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本王要反早反了!
?鳳月兩隻小手握着姬陰的右手,身子隨着晃動的手扭了扭,衝着姬陰撒嬌,那諂媚的樣子,實在是有些……
驚鴻環顧了一圈這四周,好在這手下們都下去了,要不然被他們看見,還不知道這心裡頭要怎麼想呢,平日裡頭高高在上的主子,在別人的面前打滾賣萌的樣子,他們還是少看見的爲妙,不然恐怕影響團結啊!
“乾爹,乾爹,好嘛,好嘛,啊……”鳳月使勁渾身解數的在一邊兒撒嬌,十足的一個跟大人胡攪蠻纏要買糖吃的樣子。
姬陰被鳳月纏的沒有法子,視線瞥到皇甫的身上,只是一瞬間,皇甫就知道這下子完了,他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他真的是沒有想到,姬陰真的會答應一個孩子的請求,這在他看來,似乎有些太過兒戲了,這似乎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處處處心積慮、步步謀算的攝政王了。
“嗯哪,乾爹最好了,嘻嘻!”
鳳月開心的在姬陰的面前打轉,一想到即將得到手的銀子,她笑得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歡呼雀躍的樣子,讓站在一邊兒的姬陰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笑意,略微彎曲的眉眼裡面,焦灼着一點點的火焰,極小極小,皇甫看到之後,不由的愣在了當場,莫非……
一邊兒拍着小手,鳳月幾乎是要即興來一段舞蹈了,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她看了姬陰一眼,忽然間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神秘兮兮的跑進了藥房裡面。
她在藥櫃的左下角蹲了下來,抽出隱匿在藥櫃下方的暗格,輕輕的一扣,屋內的小銀鈴又發出陣陣的響聲,這次不同上次,聲音很清越,並不讓人反感不適。
皇甫起先並不知道鳳月進來要幹什麼,本來聽到銀鈴再一次發生,準備屏住自己的內息,卻是看到在房樑最高的地方,有一塊玄幻色的令牌裝的東西從天而降,懸空漂浮着繞着銀鈴徐徐下降,他眯起眼睛仔細看才發現,那是極爲細巧的天蠶絲勾着玉佩的一角,和幫着銀鈴的天蠶絲在不同的軌道上,卻又勾連在一起,令牌每每一動一點,就會帶動周圍的鈴鐺發出聲音,極爲的靈巧。
“王爺,那是……”皇甫手指着那一方玄黃色的玉佩,瞪大眼睛看着姬陰。
姬陰上前一步,甚爲自豪的看着皇甫,“本王早說過,我這義女不愧我這份寵愛,皇甫,本王拿你一兩天的光景換着令牌,可是值得?”
皇甫靜默着不說看,只靜靜的看着那個站在藥櫃一邊的鳳月,令牌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速度已經讓柔韌的天蠶絲都有些負荷不住,鳳月牽着天蠶絲那頭的手,應該已經被勒得不輕了,她卻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等到令牌接近她的時候,他竟然是看到她的右手一轉,將天蠶絲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這是瘋了嗎?皇甫瞬間瞪大了眼睛,那令牌從高空滑落下來,期間帶了多少的力道不言而喻,天蠶絲想來敏感的厲害,這樣的力道已經讓它的張力擴大到了極致,甚至已經到了可以將她那纖細稚嫩的手腕勒斷的地步,她怎麼敢在用力。
皇甫只當她是年少無知,雖然這孩子就些讓他討厭,但他還不至於狠心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廢了一隻手,他幾步上前,就想要阻止鳳月,卻被姬陰攔了下來。
“王爺?”皇甫不確定的看着姬陰,小丫頭不懂,難道王爺也不知道嗎?
