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萊這次倒也聰明瞭,掐了幻術,現在在凡人看來他就是個道士。
見道士懷抱着一個嬰兒,貴婦有些疑惑地敲了敲:“這位道長……”
廣萊微微頷首:“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女被貧道救下卻不知道其父母何人。貧道雖是出家之人,但這女嬰跟着貧道實在是多有不便。貧道想找一戶好人家,將她託付。不求富貴,但求好生對待便足矣!”
一聽這話那貴婦高興壞了:“道長此言當真?”廣萊看入她的眼睛,那欣喜不作假。他只瞧了一眼那貴婦的手相,註定命中無子無女。看來這孩子來的正是時候,看得出來她也是個真心愛孩子的。
見廣萊似乎有些遲疑,貴婦急忙向前表示自己的心意,說了好一通話廣萊纔打岔道:“夫人誤會了,並給貧道不信任夫人,只是夫人在這件事情上是否需要與家人向量一下?”
畢竟也是大事,只有夫人一個人疼愛孩子是遠遠不夠的。貴婦搖搖頭道:“不需要,我家老爺也是天天都盼着家裡能有個孩子,他比我還要疼愛孩子,請道長放心。”
廣萊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睡着的孩子。哪夫人以爲他還是不放心,便說要請他進屋去看看。這家人是商戶,家底殷實,夫妻兩更是和睦。夫人一直無所出,老爺也不曾納妾,這一點實在是難得。
廣萊把孩子遞到了夫人手中,夫人的雙手有些微微發抖,熱淚盈眶:“道長,不如請道長給她起個名字吧!”
廣萊頓了頓,想起那座荒島。山嵐濃霧,煙波繚繞,他低聲道:“就叫煙嵐吧!”煙嵐,貴婦拍拍孩子一臉的歡喜。
廣萊辭別了夫人,轉身離開重重吐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他消失在街角,便聽見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道長請留步!”廣萊回頭,卻見一羣家丁朝他追了過來。遠遠的,還有那夫人抱着煙嵐。
怎麼回事?夫人帶着哭腔把孩子遞到廣萊面前:“道長快看看,這……
這孩子她……她怎麼就突然沒氣了?”廣萊臉色一白,一探脈搏,鬆了一口氣。脈搏非常微弱,一般人都很難探得出來,也難怪他們以爲這孩子沒氣了。
可這孩子脈象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弱呢?脈象浮浮沉沉,實在太不正常了。更詭異的是,他一向醫術了得,可這次他卻實在是瞧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連他都瞧不出原因,那凡人的大夫就更看不出來了。他望向那夫人搖搖頭,有些遺憾,夫人立刻就哇哇哭了起來。廣萊一向不擅長安慰人,那夫人把這孩子的病都歸到自己身上,硬說是自己克到了孩子。
廣萊無奈只好隨便說了幾句,帶着那孩子離開。說來也怪,等他帶着煙嵐回到蓬萊的時候,那孩子臉上的青灰色消失了,又恢復了紅潤。過了好一會,她又睜開眼睛,扯着廣萊的衣袖咯咯直笑。
廣萊長嘆一聲,或許這就是命。這蓬萊仙島,或許能緩緩她的病情。從那以後,廣萊尋遍了靈藥可還是一點用都沒有。等煙嵐四五歲開始懵懵懂懂的時候,廣萊便拿着一本道德經讓她學。
可這丫頭倒好,一半都還沒看完就睡着了。讓她修仙,似乎是唯一可以活命的有效途徑。
廣萊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有耐心,煙嵐有些頑皮,特別不愛念書,這樣的她要修仙實在是有些困難。可每次一犯病,就假惺惺地跟廣萊保證一定好好修煉,可已好轉立馬就把自己的發過誓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偏廣萊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由着她的性子胡來。直到有一天,東海的二公主到了蓬萊仙島。
煙嵐已經十七歲了,她到蓬萊仙島也整整十七年了。這十七年裡,蓬萊仙島除了廣萊和她也就是一些守衛在蓬萊仙島附近的海妖。這些海妖都是被廣萊收服的,身上有廣萊下的印記所以是不會傷害煙嵐的。
煙嵐倒是挺喜歡捉弄這些海妖的,可惜每次廣萊都會看不下去,於是她只好鬧廣萊。廣萊每次沉下臉,
她會收斂一下,可等他面色一放晴,她就開始放肆。也許是廣萊還沒習慣如何對她發火,也許是她太過了解廣萊對她的寵愛,所以日子依舊就越發肆無忌憚了。
那日東海的二公主到蓬萊,島上有結界,她只能在外面求見。煙嵐還沒有見過廣萊以外的人,所以一心好奇便讓二公主夜琴進了蓬萊。
夜琴雖然已經是二十年沒有踏足過蓬萊,但她太過了解廣萊的爲人了。冷冷清清拒人於千里之外,他身邊怎麼可能有多餘的人出現?夜琴見到煙嵐,心頭頓了一下。煙嵐天真無邪,夜琴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一聽眼前這女子已經在廣萊身邊十七年之久,夜琴心頭的火邊熊熊燃燒起來:“你區區一個凡人,你怎麼敢在蓬萊仙島這麼多年?他的身邊,不該有你的。”
煙嵐不解她爲什麼會這麼說,但心下有些不開心:“他的身邊爲什麼不該有我?他說了,他要渡我成仙!他還說,等我成仙了,我就不會死,像他一樣長長久久地活着。我呢,還可以一直在他身邊。”
煙嵐自顧自說得開心,全然不知夜琴的臉色越發難看了。過了好一會,煙嵐才意識到夜琴似乎在生氣,那臉上陰沉得比那天的天氣還有灰暗上幾分。
煙嵐大抵是太久沒有人跟她聊天了,廣萊出去好幾天都沒有回來,這蓬萊就她一人實在是無聊得緊。這好不容易纔碰上個活人,她自然是話匣子關不上。
但此刻也有些不安地搖了搖夜琴的胳膊:“你怎麼了?你臉色好差,難道你也跟我一樣有病?”
夜琴皺起眉頭,心中卻已經是狂怒:“你纔有病!”煙嵐點點頭,她是有病啊!
夜琴的劍忽然架在煙嵐的脖子上,她鏗鏘有力道:“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廣萊,否則的話,你會連累他。他好心救你,你難道能夠眼睜睜看着自己毀了他嗎?”
煙嵐不解,她除了平時總惹廣萊生氣以外,並沒有做什麼傷害他的事情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