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世間還有冥域之主查不到的消息?”
少年嗓音清澈卻透着分明的壓抑和低沉,帶着顯而易見的戲謔和嘲諷。
宋淺語似並未感受到少年的不悅和嘲諷,從懷中掏出個玉瓶放到桌角推過去,“按風信子的規矩,這枚九轉玉華丹算是定金。”
“傳聞中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轉玉華丹,天底下也不過一手之數;你可真是大方。”少年把玩着玉瓶,仍舊低着頭,臉上笑意淺淺,“說吧,本公子也想知道能讓你再次踏足聽風閣的究竟是誰?”
說道最後,他的語氣已然透出了幾分厲色。
宋淺語低下頭,貝齒緊咬下脣,“我,我想知道六年前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
少年把玩玉瓶的手頓時怔了下,然後慢條斯理的將玉瓶放到桌案上推還給宋淺語,“這個委託,我拒絕。”
“爲什麼?”宋淺語不解。
“看在我們曾相交多年的情分上,我奉勸你一句,那些事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接觸的;有時候無知是福。”少年擡了擡眼皮很快又沉了下去。
“這不合風信子的規矩。”宋淺語壓低嗓音低吼,“清塵你別太過分!”
“規矩?”少年眸色深沉得好似千米深的寒潭,他冷笑一聲,“在聽風閣我就是規矩!更何況,要查出這個消息,風信子需要付出的代價極大;很有可能會爲整個風信子找來滅門之禍,相對的,就算查到了這個消息,代價也不是你支付得起的。”
風信子遍佈天下各處,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山間的獵戶,走街串巷的挑夫,浣紗的少女,甚至街邊玩耍的孩童……沒有人知道風信子這個組織究竟有多少人;滅門啊,那可是數以萬計的生命!
“……”
難得的宋淺語也沉默了,她低着頭,突然就輕笑出聲,“原本只是有了些端倪的猜測;可如今看來,我娘當真不只是病故如此簡單。如此就足夠了,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從此兩清,再見只當路人罷。”
出門時正巧與一名身着紫色蟒袍,面如冠玉光是看着就覺得富貴非凡的少年錯身而過;屋內的少年動作微怔,可仍舊沒有擡頭,只傳出淺淺的一句話,“青越,勞你替我走一趟宋尚書府。”
“不必。”宋淺語拒絕得乾脆。
“你確定?”
少年擡起頭,這纔看清他的面容。那雙眸黝黑清澈,面容俊秀姣好,青衫隨風;通體氣質竟是與蕭靖寒如出一轍,只是少年看起來身子更單薄些,“羣芳宴上發生的那些事再加上宋眉煙的刻意挑撥,此刻你若獨身回去,怕是宋尚書那裡不好交代。”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話音落,宋淺語輕笑一聲轉身離開,瀟灑利落。
看着白衣少女離開的瀟灑利落,少年雙脣微微嚅了嚅,突然就笑了;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呵呵,清瑤啊清瑤,這世間事哪有說的那麼容易的。他欠她的,她欠他的,多多少少,誰又當真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