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娘娘,求求您可憐可憐我,不要送我回陽間做孤魂野鬼。我知道我已經無法還陽,繼續在陽間做個孤魂野鬼遲早是要消弭於天地之間。方纔去了枉死城,我才知道原來陰司比人間還有人情味,我可不可以留下?”
烏芽苦苦哀求,可是孤魂野鬼是沒有資格進入酆都的。若非她執念之深,又牽扯到渡魂之術,否則不用等無央,黑白無常早就把她趕出酆都了。
這可就讓無央犯難了,酆都還沒有開過這樣的先例。她望向臨淵,臨淵這癡兒正一臉懇求看着自己。
果真是個癡兒,即使知道當初救她的不是眼前這個烏芽,他也還是想報了那恩情。
無央只好點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要記住,不管誰問起你是怎麼死的,你只能說是被人害死的,切記不可提起渡魂之事。”
烏芽忙答應下,無央讓鬼差帶着她去枉死城。正頭疼着,臨淵卻拉着她去種桃樹。鬱壘來的時候,嘲笑了她幾聲:“與你相守千萬年,我竟不知你挖得一手好坑。”
無央白了他一眼:“你這是從哪裡回來?”
鬱壘背過手,一臉深沉:“剛從鍾靈觀回來。”無央一滯,鬱壘輕嘆,“長鳴最近又被妖孽盯上了。”
無央臉上寫着擔憂,臨淵側目望她,臉上毫不掩飾着不悅。她一直都沒打聽諸葛十七的情況,還以爲他們還在追蹤狼妖巫耳的蹤跡,沒想到已經回了鍾靈觀,難不成那洛河圖書他不打算要回去了?
“當然不可能,回鍾靈觀是因衆人都受了傷,修養而已。諸葛十七倒還好,就是……”鬱壘頓了頓,看無央的臉色又道,“他師妹的情況不太好,有件事跟你求證一下。他師妹身上有九幽鬼劍的傷痕,真的是你乾的?”
無央十分乾脆地點點頭,她是不知諸葛十七因這事已經在責怪於她了。一聽到這,無央是無名火起,這事可真不能怪她,明明是她師妹先對她下手的。不行,這事不說清楚她可不幹!
鬱壘還沒去攔她,臨淵倒是
先擋住了她的去路:“不要去。”
無央正在氣頭上,一把推開臨淵:“這事不要你管,小孩子不要插手大人的事。”她也真是氣糊塗了,臨淵如今除了靈智意外,哪一點都跟小孩子搭不上邊。
臨淵臉上的不悅被放大:“我不是!”無央一愣,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酆都。留下臨淵站在玉骨殿前,衣袂飄然神情落寞。
鬱壘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諸葛十七也不知道是她的劫還是她的緣,隨她去吧!說到底,她只是個女人。”臨淵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站着一動不動許久。
鍾靈觀,無央十分大方地去敲了門。
開門的小道童見到是她,立馬又關上門。過來一會,門開了,開門的人卻是秋姑。她臉色還是蒼白,見無央一雙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無央妖嬈地翻了個白眼,她來這自然是找諸葛十七,總不可能是來找她的吧!秋姑冷哼:“師兄不在,你可以走了。”
她欲關門,無央一把拉住:“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叫諸葛十七出來,我有話要對他說。”兩人對話間火藥味越來越濃,鍾靈觀的弟子都圍了過來。
秋姑對衆弟子喊道:“就是這個妖女迷了師兄的心智,害他在幻境裡受了重傷。我們本來一路追蹤巫耳好好的,可就是她混進我們中間後,就一路被襲擊。這個妖女,根本就不是來幫我們的,而是來害我們的,她跟巫耳根本就是一路貨色!”
當初跟着下山的弟子都紛紛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越來越多的人贊同了秋姑的說法,一時之間情況突轉。
鍾靈觀的道士紛紛指責於她,無央掃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大弟子長愚身上。她可還記得,當初他是如何說無央對鍾靈觀有大恩大德的。
“長愚,你也這麼認爲嗎?當初我冒險與巫耳一戰,後來又替你們修復鎮妖塔,這難道你也忘記了嗎?”
長愚面色坦然,點點頭:“小道沒忘,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卻是真假
難辨。”
無央皺起眉頭,都說人心善變,竟果真如此。秋姑冷笑一聲,開始鼓動弟子拿下無央,劍陣擺開,無央只嘆世人愚鈍。若是諸葛十七在觀裡,應該不至於袖手旁觀吧!
無央覺得十分憋氣,每次她都是顧及諸葛十七纔對這些弟子處處忍讓,可每次換來的都是步步相逼。
這到底是爲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她當初一心相助如今卻換來刀劍相向,這陣勢,哪裡是要抓她,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看着秋姑噙着的那一抹嘲笑,無央心中的怒氣難忍,九幽鬼劍祭出,天色驟變。殺紅了眼,也就不管對方是誰了,一劍對準的長愚的胸口刺去。長愚面色瞬間煞白,無路可退驚悚地看着滿臉怒氣的無央。
眼前一晃,青衣白袍交替,諸葛十七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可劍鋒已難收回,裂帛的聲音伴着鮮紅的血模糊了眼睛。
“諸葛十七……你!”
諸葛十七眼底是一片混沌,她看不清也看不懂。
他看着無央平靜道:“你先是刺傷秋姑,古今又想殺我弟子。我本以爲你並非心腸歹毒之人,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當初的疑惑,我只當是我多心,如今看來卻是我的信任將師兄弟和徒兒們置於危險之中。”
無央冷笑,他的意思是信錯自己了?她回想了一遍過往,她何事傷害過他?既然他不再信任,她又何必解釋那過往。心中有疑,便是不相信她,靠解釋去換取他的信任她不需要!
“諸葛十七,我自問對你心中無愧。你今日爲了秋姑的挑唆就對我生疑,你可別後悔!”
諸葛十七依舊十分平靜,即使是傷口鮮血直流:“從今以後,你我之間恩怨兩清,你若在闖鍾靈觀你我便是敵人。”
無央大笑:“敵人?我們一直都是夙敵不是麼?縱然我多次相幫,你多次相救,可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夙敵的身份。原是我多情打擾,還誤以爲君心似我心。諸葛十七,你不是想要洛河圖書嗎?那你我就各憑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