“皇甫,你真的以爲,本王對任何的孩子都會這麼寵着嗎?”姬陰眯了眯眼,他偏過臉去看着鳳月,皇甫只看到姬陰的側顏,但儘管是這樣,他一樣看到了姬陰眼中連綿的眷戀,那一臉自豪的樣子,都要灼傷他的眼睛。
“本王不討厭的人,自然有她的長處。”
幾乎是在姬陰勾脣的一瞬間,鳳月的手已經將那天蠶絲上的令牌取了下來,那手法極快,皇甫在不經意間已經錯過了那一瞬間,等他在看鳳月的時候,她已經從懷裡拿出一根銀針,慢慢的將天蠶絲纏繞在那銀針上,然後在放回到暗格中,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之後,她才把暗格的機關重新推上。
這一切都做的這樣的有條不紊,光是整理天蠶絲這樣的活兒,就夠一個經驗豐富的江湖人做上一上午,她卻只用了這麼一點的時間,皇甫怔然,鳳月已經朝着姬陰奔來,而姬陰也蹲下身子,張開自己的懷抱準備迎接這個小丫頭的到來。
皇甫思索着姬陰的話,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脣角漫過一絲的笑意,慢慢的退到了一邊兒,跟驚鴻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推了推驚鴻的胳膊,皇甫一邊兒小聲說道:“驚鴻,我人都在這裡了,這裡就留給他們父女兩個好了。”
驚鴻看了看皇甫,並不樂意離開,他還沒有聽主子說說呢,怎麼可以下去呢,再說了,這攝政王之前那樣的查他主子,雖然後來是攝政王爺把主子救出來的,但他始終不放心,他不能把主子放在這邊兒,不能,不能啊!
一看驚鴻這邊兒沒有響動,皇甫一邊拉着他的胳膊,一邊衝着鳳月笑道:“鳳小姐,我跟着你驚鴻哥哥去逛逛這鳳傾閣,你們好好聊。”
鳳月被姬陰抱在懷裡,他正和她說什麼,也顧不上驚鴻這邊兒,本來皇甫就是她從姬陰這邊兒換來的,人家心裡估計也有氣兒,你不能光賺銀子,不考慮人家的感受啊,畢竟這皇甫玉身後有一塊鬼醫聖手的金子招牌,是一個潛力股,適合長期挖掘,要是第一次,就把人家給得罪了,那以後可怎麼合作啊?
鳳月含糊的點了點頭,驚鴻卻上前,還想要說幾句,皇甫趕緊把驚鴻架着,一手挽着他的手腕,跟親兄弟似得,樣子很親密無間,惹得驚鴻很有意見的看着皇甫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要不是礙於鳳月的面子,皇甫敢肯定,驚鴻一定會立馬把他推開,皇甫也不管,直接貼了過來,拉着驚鴻就往外走,“你看人家父女兩個玩得多好啊,我們這些外人湊什麼熱鬧,看着這鳳傾閣裡頭的花不錯,我們去看看。”
“喂……你……”
驚鴻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皇甫,這人倒還真是有趣,剛纔還一臉氣鼓鼓的樣子,現在反倒是反客爲主了,一點都不跟他客氣,他當鳳傾閣是什麼地方,竟然還在江湖第二大殺手組織的大本營裡頭看風景,他是不是要誇他的膽識過人,還是要誇他這自來熟的天分?
被他推的極爲的不舒服,驚鴻的手臂還在往外推,以示自己的不滿,但皇甫卻是不管,帶着他就往前走,他回頭瞟了一眼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他們家王爺都沒有把鳳月當成一個孩子來看,他又怎麼會不瞭解他這份心意呢,只可惜當事人好像都沒有發現呢!
“乾爹,吶吶,給你牌牌,看月兒是不是棒棒噠!”鳳月把四海令擱到姬陰的面前晃了晃,一臉得意的樣子,惹得姬陰一陣輕笑,這丫頭什麼時候都是一副開心的樣子,真是個很好的性格呢。
“嗯。”把鳳月放到地上,姬陰接過她手上的四海令,整個令牌質感溫良,是上等的黃玉,晶瑩剔透的如同水晶一般的質地,他甚至都可以透過四海令看到自己手掌上的紋理。
令牌的正面刻着大多的曼陀羅花,枝逸旁出、勾連貫通,失去了以往中規中矩的畫風,用了寫意的手法來篆刻,更加的揮灑自如,四海兩個字正是鑲嵌在了曼陀羅的花芯當中,美的出塵、飄的瀟灑,令牌的背面雕刻着縱橫交織的荊棘,讓人摸着硌手的厲害,荊棘叢生中,又畫着另外的東西,凹凸有致的紋理,讓人難以分辨這上面是什麼。
“小月兒,四海令是取自同一塊黃玉雕刻出來的嗎?”姬陰低頭看着鳳月。
這問題問了等於沒有問,鳳月看着姬陰那自信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心裡有數了,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要知道四海令取自同一塊黃玉本來就不難,他自己都上手摸了,就一定感受到了上面的圖案並不完整。
“看來,小月兒的師祖當真是很有心思啊,也不怕別人得了一塊令牌就去仿製了,單單這黃玉,就是世間罕有的東西,非常人所能仿冒造假的了。”
姬陰婆娑着手裡的令牌,四海令因爲上面的四海兩個字,可以獨立開來,卻每個都不一樣,四枚在一起,拼出一塊完整圖案來,不怕人造假,敢出錢買下四海令的,大都是有急病的人,更加不會有人貪慕四海令本身的價值,這四海令實在是造的玄妙。
“小月兒,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都捨得給我,這黃玉很貴啊,要是當了,應該可以值不少的銀子啊!”姬陰揚了揚手上的四海令,別有深意的看着鳳月。
“沒什麼啊,又不是給別人的,給乾爹,我當然捨得啊!”鳳月眨巴這眼睛看着他,心裡卻嘀咕着,這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道理,姐姐我還是懂得,等到這四海令一出,到了九月鳳傾閣在黑市出售梅花令的時候,還怕沒有大把的銀子進賬嗎?
