,咧開嘴就是笑道:“不錯!不錯!要想抓大魚,多抓魚,就不能太早收網!”
龐統微微一笑,隨即又是將目光投向了城外,顯然涼州軍的統帥還是比較謹慎,一開始也只是派出了一小隊兵馬進城探探路而已,真正的大軍還沒有往城內走。當即龐統就是對周倉說道:“周將軍,現在該你下去了,千萬記着,至少也要等到敵人三成兵馬入甕,才能動手!”
“三成!行!記着了!”周倉用力點了點頭,當即便是直接朝着城內爬了過去,而等到周倉離開之後,龐統又是將目光移向了城外,眼中更是透着奪目的精光!
與此同時,在城外,正如龐統所猜測的那樣,儘管已經確信城門的確是被郗慮的人所控制住了,但韓遂那謹慎小心的性格,依然沒有讓他完全放開,而是派遣手下大將樑興領着千餘人先進城試探。眼看着樑興所率領的千餘人已經是成功穿過了城門拱洞了,而且沒有什麼異樣發生,韓遂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發濃郁了,扭過頭,卻是對着陳宮和另一名黑衣人笑着說道:“兩位大人,看
樣子,的確是沒有什麼埋伏呢!兩位大人,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韓遂這話分明就是在譏諷陳宮,之前陳宮那般高傲的態度,也是讓韓遂很是不爽,現在自己佔據了上風,韓遂自然是要把這個場面給找回來!而韓遂開了口,其他幾名涼州軍的戰將也都是跟着東一句西一句地開口嘲諷,說得陳宮那張臉頓時就是憋得通紅,滿臉的怒容,隨時都要爆發的樣子。而另一名黑衣人也是有些不爽,不過他卻很清楚,如今韓遂已經是佔據了上風,特別是攻克長安之後,韓遂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將會是長安城內最大的勢力!他們太平道雖然也掌控了十萬燕軍,但這其中有多少是劉備的死忠還不知道,等到長安定下來之後,肯定還是要進行清洗的,到時候自然是要比韓遂的二十萬大軍差上不少,韓遂握有兵權,他們太平道現在還只能是任憑韓遂如此囂張了。
而看到陳宮那簡直都快要被氣爆了的面孔,黑衣人也怕陳宮的脾氣壞了大事,連忙是一把拉住了陳宮的肩膀,壓低聲音對陳宮說道:“師弟!切莫動怒!先讓他小人得志一番!將來總有機會收拾他的!”
被黑衣人這麼一勸,陳宮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這個時候和韓遂對着幹是極爲不智的,只能是強忍住心中怒意,冷哼一聲,就是調轉馬頭,拂袖而去。而那黑衣人自然也不會一個人留在這裡受氣,冷冷地瞪了一眼韓遂,便也是跟着陳宮一塊離去了。
看到陳宮兩人離開了,衆將中稍微穩重一點的楊秋忍不住上前對韓遂說道:“大帥,這樣可是着實得罪了太平道,真的沒關係嗎?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了!”韓遂嘿嘿一笑,臉上很是隨意,其實早就有了盤算,說道:“太平道想要成事,靠他們這些道士和一些江湖手段,永遠是搬不上臺面的!如今他們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況且我的大軍已經佔據了長安,進可攻、退可守,他們註定是要依附我韓遂才行!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用不着看他們的臉色了!哈哈哈哈!”
一想到這,韓遂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幾年,他一直對着這些太平道的道士卑躬屈膝,就算是他城府再深,也是有些快忍不住了!如今終於是可以翻身了,韓遂心中當然是覺得痛快極了,特別看到陳宮那張想要發火卻不敢開口的模樣,韓遂差點忍不住要跳舞了!
“大帥!”這個時候,從城門那邊趕來了一名軍士,對着韓遂就是抱拳喊道:“樑將軍傳話過來了,裡面一切都沒有問題,周倉也是和他碰上面了,正要讓大帥帶着大軍趕緊進城呢!”
“哈哈哈哈!好!好!”聽得這話,韓遂那叫一個高興啊,感覺這輩子所有的好事都在今天發生了,當即韓遂就是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中明媚的太陽,一招手,就是對着左右喝道:“走!我們進城!我可是很想親眼和那位小皇帝見見面啊!”
