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從沒有過什麼大心。”黑娃看着石放苦笑了一下,把頭轉向海面說道:“以前想過,想去做條天龍,現在,只想在這裡做個海龍灣的阿公。
若不是彌羅佔了天庭困了我父親,我情願在這海里終老一生。”
石放聽了一笑,“這不就是時勢在推着你走麼,好了,既然來了,走,先去看看那罐子。”
“嗯,先……,石頭,多謝了。”黑娃起身一禮。
“沒事兒,不過那罐子脾氣不好,還不知道它答應不答應,所以叫上你一起去,走。”石放說完,也起身一躍,落到了木板路上。
一人一龍進了石放家裡,上了二樓臥室看看,牀上那罐子卻不見了。
“又跑出去了?”石放納悶道。
“剛纔還見它在這打鼾啊。”黑娃四處看了看說道。
“這東西古怪的很,行蹤飄忽不定的,很難伺候。”正說着,石放突然覺得頭頂有點癢,擡手撓了撓,感覺那裡長了個包,又摸了摸,那包突然變大了。
“石兄,你頭上……”,黑娃看着石放的頭頂,嘴張大了說道。
石放越摸越不對勁,那個包突然往上生長了一些,摸起來感覺有一寸多長,長到這裡高度,那包的頂部開始向四面擴展,石放立即往裡面的洗手間走去。
進了洗手間,把燈一開,對着鏡子一看,頭上頂了一朵像蘑菇樣的紅色東西。
“我天,這什麼玩意兒?”石放叫道。
黑娃跟了過來,仔細一看,不由得一愣,說道:“這是什麼?”
“我哪知道,一定又是那罐子整的名堂,我鼻子上的包也是讓它給整的。”石放無奈的說道。
“哼哼哼,我讓你說我難伺候。”一個聲音在上方響起。
石放走出洗手間,擡頭一看,那罐子正變成一塊餅一樣,貼在天花板上。
“喂,我又說你什麼了。”石放摸着頭上的蘑菇說道。
“酒沒有了知道麼?一天到晚往外面跑,沒見你忙出個名堂來,六點多回來也不知道帶點吃的,我肚子餓了知道麼?“貼在牆上的餅突然肚子一鼓,落了下來,又變回了罐子,身形也變小了點,沒有睡覺時那麼大。
這罐子蹦了兩下,來到石放腳邊,用力一蹦,躍到了牀上,拿那個圓圓的巴掌伸出一個肉肉的手指,指着石放的鼻子說道:“我難伺候麼?”
“不難不難,一點都不難。”石放滿臉堆笑道。
“不要一天到晚不知好呆曉得吧。”罐子說道。
“曉得曉得。”石放摸着頭上那蘑菇唯唯諾諾的答道。
“你說我住在你這破樓裡,喝你幾瓶酒我容易麼我,我每天下樓要蹦三十幾下,開個冰箱門麼,要開了馬上關上,不然會被你訓斥,你來了客人我還得躲起來,跟個賊似的,你還不樂意。
我不見了咋滴了,我不見了還不是看你帶了人回來,我睡着了都得半睜着眼睛留意這裡的一舉一動,時刻估摸着時間、地點、人物、出場順序,我容易麼我,你懂不懂我有多難。”
“是的是的,懂的懂的,你批評的有道理,我虛心接受。”石放點了點頭答道,心裡暗想這東西說話怎麼一下子這麼順溜。
黑娃站在一邊,見石放這囧樣,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一動不動得聽這罐子說話,心想這東西果然脾氣大的很。
這罐子瞥了他一眼,也指着他說道:“你不在海里,跑這裡來幹嘛?”
“啊……?說我?”黑娃被問的一愣。
“不說你說誰?這裡還有其他海里的東西麼?”這罐子拿另一隻手叉着腰,一隻手指着黑娃甕裡甕氣的道。
“哦,我……,我……,我是來跟石……,”黑娃話還沒說完就被這罐子打斷了:“沒門兒,我告訴你哈,我哪也不去,就在這玩着,你們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誰也別想利用我,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說完這罐子突然雙手張開,咧開那嘴,身子微微後仰說道:“我是神通如意罐,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是自己的主人……”,說完就定住了不再說話,接着向後一倒,往牀上一躺,紅光一閃,手和嘴巴都消失了,不動了。
石放和黑娃嘴巴張的老大,看着這一動不動的罐子,石放和黑娃互相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石放俯身摸了摸這罐子的身子,搖了搖,罐子滾動了一下,沒有反應,接着一陣細微的“呼呀呼呀”的聲音從這罐子裡發了出來。
“它今天喝多了。”石放站直了身子身指着這罐子說道。
“這可真難……”,黑娃本想說真難伺候,一眼瞅見石放頭上那朵蘑菇,立即住了口。
“呵,這下,你知道我的難處了吧?”石放黑娃苦笑了一聲說道。
“嗯,若非親眼所見,小龍實難相信。”黑娃搖頭嘆道。
一道光突然在窗外一閃,石放警覺的看了眼窗外,口裡說道:“又是誰?”
