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雪見瑾妃道起南錦兒,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壓低了聲兒說:“姐姐,姐姐可見過南婕妤如今的模樣?”
瑾妃起身,朝馥雪走來,“不知。”
馥雪故作神秘地說道:“前些天,我碰見了她,瞧見她的穿衣打扮都與之前大不相同,相對來說,清雅了許多,也不知在關禁閉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兒……”
瑾妃並沒有多大的表情,只是舒了口氣,柔道:“當日我同她一同進宮,那時她穿着清雅,不同之前那般豔麗,看上去是官家小姐,溫婉可人。可時間越是長久,她便變得越是蠻橫……如今你說見她穿着變得清雅起來,想必她定是心如死灰了。”
馥雪分明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卻又轉變爲一絲得意。馥雪猜不清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只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鸞兒便從外頭慌忙跑進院子來,手裡捏着一封信封,神色有些緊張,“小姐!小姐!家裡來信了!”
與家裡一年多沒有聯繫,聽到家裡來信,馥雪還是很高興的。她伸手接過信封,帶些興奮地拆開來。本是笑着的眉目,突然緊蹙起來,就連瞳孔也微微縮小。
瑾妃覺得馥雪看信後很奇怪,便問:“雪兒,你怎麼了?”
鸞兒也注意到了,着急得問:“小姐,怎麼了?”
馥雪愣愣地放下手中的信紙,眼裡滲出眼淚來,“娘在信中說……爹病重……讓我趕回去見爹爹最後一面……”
鸞兒講不出話來,只覺得鼻尖一酸,眼淚也不自覺地掉下來。她自小便被尹弋迪收留,待她就如同待女兒一般。她長大了一點兒時,才被分到馥雪身邊伺候着。尹弋迪就如同她半個父親,給自己吃給自己穿還讓自己住比一般下人要好的房間,如今“父親”病重,傳來即將離世的消息,鸞兒心中也是百般糾痛,更別提馥雪是他的親生女兒。
此時馥雪已泣不成聲,羽沐在一旁安撫她。
瑾妃蹙眉,略顯擔心,伸手握住馥雪的手,柔道:“雪兒,如今不是傷心的時候。趕快去見皇上,求皇上準你回家看伯父吧!”
馥雪止了哭泣,想了想,忽得站起身,“姐姐說的對!羽沐,你留在這兒把我的行李收拾好,鸞兒,你隨本宮去養心殿!”
“是!”
馥雪面帶愁容,手中緊捏着家書,急切
地朝外走去。
瑾妃也起身,由瑛子攙扶着朝玉笙樓走去。
“皇上……”
馥雪見到皇帝時,正是梨花帶雨的面容。皇帝着急得上前握住她的手,問道:“雪兒,發生何事,怎哭了?”“皇上……家母捎來書信,信中說家父病重,生命垂危,讓臣妾回去見家父最後一面……”馥雪哭倒在皇帝懷中,手中緊緊地捏着家書。
皇帝也着急起來,一邊安撫着馥雪,一邊皺眉說道:“這該如何是好……朕政事繁忙,無法陪同雪兒一同前去……”
“雪兒可以自個兒去,有羽沐和鸞兒陪同着!”馥雪站直了身子,眼裡竟是堅毅。
皇帝依舊覺得讓馥雪與羽沐鸞兒三人前去不妥,三人都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若在路途中遇到了不測,那可怎麼辦!
就在皇帝沉思憂愁間,安宇壽從外頭進來低聲地說道:“皇上!烈親王來了。”
皇帝聽見是自己的親弟弟,眼睛一亮,急忙道:“快讓他進來!”馥雪的心倒是咯噔一下,她已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他了。
琉烈進來時是掛着笑容的,見到皇帝時作揖:“臣帝參見皇上。”
“六弟!你來的正好!馥貴嬪的父親生命垂危,朕擔心馥貴嬪一個人在路上會遇見什麼不測,這樣,六弟,你帶些侍衛,護送馥貴嬪到達府邸!”皇帝正色道,馥雪卻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琉烈。
琉烈看了一眼馥雪,瞧見她哭得眼睛都紅了,心中有些微痛。“臣弟遵命!”
“雪兒,去吧。這幾日就在那兒多住幾日,緩解一下心情吧。”皇帝伸手撫上她的臉,微微地笑着。
馥雪感動得急忙下跪道謝。
鸞兒攙着馥雪回來時,羽沐已準備好了行李在昕雪苑候着了,見到馥雪哭得妝都花了,急忙上前將她扶進屋重新梳妝打扮了一番。
“烈親王已在城口備好馬車候着了,帶上行李,快些走吧!”馥雪迫不及待地邁出步子,朝外走去。二人帶着行李,羽沐離開前還吩咐小順子好好管着昕雪苑,別讓任何人靠近。這幾日都行走在外,宮中指不定會發生什麼。防人之心不可無。
三人趕到城門口,琉烈正站在馬車旁等候着,一旁站了一些牽着馬的侍衛。琉烈見到三人正急切地朝自己奔來,羽沐和鸞兒手上大包小包地提着,他急忙上
前接過所有的東西,且說着:“快上車吧。”
馥雪在上車時看了琉烈一眼,沉沉地說道:“有勞你了……”
琉烈只是點頭。
途中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左右便趕到了城南。
尹府。
琉烈牽着馥雪下了馬車,馥雪沒有道謝就往緊閉的門跑去,一陣敲擊。出來開門的是管家劉叔,劉叔一開門,瞧見是馥雪,欣喜若狂,高喊着:“夫人!夫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隨後便迎着馥雪進門來,琉烈拿着行李帶着羽沐和鸞兒也上前來,劉管家看了看琉烈和羽沐,一時不知怎麼稱呼。
馥雪急忙開口道:“劉叔,這是烈親王,這是在宮裡伺候我的羽沐姑姑。”
“阿!原來是烈親王和羽沐姑姑!快請進!”隨後差了幾個下人接過琉烈手中提着的包袱,吩咐他們去準備兩間廂房,給琉烈和羽沐住。
羽沐急忙推拖道:“劉管家,不必了,我就同鸞兒一塊兒住就好,不必勞煩管家給我準備一間廂房。”
“這樣啊……那好吧。”他差了下人給琉烈準備了一間廂房,並且把各人的行李送到各人的房中。
馥雪朝劉管家說道:“劉叔,我此次回來,會多住幾日再走,一切都要麻煩劉叔了。”
“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小姐回府來,劉叔不知道多高興!”
馥雪瞧見他的眼眶已經紅了。“劉叔,我爹怎麼樣了?”
劉管家的眉頭突然皺起來,“老爺行商在外,回來病了許久,不論怎麼吃藥都救治不好,大夫說是得了癆病……如今……如今怕是隻剩一口氣了,小姐,快進房裡見見老爺吧!”劉管家着急得說。
尹母相若急切地出來尋找女兒,“馥雪!馥雪回來了嗎!”
馥雪聽見母親在喚自己,急忙上前去,握住母親的手,道:“娘!娘,我回來了!”
尹母伸手撫上馥雪的臉頰,微微笑道:“看來你在宮中的日子過得倒也挺好,回來也胖了些。”
馥雪忍住眼淚,問道:“娘……快帶我去見爹吧!”
“好,好……來,跟我來……”
見到尹父時,瞧見他面無血色,純色發白,憔悴得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馥雪淚如雨下,“撲通”一聲跪在牀前,忍着心痛,說道:“爹……女兒不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