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陰還是如同往日一般,避開了千禧宮衆人的視線,徑直去上了早朝。
一進正殿就可以感受到這氣氛明顯的不一樣,往日裡頭,大家都已經或是聊天或是站開了,今兒早上卻都是氣氛有些略微的凝重。
鳳簫見姬陰走了進來,立刻就走到了他的身邊,小聲的在他的身邊說道:“最近,聽說皇上讓你查西秦那邊的事情難過,怎麼樣了,還算是順利吧。”
“這麼一說,鳳卿可是又聽到了什麼風聲了?”姬陰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鳳簫用餘光掃了一圈四周的環境,繼續開口道:“也不是真的有什麼,只是最近上京的風聲傳的總也不是那麼好聽的,說你查了這麼久,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說是你有意姑息呢。”
“不過,這也只不過是太子黨那幫子人說出來的,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的,說說也就過去了。”鳳簫嘆了口氣,在一邊安慰起姬陰來,“這些年,皇上對你倒是愈加器重了,對太子依舊是不冷不熱的,他們就總喜歡捕風捉影什麼的,一段時間過去了,就又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這幫子的老學究,平日裡頭,正經的書沒少看,真的有個什麼事情的時候,就真的全是他們弄出來的,實在是討厭的厲害!”
從來鳳簫最討厭看到的,就是這些平日裡頭,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背地裡頭的真小人,滿口的仁義道德,做出來的事情,卻又是這樣的讓人鄙夷的徹底。
他們平日裡頭說的很好,滿口都是至聖先師的教導和體悟,真的做起事情來,那勾當可是比他們這些人還要的不光彩,總是喜歡在背地裡頭,說着你的壞話,一點兒都不想是一個直爽的漢子,卻像是姑娘們勾心鬥角似的。
政治,就是因爲有這些傢伙的存在,纔會變的那樣得烏煙瘴氣的。
“都已經習慣了,不過這朝堂上的氛圍,今兒似乎格外的凝重了一些,可還是有其他的什麼事情發生不成?”姬陰也是掃了一圈太子黨那邊的動向,最終發現,除了他們,大家的面容上,似乎還帶着其他凝重的表情,不管是他這個黨派的,還是太子黨那邊,都是不容樂觀的。
“這,你還記得上個月,皇上臨時罷朝的事情嗎?”鳳簫神神秘秘的又湊近了姬陰一些。
“記得啊,怎麼了?”姬陰看着鳳簫點頭,這件事情,他當然記得是很清的。
本朝的皇帝,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千古明君這樣的很有作爲,但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在位這麼多年,都不曾出過什麼岔子,上朝更加是一天都不曾耽誤過的,就拿上個月,還是自己下不來牀,纔會臨時罷朝的。
“難道說,皇兄又臨時出了什麼事情了?”姬陰忽然間心裡有數,聲音裡頭都透着肯定的語氣。
鳳簫很你給面子的點了點頭,完全驗證了姬陰的猜想,“是啊,剛纔有人看見這地公公十分緊的進出在陛下的寢宮裡頭,這看着就不是什麼很好的兆頭,聽說,太醫院多少的太醫都被叫過去了,可是嚴重者呢。”
“哦,皇兄的身子不是好着呢嗎,怎麼忽然間又這個樣子了?”姬陰不由得有些奇怪。
上個月皇帝出事的時候,立馬就成了滿朝文武關注的焦點人物,這前後湯藥和進補的食材藥材,那可真的沒有少往這個宮裡送的。
姜武給皇帝把過脈,後來爲了保險起見,鳳月也親自過問過,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風月當時還說,皇帝的身子好着呢,只是人有些累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鳳簫警覺地看着姬陰,一雙眼眸裡面,都是意有所指的,“你是說,這其中有些什麼問題?”
“恐怕是那樣的,不然怎麼這麼容易出什麼事情?”姬陰百無聊賴地說道。
正說着話呢,德公公已經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慌張地看着姬陰,“攝政王爺,王爺啊,皇上找您去跟前侯着呢!”
這德公公一直是在皇帝身邊伺候着的紅人,看到他這樣慌慌張張地進來,連說話都是打着顫的,滿朝的大臣都是圍了過來。
“德公公,皇上是怎麼了?”
“是啊,看着公公這樣着急的樣子,到底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德公公,皇上的健康問題,可是我們最爲關心問題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德公公整個人都圍在了裡面,這團團轉的,把人家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問了吧,皇上喊王爺和相爺去跟前呢!”德公公好容易抽出了一個空出來,四下裡找着姬陰和鳳簫的身影。
“本王和相爺在這裡,公公到底是怎麼了?”姬陰衝着德公公問道。
“哎呦!我的王爺啊!”德公公一邊兒走到姬陰的身邊,一邊兒看着鳳簫,一張臉上寫滿了焦急,“二位啊,還是趕緊的跟着我走吧,皇上還等着呢!”