“什麼?”黑娃不解。
“一道光。”石放盯着窗口說道。
“又不見了,罐子不見了。”黑娃指着牀上說道。
石放回頭看了眼牀上,那裡空空蕩蕩的。
“怕是跟剛纔那道光有點關係。”石放說道。
“什麼光?”黑娃問道。
“兄弟,你先到樓下坐會。”石放又看了眼窗外說道。
“哦,好的。”黑娃不知道什麼情況,只得答應着出了房間,往樓下客廳裡走去。
石放也出了房間穿過過道,向陽臺走去,他大概猜到是誰了。
到了陽臺上,果不其然。
一個潔白的光團正懸在十幾米的半空中,仔細一看,內部隱約能看到一個菱形的旋轉物,正在外面這一圈白光內部閃着一點點橘黃色的光。
石放看了看四周,沒有人。
這光團裡飛出個紅色小光球,慢慢向石放靠近,來到離他正面兩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
這小光球分化成七個更小的光點饒了個圈,在半空中打出個問號的形狀來。
“問號,問什麼?”石放說道。
這七個光點又組合成了一個“曰”字顯在半空。
“曰?你們什麼意思?別罵人啊,注意文明禮貌啊。”石放指着那個“曰”字說道。
空中這個“曰”字突然旋轉了起來,石放好像明白了什麼,“那罐子?”
七個光點又合爲一體,變回剛纔那個小紅光球,落到石放面前,閃了一下。
“我確實不知道它怎麼回來的,不過這買賣做不成了,我換不了了。”石放無奈的說道。
光球沒有動,只是光球的色調暗淡了些,稍微變大了點,從光球上落下了兩行小小的白色光點,順着光球不斷地往下流着光點。
“你們幹嘛?這是幹嘛?”石放不太理解這什麼意思。
接着這光球顫動了幾下,兩行白色小光點不斷地落下,形成了幾串長長的數字。
石放對幾串數字有點眼熟,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也沒辦法啊,它不肯跟你們去。你們看看我的樣子,我頭上還被它整出了蘑菇。關鍵是我上次答應了它,絕不再拿它交換。”
紅色光球的白色光點不再落下,變回了原來的大小,閃爍了兩下,向上射出一道白光,白光是圓形的,就像一面鏡子,裡面朦朦朧朧有些畫面。
石放仔細一看,果然是個現場直播。
畫面正中,他看到一顆恆星,正在發着巨大的光芒,光芒之後,這顆顆恆星像左右分形出了兩顆恆星,兩顆恆星離開中間的恆星後,開始圍繞着中間那個母恆星旋轉。
之後,這兩顆新生的恆星又開始分形,各自分化出兩顆恆星,又各自圍繞着兩個新母恆星旋轉着。
接着從最中間那顆母恆星開始分形,又分形出兩顆暗紅色的恆星。
這兩個暗紅色的恆星,穿過圍繞在中央母恆星旋轉的六顆新星之間的縫隙,落到這個圓形恆星環的外圍,一左一右的旋轉着。
接着,旋轉開始停止,母恆星周圍的這八顆星突然靜止下來,向兩邊舒展排成了一條直線,以第一顆恆星爲中心,兩邊各有四顆恆星。
這條直線開始旋轉起來,慢慢的,變成了一把勺子的樣子。
“這不是北斗九星麼?”石放叫道。
這把勺子定型之後,整個勺子圍着正中那顆恆星緩慢的旋轉着。
接着,兩邊八星開始合圍,又回了一個環形,慢慢的,八顆恆星開始向中央的母星合攏,最終又變回了一個恆星,恆星閃了幾下光,突然整個畫面一片金黃,金黃慢慢消失,畫面又回到了當初,一片什麼也沒有的空白。
“這是從生到死?”石放問道。
畫面下方的光球閃了一下。
畫面又出現了,回到九顆恆星的勺子狀態,正緩慢旋轉着。
畫面的角度開始翻轉,就像正面看着這九顆星的同時,把這塊鏡子翻轉了一樣。
石放的視角,變成站在了九星的一側,這時,他只能看到一個豎立的橢圓形,剛纔八顆星正面的左右旋轉,在這個角度看去,就變成了上下旋轉。
畫面開始放大,只能看到中間那顆恆星,它的左側,有幾十顆大大小小的行星依次排開,正旋轉着跟在前面這顆恆星的後面。
從剛纔正面角度看,八星環繞這中間的恆星在旋轉着,但換到這個角度,發現中央這顆恆星並非是靜止的,它正帶着圍繞着它旋轉的八顆恆星,以及左側的幾十顆行星,向右側迅速移動。
畫面開始增加,橢圓九星環和它們的行星羣開始變小,正快速向右側移動着。
這時,畫面在快速向右移動,石放看不清裡面顯示了什麼,畫面突然靜止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正緩慢旋轉着,兩條昏蒙發灰的漩臂外側,不斷有大大小小的光團在向它飛來……
“這是黑洞吧?”石放問道。
光球閃了一下,畫面又開始翻轉,正面的這個圓形黑洞也變成橢圓形。
這時,石放的視角像剛纔一樣,變成了站在黑洞的側面,他能看到黑洞的另一面,而這一面,從這個黑洞的中心,不斷有小小的光點飛出來,從左向右慢慢移動,消失在黑色的背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