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吟一行人連夜趕到徐州城,城內已經空無一人,以往熱鬧的街道現在變得蕭條空寂,落葉紛飛,陰暗的天氣讓整個城內變得森然恐怖。
走在地上的每一步腳步聲,全都能聽的十分清楚,銀翹兩隻眼睛四下亂看,一臉緊張:“我去,這是徐州城嗎?這是地獄吧,幾天沒來,怎麼給霍霍成這樣了?”
“你是幾天沒來嗎?”上官雲白了他一眼,一臉譏諷:“你是幾個月沒來了吧。”
銀翹皺了一下眉頭,難得沒反駁。因爲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樣。
那時來徐州城,是爲了找慕吟和獨白,然後他們一起去了楚國西境,再然後又回到京城給楚蕭煜治病,最起碼都有快四個月的時間了。
城內沒有人,因爲妖孽禍害。
逃的逃,死的死,一個人都沒有了。
赫連城牽着慕吟的手,朝着城中心走去,在大街上,竟然看着一家酒館還開着門。
門口的兩個大燈籠點着燭光,暈黃的燈光讓整個大門看上去更加的陰森。
徐州城大多數都緊緊的關着門,根本沒有人煙,在這蕭條的街上竟然還有人在,也是奇怪。
不過使出反常必有妖,想必那個夾帶凶獸的御靈人就在此處。
慕吟擡腳就要走進去,忽然懷中的小狐狸噠噠猛地跳了出去,它朝着門口的方向猛地呲牙,豎起了渾身的毛。
“看來,沒有找錯地方。”
慕吟冷冷一笑,看了赫連城一眼,相視一笑之後,擡腳就走了進去。
身後的銀翹和上官雲也立刻跟着走了進去。
客棧的大廳燈火通明,相比外面的蕭條,這裡纔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坐在酒桌上小酌,長長的黑髮幾乎要拖在地上,察覺有人進來,他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慕吟也沒有動,而是尋了一個位置,四個人一起坐了下來。
不需要召喚小二,便有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出來,拿着酒和菜端上了桌。
這場景說不出的奇怪,銀翹看了一眼慕吟和赫連城,兩個人的臉上十分平靜,覺得這只是一件極爲稀疏平常的事情。
銀翹在看上官雲,這才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都十分迷茫。
他們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是想做什麼。
正想着,那男子突然開口:“遠道而來就是客,幾位好好享用吧。”
他的聲音沙啞,而且十分粗糙,與他側面的柔美一樣,彷彿外表是一個人,靈魂又是另一個人。
“多謝款待。”
慕吟聲音脆亮的回了一句,然後端起酒杯,銀翹以爲她要喝,連忙伸手就想攔住,這酒喝不得,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下毒。
不過慕吟並不是拿來喝的,隨手一扔,那酒杯穩穩的朝着那男人撞去:“小女子敬你一杯。”
男人手腕一動,接住了酒杯。
酒杯平穩,一滴未灑。
這樣隔空吸物的內功,果然深厚。
銀翹和上官雲各自在心中哀嘆一聲,他們是肯定做不到了,也只有眼前的這三個人是個怪胎,能把天下武功修煉到如此地步。
那個男人徹底轉過頭來,朝着慕吟舉杯,然後微微一笑,仰頭喝下。
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太自信,還是心大,經過慕吟的手的酒,竟然也敢喝,不怕被毒死嗎?
但當銀翹正視眼前的男人的時候,瞬間無語。
他總算知道什麼背後看迷死人,回頭看嚇死人了。
這個男人的臉,恐怖的和鬼一樣。
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整張臉的肉都沒了,一坨一坨的肉疙瘩十分嚇得人。
慕吟像是沒看見一樣,靜靜的坐着沒動:“喝了酒就是朋友了,閣下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殺人,總要知道名字的。
更何況,慕吟的手上從不殺無名的鬼。
那男人倒也大方,沙啞的嗓音直接說道:“葉春林。”
隨着他報出名號,整個客棧的氣氛也逐漸緊張了起來。
是殺氣。
銀翹頓時就握緊了手上的長劍,如果有什麼異動,他隨時可以出劍。
上官雲也是一樣的,但現在只有慕吟和赫連城最爲淡定,喝着茶,聊着天,氣氛輕鬆的不得了。
噠噠那隻小狐狸,坐在桌子上,那雙青色的眼睛,一直盯着葉春林。
“爲何作亂?”慕吟喝了一口茶,然後神色淡然的問:“御靈術早就滅世,你孤身一人出來,就算是你能駕馭靈獸,一人卻抵不過千軍萬馬,你在找死。”
她的口氣十分確定,御靈術人人都想要,找不到秘籍,從他身上就可以找。
如果不是他們的消息夠快,更多武林人士已經找上門了。
葉春林神色迷茫,舉着酒杯,靠在牆上,十分慵懶。
他並不像是做作,反而很自然,那種氣質,像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
如果沒有毀容,他應該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葉春林喝了酒,眼睛無神:“受人之託,命令難爲。”
慕吟心頭一緊:“冥王谷主,巫族守護人,玉家。”
葉春林點點頭,絲毫不詫異她會知道。
慕吟幾乎在是一瞬間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她立刻看向銀翹:“回去。”
銀翹當然懂了她的意思,既然是玉家,那就有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皇城裡的人太多,小寶,赫連城的母妃,都是她們最爲重要的人。
銀翹臉色速變,拿起劍就朝外走去。
“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對你的問題知無不言?”葉春林看着銀翹的背影,淺淺一笑,彷彿在嘲笑他們的無知。
“你們出的去嗎?”
葉春林話音剛落,銀翹也停住了腳步,甚至,步步後退。
在他的面前,一條蛇從上面趴下來,又粗又大的大嘴張着,似乎一口就能吞下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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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一頭碩;大的花斑虎也從後面走出來。
那頭虎,足有人高。
它撕咬着,露出尖銳的獠牙。
與這兩個龐然大物相比,小狐狸噠噠可以說是太不起眼了。
“太子妃,明知道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雖然勇氣可嘉,卻愚蠢至極。”
葉春林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屑和嘲諷,他只當對方是多麼厲害的人物,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廢物。
自大,愚蠢。
慕吟放下茶杯,脣邊綻放出一抹危險的笑容。
“叫你來的那個人一定沒有告訴你,我曾經去過楚西邊境的深山裡。”
慕吟轉而看向他,笑容嗜血又肅殺:“比起成千上百,體大如牛的野狼,一隻老虎,一條巨蟒算什麼?”
葉春林臉色大變,幾乎是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震驚的瞪着慕吟:“楚西邊鏡……你,你竟然找到了烏氏長銀……”
“廢話,沒找到烏氏長銀,我們敢單槍匹馬的來嗎?”
銀翹背對着葉春林譏諷的說道。他時時刻刻的防備着身後的巨蟒,一刻也不敢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