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東,有島名曰蓬萊。
“煙嵐,剛纔我們已經走了你爲何又要轉回去找他?”廣萊端着酒盞站在高閣之上,他對着閣樓外的月亮卻對身後的女子問到。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纔就是突然有些不忍。你……你生氣了?”被喚煙嵐的女子望向牀榻上安睡的星雲。
廣萊搖搖頭,他的確是生氣。不過卻不是生氣她回頭去找星雲,而是生自己的氣。見他不語,女子反倒是有些賭氣起來。廣萊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把手伸出來,讓我把把脈。”
煙嵐的身體不好,異常的虛弱,這些年他翻遍了蓬萊的古籍,也尋遍了仙草靈芝。試了很多方法,很多靈藥,偏偏沒有一味藥能治好她的病。
手搭在她白皙而纖細的手腕上,脈象一直都是這般虛浮,甚至有時候這脈象還會與他玩捉迷藏。大約是十三年前,有一次他給她把脈,她昏昏沉沉睡着。脈象虛浮無力,忽然一下脈象全無,他嚇得不輕一探鼻息連呼吸都停止了。
當他以爲這女孩子是救不回來的時候,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廣萊從那以後,倒是習慣了她那忽然消失的脈搏,但她的身體還是每況日下,即使十幾年來他一直在教導她修仙。
人的一生都記載在生死薄上,有時候廣萊甚至想過去修改生死薄。那種逆天而行的事情,沒有幾人敢做,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事情,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保持理智。
煙嵐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樣子笑道:“敢問仙君,我還有救嗎?”
廣萊轉過頭望着額女子美麗的面容,好似從她知道自己生病開始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即使好幾次都與死亡擦肩而過。也許是怕他難過,她總是強顏歡笑:“你要是再敢私自跑出去,那便是神仙大羅也救不了你。”
煙嵐楊冪一笑,你不也是仙麼?可你還不是救不了我?這句話煙嵐並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身體是越發的虛弱了。
“這孩子,該怎麼
辦呢?”煙嵐撇開話題,走過去給星雲掖了掖被子。
廣萊看了一眼,說了一句違心的話:“等他醒來自己做決定吧!”可心裡卻想着,無論如何都要送走這孩子。煙嵐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就經不起折騰,不管這孩子到底是誰,他都不能他影響到煙嵐。
煙嵐自然不知道廣萊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回了房間安心睡下,一夜無夢。廣萊房間裡等卻一直都在亮着,他就站在星雲的牀榻邊上看着。這孩子的眼鏡長得的確很像煙嵐,可除了這雙眼睛外,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麼像的了。
或許真的只是誤會?廣萊也不知道自己這想法是不是自己內心深處的逃避,腦子了閃過了星雲的那幅畫,畫卷上的紅衣女子與煙嵐一模一樣,除了她眉心多了一點硃砂。
如果真的只是誤會,那這時間真的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嗎?廣萊閉上眼睛,端着酒盞靠在高閣上的圍欄細細地回憶起當年遇到煙嵐的情景……
十七年前,文殊菩薩在五臺山講經,他閒來無事便去了一趟。誰知還沒到五臺山,在經過南海上空的一片荒島之時,便發現那片荒島有些異常。
海上騰起濃煙,荒島都被煙霧籠罩起來。雜草與樹木層層疊疊,這裡一隻棲息的鳥類都沒有。
本以爲是有海妖作怪,變下到荒島查看。等他到荒島之上卻又趕到不到了剛纔那股奇異的感覺,島上就剩一點如山嵐般的薄霧,還以爲是自己多心,正要離開之時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過。
果然是海妖!廣萊跟着過去,沒想到卻見一隻海妖正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顆又尖又長的獠牙,而它身下躺在一個紅彤彤的嬰兒。
廣萊驅走了海妖救下了嬰兒,才發現是個女嬰而且還是個凡人。
誰會在一個荒島上生下孩子又丟棄呢?廣萊抱着孩子在荒島上尋了一遍,的確沒有半個人影。難道這孩子的父母已經被海妖吃了?這個可能不是沒有,可很快廣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算孩子的父母
真的被海妖吃了,可骨頭已經還是有的,因爲海妖是不吞骨頭的。而且海妖是種很挑剔的傢伙,嬰兒的肉可比中年人的肉更令他們瘋狂。所以沒道理先吃了父母,最後才吃嬰兒。
再說整個島嶼上沒有一絲血氣,也沒有見到一絲血跡,這一點非常可疑。這孩子總不會是幾個跑到這荒島來的吧?無父無母,天生的?簡直是聞所未聞,甚至有些荒唐。
廣萊抱着孩子去了凡間,找到了一家沒有孩子的農戶,便將這女嬰寄養在他們名下。這孩子畢竟是凡人,還是養在凡間比較好。
廣萊正要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的女嬰卻睜開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一隻軟綿綿的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一雙璀璨若星辰的眼睛似乎在對着他笑,可臉上卻皺了皺哭了氣啦。
哭紅鼻子,眼眶也紅,就是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那農戶夫婦看了怪心疼的,雖然有些捨不得但農婦還是說了:“公子說這孩子是你撿到的,可是都說血濃於水,你看她對你的依戀其實兩個陌生人之間能有的?”
農夫也附和道:“是啊,如果這孩子是你的,你就該負起責任。這男人啊,什麼都可以沒有,但絕對不能沒有責任心。”
廣萊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窘迫,這小女孩爲何突然這樣,他是真的不知道。想掰開她的手,卻不小心弄疼了她,哭得更厲害了。一見他弄疼的孩子,夫婦兩的眼神都變了。
情況突然變成這樣,是廣萊始料未及的。人總不能硬塞過去,廣萊只好硬下頭皮抱了回去。特別詭異的是廣萊一抱着她,她就不哭了。
廣萊有些拿她沒有辦法,小傢伙在他懷中一會就笑了起來,這一笑眼睛就更加明亮了。可廣萊還是保留着理智,這是個凡人,她還是得跟留在凡間才行。
於是,他抱着孩子隨便走着,便走到了一處小宅院的門前。廣萊剛停了下來,那小院的門就打開了,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衣着華貴,臉面相都透着一股高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