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俄要恢復元氣，奧地利忙着近東大開發，歐陸三大國都很忙，沒有搞事情的精力。
大環境如此，英國人也沒瞎折騰。國際局勢一下子緩和了下來，瀰漫的硝煙味隨着時間推移，也漸漸從歐洲大陸淡去。
弗朗茨的心情很不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個月他又要上升一輩了。
人上了年紀觀念就會發生改變，弗朗茨也沒能夠例外，抱孫子的期待值雖然沒有海倫皇后那麼高，可是也不算低。
皇室需要繼承人，儘管皇儲腓特烈年齡不算大，可是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
外界無數雙眼睛都盯着，早點兒誕生第三代，也可以讓大家早點兒安心。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看到匆匆而來的費利克斯首相，弗朗茨就知道麻煩事又找上了門。
“陛下，小亞細亞半島出事了。”
聽到“小亞細亞半島”，弗朗茨的神情一緊。
近東大開發是維也納政府未來十年最重要的戰略，完成了這一戰略，奧地利的戰略安全將得到根本性的改善。
地處亞歐非三洲交界處的小亞細亞半島，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羅馬帝國、奧斯曼帝國都是控制了這裡，才稱霸地中海、虎視亞歐非三洲的。
到了奧地利這裡也一樣，只要掌控了小亞細亞半島，中東的石油、非洲的資源都是囊中之物。這裡自然也成爲了近東大開發戰略的核心。
除了價值高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安全，非常適合作爲大後方。
高加索地區不適合大兵團作戰，俄國人不可能翻山越嶺打過來；亞美尼亞和波斯都是小豆丁，不可能成爲威脅。
海上威脅暫時存在，不過隨着科技的發展，很快就不再是威脅。
飛機雖然纔剛剛起步，但十年後達到一戰水平，還是沒問題的。
不說轟炸威力有多大，即便是安裝一挺機槍從天上往下掃射，在海戰中也能夠發揮作用。
畢竟奧地利海軍也不弱，有天上的傢伙配合，守住家門口還做得到。
弗朗茨關心的問：“發生了什麼？”
緩了一口氣後，費利克斯首相回答道：“安卡拉地區發生了大規模瘟疫，並且還在向四面擴散，負責移民的俄軍也有不少人感染。
爲了遏制疫情傳播，沙皇政府已經決定暫停移民，這將直接影響我們的近東開發計劃。”
遷移民衆也是需要時間的，全部加起來足有四五百萬人，俄國人再不顧忌移民死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人都送走。
弗朗茨關心的問：“確定了瘟疫傳染源麼？是剛剛發現，還是早就存在了，俄國人沒有重視？”
大戰之後有大疫，這是自然規律。近東戰爭中，奧地利也發現過多起疫情，不過都被遏制住了。
大部分瘟疫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封鎖了病源，遏制了病毒傳播，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費利克斯搖了搖頭：“傳播源尚且不能確定。不過疫情確實早就出現了，只是俄國人沒有重視。
最初俄軍高層想當然的認爲士兵病倒是水土不服，直到後面軍官病倒人數也在不斷增加，才引起了重視。
按照俄國人通報的消息，截止到目前爲止，病倒的官兵已經超過五千人，具體有多少人感染瘟疫，還不能夠確定。”
聽到這個解釋，弗朗茨很無語。對俄國人的粗心大意，他實在是無話可說。
當然，俄軍高層或許也很冤枉。不就是回國參加了慶功宴，耽擱了十幾天時間，連聖誕節都沒來得及過，就趕過來了，誰知道怎麼會突然爆發瘟疫？
“命令近東地區的部隊做好防疫工作，移民計劃暫且延後，告訴俄國人讓他們儘快調查原因。”
作爲一個大帝國，俄國人也是要面子的。除非是疫情完全失控，否則就這麼點兒小事，肯定不會向外界求援。
真要是失控了，求援也沒用了。就這年頭的醫療技術，誰也沒有治癒瘟疫的能耐。
不對，比黃金還貴的抗生素，對部分瘟疫病毒還是有效果的，奧地利軍隊親自體驗過。
……
安卡拉，負責這一片區的奧金涅茨中將，臉色鐵青的看着調查報告。
如果有人注意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
在大冷的冬天，突然間開始額頭冒汗，顯然不是小事。
“確定是鼠疫麼？”
儘管已經接受事實，但奧金涅茨中將還抱有最後的一絲幻想。沒有辦法，“鼠疫”太可怕了，足以這個時代的任何人聞風變色。
負責事故調查的軍醫柯熱米亞卡，皺着眉頭回答道：“中將閣下，請不要懷疑我們的專業性。”
“抱歉，只是這件事情太大了，一時間我有些難以接受。”
說完，奧金涅茨中將擦乾擦額頭上的汗，自己的形象都顧不上了。
柯熱米亞卡緩緩說道：“鑑於目前的情況，我認爲安卡拉地區已經不適合部隊繼續駐紮了。
甚至整個小亞細亞半島都存在着嚴重危險，爲了遏制瘟疫氾濫，最好能夠封鎖半島。”
治療？
不存在的。能夠顧好軍官，那都是超水平發揮了。普通士兵最多發點兒藥，然後聽天由命。
至於普通人，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把這些人遷移到西伯利亞還需要成本，要是這些人直接被病毒帶走，沙皇政府還可以省上一筆。
