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的手漸漸放了下來,他終究還是留不住她,無論是用什麼樣的身份。
“不過是些小事罷了。”藥王的嘴邊掛着淺淺的笑容,可如果錢財財能看得仔細點,就會發現藥王的笑容帶着一點苦澀。
錢財財小心翼翼地問道的:“那以後我還能……再來藥王府嗎?”
一旦的她決定走了,那麼錢財財這三個字就將消失在她人生的字典中,屆時藥王還會再願意見到她嗎?
“我藥王今生只有一個徒弟。”藥王頓了頓道:“無論她的名字叫什麼,無論的她的身份是什麼,只要她願意,藥王府的門隨時都爲她打開。”
錢財財的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覺,越是毒舌的人說起話來就越觸動人心嗎?
“謝謝你,師傅。”
在現代最讓錢財財觸動的就是那個收養她教養她的老頭子,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一個藥王。
原來她的運氣並不算差,在現代無依無靠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的她在這個時代收穫太多太多她不曾有過的東西了。
丞相老爹、楚逸風、藥王、萍兒、齊慕、齊然、斛歌、大寶、二寶……
這些人帶給錢財財的實在太多太多,她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藥王凝視了一會兒錢財財,然後驀地將錢財財拉進懷裡。
“如果你真的想感謝爲師,不如這樣。”
藥王的懷抱總是那樣淡淡的藥草味帶着幾分冷咧,可是讓人莫名的安心。
錢財財不明白藥王的舉動,可是她沒有絲毫掙扎,因爲藥王的舉動只侷限在這一個擁抱,或許這就是離別的擁抱了吧?
藥王深不見底的眼裡是深深的眷戀和不捨,他以爲自己對錢財財不過是一時興起,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個女孩早就深入骨髓。
放手是那麼的讓人痛苦,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明白父皇連母妃死的時候都不願意放手,因爲做出這一步真的太艱難。
那種壓抑,那種苦痛或許就是所謂的情吧,多麼想把錢財財永遠擁入懷中,不讓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片刻。
藥王緊緊地抱住錢財財,他的掙扎他的期許都用在了這個擁抱裡,即使心裡早已驚濤駭浪,波瀾壯闊,最後還是化爲了平靜。
藥王的手漸漸鬆開,他的手輕輕地放在錢財財的腦袋上,“以後凡事都要小心些,不要再毛毛躁躁。”
他以後再沒有理由在暗中保護她了,希望楚逸風能好好待她,能好好的護住錢財財。
“嗯。”錢財財懵懵地點了點頭。
藥王深深地看了一眼錢財財一眼,希望能將她的容顏永遠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他的手緩緩地靠近錢財財的面龐,就在指尖要觸及錢財財的面頰時,猛地又收了回去。
“快回去吧。大寶和二寶會送你出去。”
這樣就要說再見了嗎?錢財財的心裡很難受,原來她要放棄的東西是這麼的艱難。
“師傅不送我嗎?”
藥王雙手背在身後,搖了搖頭,“不了,爲師在這裡目送你離開。你快去吧。”
“嗯。”錢財財不捨地點了點頭,朝藥王重重的鞠了一躬道:“師傅,再見。”
藥王無言,沒有做任何迴應,只是淡淡地看着錢財財一步一步,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財財姐,這是師傅讓我們拿給你的。”
“財財姐,這是師傅爲你準備的。”
大寶和二寶的手裡滿滿當當,全部都是藥王給錢財財準備的東西。
“怪不到我看見師傅天天都在做桃花糕呢,原來是爲財財姐準備的啊。”大寶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放進了馬車裡道。
“就是呢,我說師傅怎麼自從財財姐走了之後就天天做桃花糕呢,原來是每天都等着財財姐回來呢!”
錢財財一怔,每天都在做桃花糕嗎?
“財財姐,你什麼時候再回來啊。”二寶拉着錢財財的衣袖昂着腦袋問道。
“是啊,財財姐你什麼時候再回來看大寶啊。”大寶也眼巴巴地看着錢財財。
錢財財的心裡更難受了,她真的很不擅長告別……
因爲她從未經歷過什麼真摯的情感,友情也好,親情也罷,原來有情就會有所牽絆。
錢財財摸了摸二寶的腦袋,又摸了摸大寶的腦袋。
“財財姐答應你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不過你們也得答應財財姐一個要求好不好?”