“是嗎,看來我們小月兒真的是很乖啊,本王知道,乘了你的情,本王自然會還個人情給你。”將四海令收到自己的袖子當中,姬陰低頭摸了摸鳳月的頭髮,卻是讓她心裡鬱悶,這貨是要怎麼還人情給她,他不是已經把皇甫給她了嗎?
一邊咬着自己的食指,鳳月一邊兒看着姬陰,總感覺這貨看起來哪裡怪怪的耶,姬陰被她這樣子逗得哈哈大笑,遂抱着她大步往外走,“行了,我們回去吧,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先回去吃飯,我今兒可是讓廚房備了你愛吃的西芹百合。”
“你怎麼知道的?”鳳月驚奇的看着姬陰,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的盯着他,怎麼會這樣子呢,姬陰不應該知道的啊,這事兒連蕭蕭都不知道,這貨是怎麼知道,怎麼知道?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西芹本來就是外來品,傳到現代來不過百十年,東辰什麼時候這麼先進了,她明明就沒有看到東辰的菜品上出現過西芹好嗎?
跟着姬陰回了府,熙和已經坐在一邊等着他們兩個了,一見到他們進屋,就立刻迎了上來,“我聽管家說小月兒和爺你們分開出去的,沒想到你們竟然一起回來了,真是好,倒是不用我等完了這個又等那個了。”
“乾孃!”鳳月很識時務的叫了聲乾孃。
“嗯,月兒乖。”從姬陰的手裡把鳳月抱了下來,熙和把她抱到了椅子上,“來月兒,今兒有西芹百合哦,爺說你喜歡吃,就讓人特意到城中的南疆小市去買了過來,拖了你的福,乾孃今兒也嚐嚐鮮,看看這邊疆名族吃的菜和我們的有什麼的不同。”
南疆小市,鳳月原本看到西芹百合的時候,整個人心裡都驚悚了,但聽熙和這麼一說,又明白了一些,那市場是上京非漢族人聚居的一個地方,相當的熱鬧繁華,裡頭有很多的東西,都是從邊疆偏遠的地方運過來的,有時候漢人也會圖個新鮮去裡面買些東西,但因爲語言不通,並不常去。
原來是邊疆的名族產物,這麼一說,倒是可以理解的,但鳳月還是想不通,究竟姬陰是怎麼知道她喜歡吃西芹百合的,她明明沒有和這裡的任何人說過啊?
鳳月搗鼓着筷子,一邊悶悶的吃着菜,心裡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就好像自己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被被人窺探了一樣,熙和發現她這樣子,一邊關切的問她,好一會子之後,她才又有說有笑的跟熙和一起吃飯。
姬陰在一邊兒看的心裡明白着呢,但他並不準備告訴鳳月,這是她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要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偶爾有說夢話的舉動,一定打死都不肯在住在王府了,更何談和他睡在一起呢,這麼好的瞭解小丫頭的機會,怎麼可以這麼白白的放過呢,這個謎一樣的丫頭,他還沒有解開,怎麼能輕易的放走他呢。
一頓晚飯中,姬陰都做了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熙和和鳳月兩個人說話,他在一邊兒慢慢的聽着,直到吃完飯,鳳月都沒有看姬陰一眼,用帕子拭了拭嘴,她纔給面子的瞪了姬陰一眼,她悶悶的叫了一聲東歌,就一個人朝着東廂那邊的院子走去。
看樣子,小丫頭還是在計較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了的事情呢,姬陰不由的笑出聲來,他發現,小丫頭就算是生氣時候的樣子都十分的可愛,這可怎麼好呢!
