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脣微微嚅了嚅,很是驚訝地看着宋淺語,“宋宋,宋小姐,你都知道了?”
“本來只是有些懷疑,不過現在知道了。”宋淺語低着頭,輕輕地抿了口茶。
“宋小姐果然不愧是天命之人。”桂胥任由桂靈茜和薛靈月將她攙扶起來,他看着兩個丫頭臉上仍舊一如既往的慈祥仁愛,只是很快眼神就變成了濃濃的苦澀和愧疚。
“這跟天不天命倒是無關。只要有腦子的人,怕都能猜出來。”宋淺語低着頭,眼底帶着幾分嘲諷的輕笑,“自數百年前的那件事情,巫族大難,合歡蠱是禁忌中的禁忌。且不說你們桂氏一族本就不是巫族直系,怕是根本沒辦法拿到合歡蠱真正的修煉之法,就說當年那場血洗,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桂氏一族不可能會這麼順利的逃出來。”
“呵呵。”
她的笑聲低低沉沉,卻好像經歷過數萬光年飽經滄桑的沉澱。
“……”
桂胥看着宋淺語,並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臉上帶着淡笑。
“巫族先祖也算是個人物,當年的巫族也算是一方大族。濮陽說過,像你們這種傳承千年的部族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底蘊,所以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宋淺語微微笑着,“所以所有的懷疑,在那一刻全都有了解釋。合歡蠱或許是個意外,但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萬物生長消亡皆是定律,巫族也是。”
“所以桂氏一族,應該就是巫族先祖算出來巫族唯一的生機。”宋淺語雖然並不擅長卜算,但也曾經有過耳聞,很多東西前後聯繫起來,想要猜出真相也不算太難。
桂靈茜就這麼靜靜地立在桂胥的身後,整張臉上青藍紫黑,好似調色盤般。
薛靈月同樣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看着宋淺語,如果真的按照她那麼說,那她娘桂安心的遭遇,難道也都是巫族算計好的嗎?
她聽到宋淺語接着道,“更何況十八年前的桂安晴,想要真的靠自己從巫族的族老手中拿到巫谷的禁忌,怕是不太容易。”
“……”
話音未落,整個花廳早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呼。”
良久,桂胥才長長地吐出口濁氣。
他認真地看着宋淺語,“不管宋小姐你相不相信,合歡蠱不是我們給桂安晴的。巫族的先祖的確算出了一些東西,但他們是人也不是神,不可能算得這麼清楚事無鉅細。”如果早知道桂安晴會做出那些事情,他早就……
宋淺語始終低着頭,並不置可否。
桂胥仍舊絮絮叨叨,說着十八年前巫族的那場大難;說着桂安晴這些年的所作所爲,說着他們巫族的各種辛密。
然而,宋淺語卻根本意不在此;她只是一名女子,她不想擔負着別人的希望而活;濮陽族已經是個例外,她不想再多加上一個巫族。
到底也曾經相處了月餘。
桂胥就算再遲鈍也發現了宋淺語的漫不經心和不以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