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子城雖然這樣說,但是小五知道他不過是在幫自己減輕內心的愧疚而已。
他是男人,肯定不願意跟她一個女孩計較。可是他不計較不代表小五就會忘記這份恩情。
“你……你好好養傷,我先出去了。”
因爲愧疚,小五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根本不敢擡頭看他。
錢子城本來也沒有什麼心思,只是想到王爺,他忍不住叫住了她:“等一下。”
見她叫住了自己,小五也有些愣住了,回過頭問他:“還有事嗎?”
錢子城看着她很是真誠的那雙眼睛,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心虛。
他低着頭,小聲的問:“你和王妃,很快就要走了是嗎?”
“是。”小五不擅長撒謊,所以實話實說。
“果然是啊。”錢子城嘆了一口氣,又自說自話的開口:“王爺找了王妃好久,京城裡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王妃已經失蹤了的事情。最開始的那幾天,王爺都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站在院子裡,神情十分嚴肅,到現在想來還覺得王爺的那個樣子十分可怕。總覺得他好像會隨時倒下一樣。”
“如果不是皇上派遣王爺前來處理賑災的事情,還不知道王爺會焦心成什麼樣子。”
這些話從錢子城的嘴裡說出來,語氣上沒有絲毫的感情,可是一旦聽進了心裡,在去想象那個場面,瞬間就會覺得十分痛心,好像被人用手捂住了心臟,根本出不了氣。
小五沉默着沒有說話,錢子城看了她一眼,看的她猶豫不決的臉色就知道她已經被自己打動,又再次開口問了一句:“小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小五沒有絲毫防備,一臉天真的看着他。她一向警覺,可這次卻因爲錢子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幾句話將警戒心埋沒的一乾二淨。
錢子城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王妃和歐陽公子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們那麼的親近?歐陽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小姐和公子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至於他們爲什麼那麼親近都是舊事了,我也不清楚。”
小五皺緊了眉頭:“公子就是一個普通商人,我沒發現他有其他的什麼身份啊?”
“你說什麼公子?”錢子城不動聲色的追問,小五脫口而道:“夜公子啊!”
錢子城‘哦’的一聲,拉上了音調:“夜公子?所以他不姓歐陽。”
一句話瞬間讓小五的智商回神了,意識到她自己吐出了夜傾城的真實姓名,頓時看着錢子城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你在套我的話?”
目光再次看到錢子城的時候瞬間變得冷淡了起來,她因爲愧疚所以對他沒有隱瞞,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錢子城竟然利用這份愧疚來套她的話。
“你誤會了,我只是隨口一問。”錢子城意識到自己的做法不妥,連忙口氣誠懇的道歉。但是小五不想聽,因爲覺得他說的都是鬼話。所以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在張嘴,拿着已經空了的藥碗轉身離開。
錢子城有心想解釋,但是這個時候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更何況他的確是有心套話,先是拿了王爺傷心的事讓她跟着一起同情,緊接着就套出了歐陽的真實姓名。
原來他不姓歐陽,而姓夜,這個姓很少見,而且能如此出手不凡的賑災的夜公子,只會更加好查。
小五滿臉怒氣的出了營帳,迎面就撞上了和赫連城一起走過來的慕吟。
慕吟看她臉色鐵青的難看,就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誰有惹着你了?”
小五朝着赫連城微微行了一禮,又聽到慕吟的話,心裡更氣了:“這年頭什麼人都不多,偏生狡詐奸猾的人最多。不做正經事,偏生喜歡給人下套,做些坑蒙拐騙的事。”
說着,小五朝着營帳裡啐了一口口水,然後十分大聲的說道:“如此行徑,跟那不要臉潑皮無賴有什麼分別。”
吐氣吐完了,小五也顧不上和慕吟說其他的了,青着臉離開了。
小五是什麼性子慕吟最清楚了,若是尋常挖苦她兩句,她肯定不會翻臉。
尤其是裡頭的這位昨天還救了她的命,按理說她應該十分感激纔是,怎麼這一會就惹得她大罵呢?
慕吟心下了然,肯定是錢子城踩着她的痛處了。
“王爺,你有事先忙吧,我看看我家丫鬟。”
“快去吧。”
赫連城也沒有阻攔,她去看小五,正好他也去看看他的屬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樣把一個女孩子給惹得如此雜毛。
掀開簾子走進去,錢子城果然是豎着耳朵在聽,不過此刻他的臉上並沒有得意,反而是一臉苦悶。
看到赫連城,他掙扎着要起來給他行禮,卻被赫連城制止了。
“本王來沒有別的事,就是看看你的傷如何了,還有就是……”說到此處,赫連城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沒說。
錢子城連忙追問:“王爺還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見他一臉緊張,赫連城不禁笑開了:“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就是問問你,如何惹得人家小五姑娘氣的罵你是潑皮無賴。”
一說起這事,錢子城臉上越發的窘迫。
不過窘迫歸窘迫,探聽來到消息還是要稟告主子的。
“這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利用小五姑娘的善心,套了她的實話。”
赫連城有幾分了興趣:“什麼實話?”
錢子城低聲說道:“王爺可知屬下一直爲何查不出這歐陽公子的真實身份嗎?”
“爲何?”赫連城問。
“就如王爺所說,他用了化名,他真實的名字姓夜。”錢子城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位夜公子的身份隱藏的很深,想來他和王妃是至交,這等方法應該是王妃教的。”
赫連城早就知道歐陽用了化名,卻沒有想到錢子城在小五那套了實話。
不過這等方法確實有些卑劣了。
“不用說本王也猜到了,小五姑娘害你受了傷,好心給你送藥來了,你卻利用人家套了實話對嗎?”
赫連城笑着問錢子城,臉上也隱隱有些嫌棄。
“想要查他何不容易,只是本王現在騰不出手來,你如此這般行徑,也的確是讓人生氣,活該捱罵。”
錢子城本來就心懷愧疚,這一下也被主子教訓了,更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一臉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