“爺,您還笑的出來?”熙和走到姬陰的身邊,指了指鳳月離開的方向,“你沒看到小月兒剛纔瞪你的樣子,回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了這是,您在外頭招惹了她了?”
“招惹談不上,只是某人心裡想不通,憋的難受。”姬陰想着,又是抿脣輕笑,讓熙和二張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稀裡糊塗的厲害。
熙和還想再問什麼,姬陰已經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衝着熙和柔聲的吩咐,“好了,本王去趟宮裡,你和小月兒都早點睡吧。”
熙和點了點頭,看着姬陰離去的背影,卻還是感覺有些奇怪,怎麼小丫頭生氣了,姬陰看上去卻這麼高興的樣子,這兩個人這是在玩哪一齣啊?
攝政王府的馬車到皇宮門口的時候,按理說已經是宮門落鎖的時間了,但守城的一看到是姬陰的馬車,又下來開了門,這天大的人可以攔着,唯獨姬陰不可以。
姬陰因爲身子和命格的特殊,從小就早早的封了王爺,一個人住在宮外,先帝怕姬陰一個人在外頭,想念孃親想的厲害,就下了一道聖旨,只要是攝政王府的馬車,無論在什麼時候進宮,守城的人都必須開門,意預着家裡的大門永遠都爲自己的小兒子打開。
這份殊榮幾乎是天大的榮寵了,或許先帝就是看在姬陰活不過而立之年,纔敢這樣放肆的寵愛着他,又不怕他引來自己幾個兄長的不滿,而到了本朝這一代皇帝,已經事事都指望着姬陰這個攝政王爺了,自然也都秉承這先帝的旨意,對姬陰這個棟樑寵上加寵。
攝政王府的馬車在夜裡進宮,這消息立刻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等到姬陰到了皇帝寢宮外頭的時候,海公公已經站在那邊恭候多時了,見到姬陰來了,立刻笑臉盈盈的走上前來,“奴才恭請攝政王金安。”
“免了。”
“攝政王的身子可是好些了,萬歲爺剛纔還說,王爺有什麼事情,命人到宮裡來告知一聲,他親自去一趟攝政王府就是了,王爺這身子精貴的,萬一夜裡着了涼,在把病情加重了,可不是又要讓萬歲爺心疼嗎?”海公公一邊兒給姬陰領路,一邊盡說些討巧的話。
“公公這話說的,哪能啊,本王的身子在精貴,都沒有皇兄的精貴,本王就算有天大的事兒,都不敢勞煩皇兄親自跑一趟啊,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啊,公公還是莫要拿本王取笑了!”
姬陰冷冷的回道,別看海公公這話說的好聽,這麼越俎代庖、以下犯上的話都敢說出來,不是太得寵,就是有人在背後旨意的,他這皇兄當真是多疑的厲害,卻也是可悲的厲害,竟然時時刻刻都要在言語中這樣的提醒別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王爺說的是,是奴才該死,奴才逾越了,奴才不會說話。”海公公一邊輕扇着自己的巴掌,一邊兒還陪着笑,姬陰受不了他這一臉諂媚的樣子,冷哼一聲,直接邁入了殿內。
皇帝已經披了一件明黃色的披風在一邊兒等着他,姬陰上前幾步,刻意咳嗽了幾聲,想起海公公方纔的話,他本來拱手行禮,變成了跪拜,“臣弟給皇兄請安,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弟這是做什麼,你身子不好,趕緊起來,這地上涼着呢!”皇帝一看姬陰給自己行了這麼大的禮,趕緊上前去攙扶他起來,親切的拉着他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跟前。
姬陰退後了兩步,一手去取袖子中的令牌,正好避開了皇帝的手,他退了幾步,靜靜的立在一側,“皇兄,臣弟還是站着的好。”
他這般生疏的表現,讓皇帝的面上忽然無比的尷尬,他走進了幾步,微笑着看着姬陰,“皇弟,你這是做什麼,即便是父皇在世的時候,都准許你可以不用行跪拜的大禮,剛纔你一進來就向爲兄行這麼大的禮,現在又站在一邊兒,你什麼時候和爲兄這般的生疏了,要是父皇泉下有知,還不知道要怎樣來責怪皇兄呢!”