奧金涅茨中將點了點頭：“我會按你的建議上報的，最後的結果還是要等聖彼得堡來決定。”
從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來，奧金涅茨中將絲毫不擔心被駁回。就憑“鼠疫”兩個字，就足以令歐洲世界恐慌。
黑死病也是鼠疫的一種，儘管過去了幾百年，黑死病的威名仍然沒有散去。
維也納政府就是拿這個做藉口，以便遷移奧斯曼民衆，沒想到“鼠疫”真的爆發了。
……
“鼠疫”的消息還停留在俄軍高層，普通士兵還是該幹嘛幹嘛，沒有那麼大的精神壓力。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福，正在巡邏的俄軍士兵瓦連京就閒的有些蛋疼，幾隻老鼠從眼前跑過，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對同伴說道：“維塔裡耶，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最近經常看到的老鼠都特別的大？”
維塔裡耶不屑的回答道：“這不是大，分明是胖好麼？你看他們的速度，都沒我們老家的老鼠快。”
瓦連京贊同的點了點頭：“還真是如此。奧斯曼人真奢侈，連老鼠都養的這麼肥。”
維塔裡耶調笑道：“你真會開玩笑，現在他們飯都快吃不上了，誰還有糧食喂老鼠？”
瓦連京不甘示弱道：“誰知道呢？反正這些老鼠確實很肥，要不跟上去看看，沒準還可以發上一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劫掠是俄軍士兵的重要收入，安卡拉自然被俄軍洗劫了，不過這麼大的城市，總會有遺漏的角落。
不時就有幸運兒，發現這些遺漏的財富，從而發家致富。
這樣的好事，瓦連京雖然沒有親自碰到過，可是聽說的卻不少。
維塔裡耶贊同的點了點頭：“那就跟上吧，我看到了老鼠是從左邊進去的。”
沒得說，作爲合格的俄軍士兵，他們自然是踹門而入。
尊重私有財產，那完全是想多了。凡是遷移離開的奧斯曼民衆，財富全部都會被俄軍士兵搜刮一空。
越是深入，維塔裡耶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沒看到屍體，但是刺鼻的腐屍味已經撲面而來。
維塔裡耶抱怨道：“該死，不是哪個滾蛋，爲了偷懶沒有處理屍體吧！”
瓦連京贊同的點了點頭：“多半是這樣，回去我一定上報，讓這個雜碎受到應有的懲罰。”
處理屍體也是軍隊的必修課，在這上面偷了懶，那就是在拿大家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即便是素來不重視軍紀的俄國人，在這方面也是抓得很嚴——“舉報有獎、藏匿同罪”。
巡邏隊除了抓捕殘敵，維護城內秩序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處理漏網的屍體。
儘管這玩意兒很噁心，可是看在盧布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接受。
搜尋了一遍無果，維塔裡耶用手捂着鼻子說道：“氣味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外面沒有屍體。
雜物上的灰塵已經很厚了，這裡應該是長時間無人居住，可能有地下室。
仔細找找看，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
瓦連京眉頭一皺：“要不算了吧！實在是太臭了，估計屍體都腐爛了，處理起來非常麻煩。
反正這裡這麼偏僻，很少有人會來，不會被人發現的。”
維塔裡耶沒好氣道：“廢話，都到了這一步，怎麼能夠半途而廢。
萬一有什麼寶貝，被錯過了，豈不是抱憾終身。”
發財的誘惑力太大，瓦連京被說服了。兩人開始敲敲打打，尋找地下室入口。
忙活了大半天，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然而打開密室後卻驚呆了兩人。
一排排全是剝光了衣服腐屍，幾隻正在啃屍體的老鼠，覺察到來人後迅速跑開。
瓦連京直接噁心的吐了出來，維塔裡耶也沒有好多少，什麼發財夢都煙消雲散，直接退了出去。
離開了至少一里地，兩人才漸漸緩過神來。維塔裡耶無奈的說道：“上報吧，申請燃油就地焚燒，這玩意兒根本就處理不了。”
瓦連京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在城市中發現這樣的密室遠不只一個，數量多了還是引起了俄軍軍官們的注意。
儘管在宣傳中，奧斯曼貴族就是如此的變態，但那都是選擇個別案例，進行藝術加工放大後的結果。
就算是個別人腦子有病，把一堆屍體放進地下室喂老鼠，又不可能一羣人腦子都有病。
……
上報到奧金涅茨中將這裡，靠着大概加可能的分析，事情差不多已經捋清了。
無非是奧斯曼政府不甘心失敗，人爲製造瘟疫，開啓敵我無差別的生化攻擊。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奧金涅茨中將還是高興不起來，沒辦法發現的太晚了，鼠疫已經發生了。
作爲安卡拉的最高負責人，沒有能夠提前發現奧斯曼人的陰謀，奧金涅茨中將是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