韓遂直接就是對大漢天子出言不遜,說明韓遂此刻心中的野望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涼州王了,這稱王已經不能夠滿足韓遂,韓遂心中的野心是越來越大,直指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而聽得韓遂的話,周圍那些戰將也都是一個個眼睛放光,韓遂的地位越高,那他們這些韓遂的心腹將來自然也都是會跟着發達了,不少人甚至已經開始流起口水來了。
“大帥!”就在韓遂準備進城的時候,突然一把喊聲從旁邊傳了過來,卻是把韓遂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的戰將擋在了自己面前,正是先前退下去的閻行!只見閻行直接翻身下馬,兩三步走到韓遂的馬前,抱拳就是跪拜了下去,大聲喝道:“末將懇請大帥暫緩進城!”
前面的大軍已經開始往
城內行進了,可自己卻是被閻行這麼給攔住,韓遂也是覺得自己的臉面掛不住了,當即就是陰沉着一張臉,沉聲喝道:“閻行!你這是在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滾開!”
“大帥!”對於韓遂的呵斥,這次閻行卻沒有選擇退開,而是堅定地跪在韓遂的馬前,抱拳低頭喝道:“末將始終覺得城內的情況有些不對!還請大帥穩重起見,莫要進城!至少,至少等大軍先進城,一探虛實,確定安全之後,再進城也不遲啊!”
閻行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勸說韓遂放棄進城,但只要能夠拖延一下韓遂,那也是足夠了。而對於閻行的這個建議,韓遂還真有些心動,畢竟韓遂的性子本就謹慎,一向都主張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要是換做別的時候,韓遂也就聽了。可偏偏剛剛又經歷了陳宮那麼一檔子事,韓遂這個時候要是又瞻前顧後,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嘛!所以韓遂猶豫了一下,還是沉聲喝道:“胡說八道什麼?給我滾開!”
“大帥!”見到韓遂竟然還是不肯聽從自己的勸說,閻行也是漸漸露出了絕望之色,只能是不甘心地再次喊了一聲。
“你們都是瞎子嗎?還不趕緊給我把他拖開!”見到閻行還是擋在自己面前,韓遂也是不由得惱了,立馬就是衝着左右喊了起來。而在韓遂左右兩邊的幾名戰將一聽得韓遂的話,也是立馬露出了喜色,他們平日裡都看閻行不順眼,現在見到有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了,豈會放過?一個個都是一擁而上,擡手的擡手,擡腳的擡腳,任憑閻行如何掙扎,終歸還是被他們給擡到了一邊。
看到閻行被擡走了,還在那裡不停地喊着,韓遂那滿腔的好心情也是被破壞了,冷哼一聲,決定不再理會閻行,甚至打定了主意,今後再也不用閻行,不管他武藝如何高強!當即韓遂也是裝作沒聽到閻行的呼喊聲,雙腿一夾,看着前面已經進去了不少的涼州軍,嘴角一勾,就是縱馬朝着城門前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聲戰鼓聲從城頭上被敲響,令城門內外的那些涼州軍將士全都是下意識地定在了原地,所有人都是驚疑地朝着城頭上望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就已經被放下的吊橋,突然間繃直了鐵鎖,竟是硬生生又被拉了起來!那些還站在吊橋上的涼州軍士兵頓時就是站不穩身子,要不從吊橋上滑了下去,要不直接就是從吊橋兩邊摔進了護城河!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在城外正要進城的韓遂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了一跳,而他剛剛發出這麼一聲驚呼,突然,就看到城頭上響起了一片齊刷刷的聲響,剛剛還是寥寥數人的城頭,轉眼間竟是站滿了一排排的燕軍士兵,特別是在靠近女牆的第一排士兵,竟是全都手持弓箭,弓弦都是被拉成了滿月,上面的箭矢直指城外,那一排的箭頭冒着尖銳的寒光。
不好!韓遂看到這一幕,心中瞬間就是冒出了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而還未等他向周圍的將士們示警,就聽得唰唰的聲響,所有的箭矢全都是飛落下來!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的天空,竟是瞬間就變暗了,箭矢如狂風驟雨般落下,帶起了一大片的響聲,而城外那排得密集的涼州軍軍陣就成了活靶子,瞬間就是被掃平了一大片!
“有,有埋伏!有埋伏!”看到這一幕,韓遂如何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頓時一張臉驚得一片慘白,下意識地就是用力一拉繮繩,卻是將坐騎給拉得兩條腿都揚了起來,正好幾支箭矢飛射下來,正中韓遂的坐騎!馬兒吃痛,更是直接就將韓遂給掀了下去,頓時韓遂就是摔在地上,連着滾了好幾圈,滿身泥土,狼狽不堪,口中也是忍不住大聲喊道:“救我!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