德公公是急急的衝着外面走的,這一早上,弄的這樣的氛圍,着實是讓滿朝的大臣都慌了神色,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國丈大人,這事兒,您怎麼看?”太子太傅不由的挪動了幾步。
怎麼辦,什麼怎麼辦,皇帝上個月罷朝的時候,大家就對皇帝的身子起了擔憂之心。
皇帝早年的時候,身上就帶着一身的病痛,後來雖然都壓制了下去,但這些年,他生性就是多疑的,思慮過度,直接導致了這之後的種種,也在上個月終於不行了,要倒下了。
自然,只是上京百姓和滿官員的猜想而已。
剛纔發生的這些,對於太子黨而言,無疑是一個訊號,作爲國丈的某人早就已經放棄了皇帝這個女婿,一心爲着外孫和自己家族得榮耀而戰。
看着德公公剛纔的樣子,皇帝的情況是不容小覷的,單單在這個時候,皇帝單單的找了姬陰和鳳簫,這說明了什麼?
這些年,鳳簫和姬陰不斷地受到重用,太子黨認爲這麼些年,鳳月和姬無痕處得相當的不錯,是不會去管鳳家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只是一味的防着姬陰。
但不管他們明裡暗裡怎麼的詆譭,似乎都不是很管用的,姬陰依舊得到了皇帝的重用,獲許真的是因爲他覺得對自己兄弟有愧疚,這些年在不斷的彌補,姬陰名以上時攝政王,但權利確實已經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甚至,有傳言說,連奏章,有時候都是姬陰幫着批閱的。
這是何等可怕的消息,皇帝的奏章如果都讓姬陰來批覆了,可不就是說明了,皇帝有可能是拿着姬陰當成自己的接班來培養的?
太子的年紀姬陰本來就差不了多少的,這更加的使得太子黨一派惴惴不安。
“走看看去,總不能失去了先機,讓我們自己完全處在被動上。”
國丈冷冷的看着大殿門口的方向,率先跨出了大門,皇帝找誰,他不好說,但作爲一個老丈人,去看看自己的女婿,總還是可以的。
從大殿到皇帝寢宮,一行人的步伐很快,而寢宮裡頭,確實已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了。
姬陰鳳簫是劈開了人羣才走進去的,將無作爲太醫院院首,自然是站在最靠前面的位置的。
看到姬陰來了,他暗自微微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告訴他皇帝的狀況其實是不太安全的。
“是,是,皇弟來了嗎?”皇帝聽到屋子裡頭躁動的聲音,不由的開口,眼眸似乎還是有些睜不開的,看着相當的吃力。
“是,皇兄,是我,臣第來了。”姬陰在皇帝的牀頭坐下,一手緊握着皇帝的手,皇后則站在一邊,拿着帕子,正在慢慢的擦拭着自己餓眼淚,看起來十分的疲倦和狼狽。
皇帝的事情似乎是將她嚇壞了,直到姬陰坐下來好一會子,皇帝也不搭話,她才嗚咽着開口,“王爺,您還是別說話了,皇上現在,連話都聽不清楚,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是沒有辦法的。”
“是嗎?”姬陰的聲音忽然的就是一沉,他一直所期盼的事情,還沒有開始實施,怎麼皇帝久自己病倒了呢,這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巧合了一些?
“姜武,皇兄到底是怎麼了?”他轉過臉去,衝着姜武冷冷的喝道。
“王爺,皇上,皇上他這是……”姜武支支吾吾的,似乎並不很敢說出來。
“是什麼,你倒是說句話啊,別這麼在那邊彆彆扭扭的!”姬陰的聲音又是冷冷的,很有氣勢的開口。
鳳簫見勢,在一邊爺急着幫腔道:“你倒是趕緊的說啊!”
這話一出,在姜武也是覺得有些吃力的,咬了咬牙,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啓稟王爺,相爺,皇上其實不是病了,是被人下毒了。”
“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鳳簫瞪大眼睛看着姜武,似乎是在確定他說的話,又似乎僅僅只是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剛纔一會診的太醫院其他的御醫都不說話,大家似乎都只是默認了這個消息,但都不敢說出來似的。
在場的,最吃驚的人,或許就是皇后和國丈,但看着皇帝這樣子,似乎是很棘手的樣子,如果事實真的很棘手的話,對於他們而言,又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
“是誰,到底是誰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皇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句話,費了好大的力氣,好容易說了這樣一句斷斷續續的話出來。
姬陰依舊握着皇帝的手,“皇兄息怒,這事兒,一定是可以好好解決的。”
“不,朕,朕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皇帝的眼睛瞪的老的看着自己頭頂的牀丈,“所有人都給朕聽着,朕身子不好這段日子,暫時又王爺暫代監國,至於這件事情,責成鳳相去好好的徹查,一經查處,格殺勿論,若有違抗者,可以先斬後奏!”
