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雪聽在耳中,記在心裡,卻在內心埋怨着:皇上,若是那時候你對我說這些話該有多好,至少我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那顆想對你一心一意的心,早已被你親手揉碎了。晚了。
這晚,兩人相擁而睡。
南婕妤整夜靠在枕頭前,雙手環腿,睜着眼睛透過砂紙做的窗看見了窗外的明月。
“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
她回想着這些年來所發生的一切:她爲了爭寵,使出了百般手段。最先是博得皇帝的同情,後是博得皇帝的信任。這一路以來,她從最初最單純的吃醋與嫉妒到後來的不擇手段,爭取上位。多年來,後宮不斷有妃子懷孕,可自己的心眼兒,卻越來越小,看不得她人比自己更爲得寵,看不慣皇帝昨日還在自己房中對自己信誓旦旦,明日就將別的女人環繞懷中。
所以這些年來,凡是有女子懷了孕,她必然是會出手害死那宮妃腹中的胎兒的。
女子的妒忌,使她一步一步得害得她人沒有好日子過,卻也害得自己時常的良心不安。她本喜愛歌舞,長得也有幾分姿色。可細想一下,若自己的父親不是將軍,當初送自己入宮,想必也只能博得皇帝的一時寵愛吧?
後宮勾心鬥角的生活,將她本是善良的性格磨得沒有了棱角,漸漸得變得勢利,變得心狠手辣。
而這些年來,雖然與瑾妃發生多次的爭吵,卻也都在於吃醋的情況下,二人點火就燃。
父親也曾對自己說過,入宮不過是爲了鞏固帝王之家與南家族之間的長久關係。可她偏偏不放在心上,皇帝寵愛她,她便覺得皇帝是真心對待她。可馥雪不過是掉了個孩子,皇帝怎就這般動怒的對自己做出了這些,自己一輩子都想不到的事兒來!
“他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假的……我要見父親!我要見我父親!”南錦兒突然下牀起身,朝門走去,猛地趴在門上一陣敲打。
外頭的侍衛睡得正香,卻被她這麼一敲給驚醒,揉着眼睛皺着眉,衝着門就吼:“吵什麼吵!
大半夜的鬼吼鬼叫,還讓不讓人休息了!給我安靜一點!”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同本宮講話!本宮可是南將軍的女兒!你們對本宮無禮,難道就不怕掉腦袋嗎!”南錦兒在門內大叫,香菱從柴房聽到聲響後跑過來,着急得問:“侍衛大哥,發生什麼事兒了?!”
那兩個侍衛“哼”聲道:“你家主子大半夜不睡覺,發瘋似的,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了?”後幾個字兒他提高了幾聲說着。
南婕妤在房內瞪着眼睛,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狗奴才!反了你們!本宮如今落魄了,你們就騎到本宮頭上了是吧!”說完,狠狠地敲擊着房門。
香菱站在門外着急得問:“主子!主子您這大半夜的是怎麼了呀!”
南婕妤大半夜發瘋,惹得永和宮內住着的一些小主的丫鬟氣沖沖得走出房來朝景平苑走去,“我說,這大半夜的,怎麼回事兒?發羊癲瘋嗎?吵死了!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香菱看着幾個宮女打扮的女子衝自己數落着,突然就昂起頭,擡起胸,提高了嗓子不服氣地說:“你們算什麼東西!回去睡你們的覺!管什麼閒事兒!”
“喲!香菱姑姑,如今你伺候的不過就是被皇上降爲婕妤的主子,有什麼好神氣的?咱們這永和宮本來好好兒的,沒人吵鬧清靜的很,怎麼着?你家主子一住進來,就炸翻天了是不是?囂張什麼呀?!哼!”那宮女不屑得瞟了香菱一眼,雙手交叉與胸前,一副“有什麼了不起的”表情。
“吵什麼?”
一道陰冷的女聲從背後傳來,衆人都靜下聲兒來,聞聲望去,見一名身着大紅寢衣的女子站在身後,長髮飄逸。黑夜裡看不清女子的長相,衆人的背後都微微一涼。
不遠處,又有一名女子懷中抱着晨袍朝此處跑來,跑到那紅衣女子的身邊,喘着氣說道:“娘娘,您怎麼就自個兒出來了?也不等等奴婢,奴婢給您帶了晨袍,奴婢給您披上,小心着涼。”
站着的一個宮女兒注視了紅衣女子許久,
突然下跪,“常妃娘娘吉祥。”
衆人見那宮女給那紅衣女子行禮,也都紛紛下跪行禮。
常妃走進了些,微弱的燈光撲打在她的臉上,那兩個侍衛拱手道:“參見常妃娘娘。三更半夜的驚擾到娘娘,是屬下失職了!”
常妃慵懶傲慢得擡起頭,撲朔迷離得看着那兩個侍衛,冷聲說道:“沒錯,是你們失職了。故,此時本宮前來就是提醒你們,若本宮回去後,南婕妤再鬧事兒,本宮定會提着你們倆的腦袋去見皇上。”說完,便轉身朝自己的夢溪樓走去。
貝離正要跟着常妃回去時,突然轉過身兒來,對站着的衆人輕聲兒道:“你們都回去,快些歇下吧。”
衆人點頭。
常妃方纔在講話時,南婕妤突然就靜下聲兒來,退後,坐在桌前,伸手拿起一個茶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香菱站在外面見衆人都離去了,便瞧見那兩個侍衛面色緊張得說:“怎麼辦?若是南婕妤再吵鬧,咱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有什麼法子可讓南婕妤不再吵鬧?”
兩人沒有頭緒之時,香菱微笑着上前道:“兩位官兵大哥,不如讓我進去陪着婕妤娘娘。娘娘有我陪着,定不會再吵鬧的。”
兩個人站着互相看着彼此,其中一人說道:“那可不行,皇上下令除了來人給婕妤打水,送食物,其他的一律不可進房去!”
香菱若有所思得笑着,“兩位官兵大哥不讓我進去也行,若是婕妤再鬧,再次將常妃娘娘驚醒了,那可就麻煩了。”
兩人又看了看彼此,急忙笑着說:“那行,今晚你進去陪着,明日一早早些出來!別被人發現了!”
香菱見兩人答應讓自己進去,急忙咧着嘴道謝,一邊朝房內走去。
“娘娘!”
南婕妤擡眸,瞧見香菱時並不怎麼高興。而是過了許久,她突然站起身,拉着香菱到桌前坐下,“香菱,明日本宮寫一份信給你,你想辦法,把這份信送到父親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