皇帝說的情真意切的,姬陰卻看着乏了,這麼多年了,他這皇兄表面上對自己仁厚,但總免不了對自己的猜忌,既然他要猜忌,他不如今兒給他一記猛藥,讓他從此少了這個後顧之憂,省得太子黨那幫人三五天遊說一次,就把他弄得動盪不安。
姬陰又退後了兩步,拱手道:“皇兄說笑了,臣弟從來不曾忘記臣弟的身份,一個做臣子的,不管身份如何,殊榮如何,始終都是一個臣子,臣弟不會忘記這一點。”
“皇弟,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皇帝走近了一些,靠近姬陰的身側,忽然看到殿外的海公公,他立刻指了指殿外,“爲兄知道了,是不是有人有在爲兄的背後,跟你亂嚼舌根子了?”
“沒有任何人和臣弟說這些。”姬陰低頭微笑,一步一步的上前,將自己手上的四海令擱到皇帝身後的案几上,“皇兄,四海令,臣弟已經找到其中之一,皇兄交代臣弟的事情,臣弟必當竭力去辦。”
“皇弟,爲兄就知道你……”
“但是,皇兄,臣弟的實力你自己清楚,要是臣弟有意要反,皇兄你決然不是對手!”
姬陰話鋒轉的太快,讓皇帝有些無所適從,更加是聽的心中一窒,整個人都盯着姬陰看,他震驚他竟然敢將這樣的話說出口來,他的母親可還在這宮中,他就不怕他對他的母妃做些什麼嗎?
皇帝臉上的表情,在姬陰看來,算是有些豐富的,他看着看着,就低笑出聲來,還帶着濃烈的咳嗽聲,“皇兄,要是臣弟要動手,一年前就是最佳的時機。”
一年前,東辰邊疆動盪不安,要是邊疆守不住,站在幕後主導的那個幕後黑手,就會站出來,到時候,幾國連兵,滅了東辰也是可以的,那時候的政局不可謂不動盪,皇帝知道姬陰再說什麼,他在和他翻舊賬,那筆姬陰抱着病發的身子,同鳳簫一起趕到前線的舊賬。
皇帝雖然多疑,但人到了這把年紀,身邊的親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到底還是在心裡有虧欠的,所以這些年來,他把心裡的愧疚,都化作了對姬陰的寵幸,什麼好的幾乎都往攝政王府送,這也是太子黨覺得姬陰危險的一大原因之一,皇帝對自己親弟弟的寵信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兒子,這不可謂不危險。
如今姬陰再提舊事,皇帝原本內心就搖擺不定,只是懷疑而已,這下被他這麼一說,在看他這日漸孱弱的身子,這大晚上的,還帶着四海令進宮,只因爲前些日子他答應了他這個做兄長的,要找到令牌來請出天機谷的那位老前輩給他的兒子治病,他內心的愧疚之情更加是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皇弟,爲兄,爲兄……”
“皇兄,你也知道臣弟的母妃在這宮中,臣弟是相信皇兄,纔會讓母妃在宮中頤養天年的。”
姬陰繼續說道,皇帝的眼眸又是一暗,當年姬陰確實要接老太妃出宮,是他說母后需要一個人照應,也是他說老太妃在皇宮中會得到最好的照應,姬陰何等聰明,怎麼會不知道他各種的意思,如今這話,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作爲一個兄長,爲了這個皇位,他已經滿手的血腥,難道要在爲了這皇位,懷疑一個對自己沒有任何二心的弟弟嗎,他奪位成功那一年,他不過是四五歲的年紀,一個人在王府裡面養病,不問世事,根本不知道朝堂上的動盪,他見他的時候,他還天真的問他,父皇可好,三哥可好,四哥可好。
“皇弟,爲兄錯了,爲兄今後都不會在懷疑你,都是爲兄的錯!”皇帝一把抓住他的手,他這一生滿手沾染血腥,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他盼望一個可以救贖的缺口,而姬陰正好就是,當他相信的時候,就如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死死的不會鬆手。
姬陰已經從皇帝的眼裡看出了懊悔和內疚來,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皇兄,臣弟去看看母妃,臣弟已經很久沒有向她請安了。”
很久,應該是很久了,姬陰這些年來,進宮雖然次數多,但他並不常向老太妃請安,反而是向太后請安的次數很多,爲人子女的,誰不希望可以在父母的牀前盡孝,他竟然是把自己的弟弟逼到了這樣的地步嗎?
皇帝無力的癱坐在榻上,餘光瞥了一眼手邊的四海令,無力的開口,“確實很久了,你去吧,代爲兄像老太妃問好。”
姬陰“恩”了一聲,靜默的走了出來,從大殿出來,他一路都靜默無聲,沿着走廊一直走,然後拐進了一個死角處,漆黑的夜色中走出一個人來,恭恭敬敬的沖和姬陰拱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