咬牙切齒的聲音,確實是恨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皇帝這樣,確也是人之常情,算計到了當今天子的頭上,委實是不應該了一些。
鳳簫在朝中,如今算是少數幾個各個黨派都喜歡結交的人物,找他來查,自然是沒有人反對的,但讓姬陰監國,這是在說有些說不過去了。
皇帝又不是真的不在世了,姬無痕這個太子也好好端端的活在那裡,怎麼輪,似乎都輪不到姬陰來做這個位置。
作爲太子黨中流砥柱的人物,太子太傅自然是很想要反對的,但他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國丈給制止了,還帶着悄無聲息的退了出來。
“國丈,您這麼攔着我做什麼,你說有這樣做事的嗎?我看皇上真的是糊塗了!”太子太傅依舊是有些不依不饒的。
“好了,皇上現在清醒着呢,你能說什麼不好的嗎?”國丈冷哼了一聲,“再說了,皇上還沒有死呢,你現在這樣說他,讓人聽見了,可不少落人話柄?”
“你這太子太傅,就真的做的這樣的閒嗎,竟然還能這樣子的口無遮難,太子都是被你們給誤了!”“是,是,是!下官該死!”太子太傅連忙的伸手做賭咒狀,“是下官沒有了規矩,忘了自己言行。”“嗯,你知道就好,還是趕緊的回去吧。”
“那,您就這放任不管了?”
“不管,也得我們管的起纔好,我們還是坐着慢慢的看着好了,這事兒,處理的不好,可就是一身的腥!”
太子太傅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這麼說,您這是早就在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那是自然的,我自然要好好的給我外孫做打算,我們還是回去慢慢的等着看笑話好了!”國丈一雙蒼老的眼睛裡頭,依舊閃爍着異常刺的光芒,這狡猾的老狐狸,不知道又是在自己的心裡謀劃着什麼亂七八糟的計謀呢!
姬陰和鳳簫各自領了皇帝的旨意回去,皇帝的病症,姬陰是個外行的,但姜武說,這種毒詭異,連他都沒有見過,所以,姬陰打算某個專家回來好好的看看。
他是並着鳳簫一起出宮的,一路上兩個人也都討論了一下,覺得宮裡頭每個人看着都可疑,每個人似乎看着又都不可疑。
鳳簫是不知道姬陰在皇宮裡頭有細作的,但姬陰心裡頭可是明白的,他表面上和東方合作,實際上是和姬無合作的,這兩方的所有動作,都是清楚的,這個時間段內,他們兩方應該都不會有這樣的動作纔對。
姬無痕雖然對皇位很感興趣,但還不會到了謀殺自己親爹的地步,而東方似乎更在在乎過程,而不會讓皇帝這樣容易就死,除非是有了什麼忽然間讓他變卦的因素。
或者說,東辰的後宮裡還藏着另外的一股勢力,導了今天這樣局面?
這讓姬陰不由的想起了老太妃被下毒的事情,那慢性毒藥,鳳說是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他上次久懷疑,那個人在東辰的皇宮裡頭,放了人,難道說,這一次,也是他做出來的嗎?
“喂,你小子,在這邊認真的想什麼呢?”鳳簫不滿的看着某人,他跟他說話說了半天了,他倒好,一點都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呢!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應該讓小月兒回來看看。”姬陰回過神來,淡然的回答。
“這倒是,這天下,就沒有我家老大看不出來的毒藥!”鳳簫極爲驕傲的看着某人,對自己的老大,他還很有自豪感的!
“我說,被我老大看上,你小子實在是幾世修來福分啊!”
“嗯,昨天,她回去了嗎?”
“回去,沒有啊,要是我們老大回去過,我不可能沒見到她怎麼了?”鳳簫有些不解,“這些天,她不是應該都在皇宮裡頭的嗎,倒是昨天,讓人給我送來了忍冬和藥方,讓我照煎藥來着。”
姬陰又是一陣沉默着不說話,看的鳳簫心裡頭有些微微的緊張,“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我今兒,帶着你去找你們家老吃飯好不好?”
“這當然好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我們家老大了呢!”
鳳簫有些興奮,但他怎麼聽着姬陰那口氣,相當的奇怪似的,好像,好像,好像鳳月做了什麼很讓他惱火的事情一樣!
默默的,隱隱的,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題外話------
人在無錫,小忙,平板不太好碼字,今日有些少,明日看情況補上,親愛的們見諒,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