“什麼要求?財財姐你說。”大寶和二寶眨巴着大眼睛問道。
“以後一定要聽師傅的話好不好?他煉藥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好好吃飯。發脾氣的時候你們也要讓着些,他脾氣臭嘴巴毒,但是啊刀子嘴豆腐心。說你們一定是爲你們好,知道嗎?”錢財財終究是有些放心不下藥王。
藥王這個傢伙完全不懂交際,有的時候練起藥來完全是廢寢忘食的節奏,他對大寶二寶其實是非常愛護的,奈何他這個人嘴巴毒得很,從來都不會說什麼軟話。
“嗯嗯,財財姐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頂撞師傅的,以後師傅要是在把自己關在藥房裡,我就和二寶把財財搬出來!”大寶一本正經地說。
“就你們調皮。”錢財財揉了揉大寶和二寶的腦袋。
深深地看了看大寶二寶,深深地看了看藥王府,她該走了。
錢財財坐在馬車裡,掀開馬車的窗窗簾,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大寶二寶漸漸地變成了兩個小點。
錢財財的眼淚終於在此刻滑落,此刻她才明白爲什麼那麼多詩詞都是描寫離別,因爲離別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錢財財回到府中的時候,錢丞相也回府了。
對於這個父親,錢財財甚至不知道怎麼解釋。
楚逸風已經派人和錢財財說得很清楚,在他們走之前絕對不能告訴錢丞相實情。
只能隱晦地提醒錢丞相,否則一旦錢丞相這裡露出破綻,那麼受到牽連的就是錢丞相自己。
錢財財在廚房做了拿手好菜,除了天下第一的菜外,錢財財還做了好多現代纔有的美味佳餚,加上一壺錢丞相最喜歡喝的酒,這一切都是錢財財親手準備的。
錢丞相看到這般懂事的錢財財,眉開眼笑。
看到這一桌子菜,的錢丞相除了歡喜更多的是歡喜。
對這個女兒,錢丞相一直都是寵到沒有邊際,其實從他賑災回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女兒變了,變得和以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錢丞相曾經心裡也有困惑,可是最後這些困惑全部消散。因爲只有自己的女兒纔會真心實意地對他這個父親不是嗎?
錢丞相邊吃着菜,邊和錢財財聊着天。
不過錢丞相突然放下酒杯和錢財財道,“財財,最近你不要和你二姐接觸知道嗎?”
“嗯?爲什麼?”錢財財有些不解。
她記得錢丞相一直希望她能和錢妤舒的關係處好的,這種讓她不要靠近錢妤舒的話倒是的頭一次聽見。
錢丞相嘆了一口氣,“你二姐的心思太重,最近她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我怕她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傷害到你。所以,你能不要和她接觸,就不要和她接觸。或許是因爲她懷着孩子,又還沒有和太子有結果。你切記能避開妤舒就避開她,一切等到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知道了嗎?”
錢財財點了點頭,“財財一切聽爹爹的。”
想到錢妤舒,錢財財就想到之前在姒夫人房間看到的那三封信,也不知道那信上的到底是什麼。
“爹爹,財財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不知道爹爹能不能告訴孩兒。”
錢丞相笑了笑,“傻孩子,有什麼事是不能問爹爹的?”
錢財財頓了頓道,“爹爹,財財想知道,姒夫人她是哪裡人,孃家是皇城的嗎?”
錢丞相一怔,完全沒有想到錢財財要問的是姒夫人。
“財財怎麼突然問起她了?”其實錢丞相從錢財財的嘴裡聽到姒夫人的名字是有點慌的。
對錢財財,錢丞相一直都有愧疚感,不管是宋婉婉的早逝還是錢妤舒的存在,亦或是姒夫人的存在,都是錢丞相所懼怕不敢面對錢財財的。
不過既然錢財財問了,錢丞相也沒有不回答的道理,“她原本是你生母的陪嫁丫頭,應該是齊國邊州人氏,並不是皇城的。當年我記得婉婉曾和我提過,姒夫人是被你外祖母和外祖父撿回來的。”
錢丞相又繼續道:“當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在皇城內的一個集市上,正好遇見了乞討了姒夫人。那個時候姒夫人還小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那年邊州鬧饑荒,姒夫人和家人走散就一路乞討到皇城。
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看姒夫人可憐,就把她帶回了府上,成了婉婉的貼身丫鬟。”
“原來是這樣。”錢財財喃喃道。
這麼說姒夫人是七八歲到皇城的。
錢財財又問道:“爹爹,那邊州有自己的文字不?”
錢丞相彎了彎脣,“傻孩子,邊州不過是一個地方,只要是屬於齊國的只有一種文字!”
錢財財擡頭看向錢丞相道:“那爹爹有看過姒夫人的孃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