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思考時,南將軍卻“撲通”一聲兒跪了下去,眉頭緊鎖,低着頭,“求皇上原諒錦兒。錦兒自小嬌生慣養,如今皇上將她關了禁閉,那便是與把她關進了冷宮一般。臣懇請皇上將錦兒放出來,讓臣帶着她,離開皇宮吧……”
皇帝沒有想到南將軍會提出這一個要求,心中先是一愣,後問:“爲何?”
“臣就這麼一個女兒,臣見不得小女受任何委屈,皇上不如讓臣帶着小女離宮。”
“南將軍!”皇帝突然厲聲道,“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如今南錦兒身在後宮,是朕的妃子,豈能讓你說帶走就帶走?還有……南將軍方纔說,錦兒在宮中受委屈了是嗎?”
皇帝起身,朝南將軍走去。南將軍忽得擡起頭,神色緊張,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說道:“皇上……請皇上體諒一下老夫的愛女之心吧……”
皇帝冷眼俯視着他,冷哼一聲:“朕……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南將軍是這般的疼愛自己的女兒阿!”
“皇上!”南將軍又在地上給皇帝磕了幾個響頭,見皇帝依舊無動於衷,忽得起身,厲色道:“唐西!把卿龍寶劍給我拿過來!”
皇帝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只是冷眼看着南將軍,此時,南將軍的眼中,竟是那樣的堅毅。
唐西將寶劍遞上,南將軍接過寶劍,一把扯開包着它的那張布,將其扔在一旁。他拖着寶劍,送到皇帝的面前,“皇上,這是先帝賜予老夫的卿龍寶劍,皇上應該認識吧?”
皇帝眯眯眼。寶劍換一個條件,此機會是何等難得,他倒要看看這個南將軍是否真的要救她的女兒。
“朕認識,朕也知道南將軍要一個條件。不過,朕話說在前頭,南將軍若要在這兒帶走錦兒,朕絕對不允許!”
南將軍聽完這句話,臉色一青,猶豫了許久,低聲道,“老夫近日帶這把寶劍來,實在是出於無奈。如今老夫用這把寶劍,與皇上交換一個條件,請皇上務必答應!”
“說。”
“老夫請皇上收回禁閉南婕妤的命令,恢復錦兒的妃位!”
皇帝挑眉,“南將軍真是獅子大開口。一把寶劍只
可換一個條件,南將軍說了兩個,那朕便擇其一履行承諾,”皇帝沒有給南將軍說話的機會,便衝着一旁的安宇壽說道,“安宇壽!派人傳朕旨意!撤走景平苑周圍的侍衛,還南婕妤自由!”
安宇壽領命,便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到房中,在皇帝身邊站着。
皇帝轉身又朝桌前走去,穩穩得坐在座上。嚴肅得說道:“安宇壽,去把卿龍寶劍收起來。”
安宇壽上前,伸手去拿寶劍,南將軍緊緊握着寶劍不肯給他,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皇帝坐在座上,微微一笑,“南將軍!朕已履行了承諾,你是不是也該將卿龍寶劍交出來了?”南將軍聽了這話,不甘願地放開寶劍。
皇帝靠在座椅上,慵懶得說起,“今日起,南將軍可不用上朝,安心在家歇着吧。若朕沒有招你入宮,那南將軍就不可進宮。明白嗎?”
南將軍聽後,黑着一張臉,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皇帝這麼說,無非是手中有張南將軍愛惜女兒的王牌,這張王牌也是他的致命點。今日一事得知,南將軍愛女如命,竟捨得將卿龍寶劍拿出來與自己交換。而皇帝將錦兒留在宮內,留在自己的身邊,就是因爲,如此一來,自己便可主宰他的命運。若他今後起兵造反,自己便可壓南錦兒做人質!
皇帝不再看他,安宇壽見狀,便恭恭敬敬得對南將軍說道:“將軍,請吧!”
永和宮,景平苑。
安宇壽差身邊的高德立小公公前來宣讀皇帝口諭:“奉皇上口諭,撤離景平苑的侍衛,收回禁閉南婕妤的旨意,欽此!”
“謝皇上。”南錦兒咧着嘴笑道。
周圍一同跪着常妃、祥嬪、如嬪、蕭貴人、曦美人五人。待高德立公公離去後,衆人便站在常妃身邊,看着南錦兒,帶些諷刺得說道:“恭喜南婕妤重獲自由!”衆人捂嘴而笑。南錦兒的臉已經黑了一半,但卻是強忍着心中的怒火,臉上掛着牽強的笑容。
她也知道,如今,她寄人籬下。這樣看人臉色過日子,本都是自己叫曾住着的景任宮中的那些嬪位貴人體會的,沒想到,如今自己也會體會到這般感覺。
香菱有些生氣,
但也不敢說什麼,她也知道如今自己的處境。
常妃依舊如往常那般慵懶,眯着眼睛說道:“大家都散了吧,讓南婕妤好好高興慶祝一下。”
衆人捂笑離開。南錦兒邁步走進房中,一屁股坐在梳妝檯前。
香菱皺着眉跟在她的身後,南錦兒瞧見她這般幽怨的模樣,衝她微笑着說:“香菱,沒關係,別皺着眉,本宮都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待過些日子,那些人便不會再議論本宮了……來,香菱,提本宮上妝吧,本宮想去見皇上一面……切忌,不可給本宮打扮得太過花枝招展,如今本宮這般……你也知道。”
香菱有些發愣,主子今日不同往日,怎連對自己說話的語氣都變得這般客氣溫柔?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過來?”南錦兒輕聲說道。
香菱心裡毛毛的,總覺得主子會做出些什麼自己想不到的事兒來。畏畏縮縮得上前,伸手將南錦兒簡單挽起的發放下,本該烏黑髮亮的及腰長髮,如今卻沒有光澤。定是主子這幾日被關禁閉,沒有什麼好的伙食,也沒有怎麼好好休息,纔會這般的。
香菱拿着木梳爲她梳頭,隨後爲她挽起一個輕便的髮髻,在髮髻上插上一個銀簪,又配上一枚步搖。
香菱給南錦兒換好衣後,南錦兒站到鏡子前照了照。此時的自己,一改往日風格,清新脫俗。
南錦兒長得本是清秀至極,精緻的五官,“本宮許久沒有這般打扮自己了……”
香菱站在身後嘆了口氣:“娘娘當初尚在閨閣是,就是這般模樣。許久不見娘娘這般打扮,今日這般,奴婢還是很不習慣的……”
南錦兒朝香菱輕笑:“這般不好嗎?平日濃妝豔抹,穿着花枝招展,本以爲那樣纔會守住皇上的心,可是……”
香菱這才放心下來,本以爲主子突然轉了性子是有什麼事兒發生,但事實上,主子只是又變回了入宮前的那種樣子,“主子……一切都過去了,奴婢看着主子這般也挺好的,清新幽雅,仿若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女子。”
南錦兒微笑。久居深宮,很多事兒都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子,就連最後,都差點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