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這裡是一片廣域。地貌很複雜,既有山川也有平底草原。
黎明破曉之時,一道白色的影子走在廣袤的大地上。靜悄悄的山林裡,偶爾有幾隻被驚醒的烏鴉飛起,抖落樹葉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停下腳步,手中八卦靜止不動,他仰起頭眺望遠方喃喃自語:“應該就在這附近纔對。”
語氣有些疑惑,他接着往前走。踏着露水而行,他說過之處卻不被露水沾溼。隨着初升的太陽露出臉,紅暈映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他微微蹙眉忽然回頭:“無央那丫頭不會出事了吧!”
此刻在北疆的正是太子少陽,他孤身獨行,卻時刻擔心着身在皇宮的無央。搖搖頭,轉過頭繼續盯着手中的八卦。忽然,八卦上的水銀指着一個方位動了起來。
“就在這附近了!”收斂起心緒,太子少陽在這片山林裡尋找開來。此番特意跑一趟北疆,不爲別的,只爲了蠌。北疆有蠌,其患無窮,他必須要見到蠌,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從初升的太陽變成正午的太陽,太子少陽也還是沒有找到蠌的棲身之所。忽然想起洛王爺說的,他遇上蠌是在軍營不遠的地方。太子少陽只好縮小範圍,先尋找軍隊安營紮寨的痕跡。
在傍晚時分,落霞映照下,太子少陽終於找到一處空地。這裡還殘留着軍隊生活的痕跡,他在周圍開始尋找,手中的羅盤忽然瘋狂轉動,卻沒有指向一個具體的方位。
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太子少陽收起羅盤,祭出星閣劍變得謹慎起來。蠌雖然已經消失了很久,但他還記得他們的生活習性。
蠌乃醜陋的兇獸,不通人性,也無法修得人身,懼怕陽光只能生活在幽暗之中。這樹林雖然樹高成蔭,但陽光完全可以從樹葉間穿透落下,蠌是無法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
依照這個推論,如果蠌就在這附近的話,一定會藏身在幽閉的洞穴或者幽谷下才行。
太子少陽跺跺腳,唸了念法訣,不一會一個五大三粗的赤腳大漢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小仙乃此
地山神,不知尊者召喚所爲何事?”
“此處有一上古兇獸爲禍,不知山神可知那廝藏身何處?”
“回稟尊者,此處莫說上古兇獸了,就連妖精都沒有,尊者會不會搞錯了?”
“你且說說,這山林裡可有洞穴或者幽谷?”
“此山林地勢多變,洞穴、幽谷、溶洞都有。不過都不是很大,除了西邊的泥黎谷,其他的洞穴都很小。”
太子少陽一滯:“泥黎谷?在何處?”所謂泥黎,乃是地獄,誰會爲一個幽谷取這樣的名字呢?
山神面露難色:“回稟尊者,泥黎谷很久以前住着一個魔,只是後來被文殊菩薩給點化了。那魔走後,泥黎谷便再也沒有誰能踏入。”
這話有些奇怪,既然那魔已經走了,又怎麼會……
“你的意思是無法踏入,還是沒有誰會去那?包括你也是?”
山神點點頭:“哪裡似乎是被下了結界,小仙法力有限,無法進入。”
如此一來,太子少陽更加肯定蠌應該就是藏身此處了。有魔生活過的氣息,一般的妖孽是不敢靠近的,外加上結界保護,就更難發現有蠌的存在。難怪蠌滅絕這麼多年後,從來都沒有誰發現過人間還有一隻。
按照山神說的山林西邊,太子少陽深入只覺得越往西邊走,空氣裡的溼度越大。臉上不知不覺竟然溼了,空氣中的味道並不好問,可就是這種味道讓太子少陽確定了幽谷的具體位置。
泥黎谷的入口非常隱蔽,入口窄小且被荊棘遮滿。太子少陽斬開一條道下去,沒走幾步立馬被一堵無形的牆給遮住了。
果真是結界,而且這結界還很強。看來佈下這結界的一定是位法力很高的人,不像是魔,這結界上的靈力似乎很正宗,反倒像是仙界的手法。太子少陽退了幾步,祭起星閣劍,忽然發力,結界破開發出一道白光瞬間又消失掉。
越是深入越是安靜,這裡不像外面那般潮溼,甚至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闑靜中,太子少陽隱隱約約覺察到
一絲詭異。死寂,過分的死寂。
落到空谷下面後,地勢變得平坦。一面爬滿藤蔓的石壁上,依稀可見雕刻着三個字——泥黎谷。
字跡蒼勁有力,可刻痕已經變得模糊,可見這時光的侵蝕下念頭久遠。太子少陽正凝視這石壁上的字,忽然敏銳地聽見了身後傳來沙沙的細微聲響。
還未回頭,他忽然縱身躍起,抓住石壁上盤踞的藤蔓。地上,一條條巨大的藤蔓與樹根像是觸鬚一般像他撲過來。太子少陽冷哼一聲,星閣劍幻化成無數道銀光迎了過去。
藤蔓與樹根被斬斷成了零零碎碎,很快泥黎谷下又恢復了安靜。太子少陽從石壁上躍下,環顧四周大聲地笑道:“故弄玄虛。”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從空中傳來幾聲咳嗽:“你是誰?爲何打擾我的平靜。”
太子少陽提起星閣劍,忽然射向一個方位,只聽劍光一閃,錚的一聲響,星閣劍被擋了回來。太子少陽接過劍,心下有了答案,這確實是個厲害的傢伙。
泥黎谷下暗黑,從剛纔藤蔓過後,這裡開始瀰漫開一股腥臭的味道。方纔地面上還是平坦得一馬平川,此刻卻成了高低起伏,落葉下掩蓋着森森白骨。
原來踩在地上發出咔咔響的不是樹枝,而是人骨。太子少陽蹲下身,這些人骨普遍都泛黑,必然是死地蹊蹺。他站起身,拍拍手,朝着剛纔星閣劍被擋回來的方位走去。
越是靠近,一股腐臭的氣味越是弄些。他記得蠌可不號這口,雖然是喜歡生活在黑暗裡,可到底也沒有說喜歡腐臭的味道。
“這些枉死之人,都是常年在外征戰的士兵吧!”太子少陽朝着一處掛滿藤蔓的洞穴說到。
“這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外人來過了,來過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是將死之人。你說,你會是哪一種人呢?”聲音並不好聽,甚至有些刺耳,似乎是很刻意在模仿人說話。
太子少陽背過手輕輕一笑,忽然揚起星閣劍將洞穴前的藤蔓砍斷:“都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