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妾獻醜了,還請各位別見怪纔是。”樑瑩低眉順眼道。心中卻早是欣喜不已,方纔的那一片掌聲與叫好聲早便說明她這次表現的成功。心中暗自喜道,比起其他夫人的禮物,自然是她這份更好啊。不但將禮送了,還得到了這麼多的讚美之詞。微微掃向王妃與兩位夫人,嘿嘿,沈蘭早就氣得臉都綠了,可是沈紫與柳如煙卻爲什麼絲毫沒有羨慕嫉妒之意?
“二夫人謙虛了。”皇后抿嘴淺笑,眼神則是掃向了柳如煙,好像在提示她些什麼。
“皇后娘娘說的是,瑩姐姐琴藝這般了得,怎還可用“獻醜”二字呢。”柳如煙滿臉笑意,還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一聽說樑瑩的禮物是晚宴獻曲時,便心中有所思慮。她與樑梅二人在宮中便是對敵,若是今日中秋的晚宴是樑瑩出了風頭,那也就是樑梅出風頭,她又怎會甘心。所以將計就計,讓柳如煙也一道上臺競藝,百花齊放總好過一直獨梅。現在這個神色,想必是在給她暗示,她自然一刻不敢怠慢的開口說道。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柳如煙說道:“今日難得大家齊聚一堂,本宮也許久不見你寫字畫畫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如煙你也來作畫一幅可好?”親暱的“如煙”二字,已經顯示了柳如煙與皇后的關係非比尋常。的確,如煙的郡主稱號都是皇后賜予的,二人的關係又怎會不好呢?
這話一出,樑瑩本滿是喜色的臉卻漸漸黯淡了。早就聽說柳如煙的書法作畫了得,連贏得皇后娘娘的喜愛也是僅憑一幅百鳥朝鳳圖,再加上她本就是個機靈的女子,便一直留在皇后身旁,直到嫁作南澤王府的四夫人才離開。如今看來,什麼擇日不如撞日,這作畫一幅定是她們二人早就打算好的,爲了不讓樑瑩獨自出彩!
“這作畫寫字需要時間,依本宮看,不如在如煙作畫的時候……”樑梅雖然心中也對皇后極爲不滿,可面上自然是不敢露出半分不敬的,況且方纔一瞬間,她已經心生一計,既可以讓柳如煙的作畫得不到衆人的關注,還可以讓南澤王妃出糗一番。頓時,臉露笑意,朝沈紫的方向望去。繼續道:“不然在如煙作畫的時候,我們也來欣賞欣賞南澤王妃的才藝。”
聞言,一直緘默不語的沈紫拿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很快,便又自如的飲酒自樂了。她在現代的時候便一直周旋在商場之上,酒量自然是極好的。況且今日的只是些葡萄酒罷了,她更是不放在心上。今日的整個夜宴,許是她飲酒最多了吧。
皇后正欲出言阻止,卻被一人先開了口,這人便是沈紫的庶母,宰相府的二姨太白秀,她開口笑道:“既然樑貴妃開口了,想來紫兒定是不會推脫了。紫兒,你說,孃親說的是嗎?”最後一句,是面帶笑意的朝沈紫說的。
頓時,皇后的眼中掃過一絲尷尬,連白秀都說這些話了,那她到嘴的那些話哪還說得出口啊?這不是破壞氣氛嗎?皇后向來是識大體的,見事情到了這步,也只得巧笑附和道:“是啊,聽聞宰相府的千金個個都是多才多藝的,南澤王妃又是宰相府嫡女,才藝絕對更是了得,本宮也很想見識見識。”
沈紫冷然的看了眼白秀,卻沒與她說話。而後才慢慢起身,朝皇后,樑貴妃二人清淺一笑,道:“既然皇后娘娘,樑貴妃都這般盛情難卻,那臣婦自是不敢不從了。只是臣婦才情微薄,若是有何不好之處,還請衆位見諒。”
見沈紫這般待自己,白秀的臉上登時一陣白一陣紅的,尷尬至極。方纔的那一幕,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沈紫非但沒有回答她的話,連起身也不願起身。直至與皇后,樑貴妃答話時才起身。這般的不尊重,實在是令白秀極爲難又氣憤,但更多的便是想不通了。側目看向沈蘭,眼中皆是疑惑,與沈蘭四目相對時,沈蘭搖搖頭,也是一片茫然。
其實,沈紫如今已經貴爲王妃,身份在白秀之上許多,自然是不需要起身與她說話了。甚至以前,沈紫也是相府嫡女,位分也是比白秀高上一些。只是當時的沈紫過於膽怯無能,又不知庶母的陰毒用心,對她甚是尊重。
白秀收回視線,心中正抑鬱難耐。突然想到沈紫自小沒有學過任何才藝,別說寫字作畫了,就是彈上一曲,跳上一舞也是難上加難。臉上登時露出幾絲譏笑,掃向沈紫。
方纔的那把琴並未被人移開,柳如煙也早已在一旁的桌上安靜作畫。
沈紫感受到白秀的譏笑,不但不低頭,反而一道寒光掃向她,黑眸閃閃,冰冷至極。
單這一眼,驚的白秀連忙扭過頭,假意看向一旁作畫的柳如煙,臉色慘白,心中不止的打顫。方纔的那一記寒光,若不是親眼感受,她是斷斷不信沈紫會這樣看她的!她——還是沈紫嗎?因爲這個念頭,身子不禁微微一顫。引起了一旁沈秋的注意,白秀只得擺擺手,示意無事。
“方纔聽二夫人的那一曲中秋相思,臣婦心中也有了一首曲子。不如臣婦就爲諸位獻上一曲,可好?”雖是詢問,可纖細的身子已經款款往古琴邊走去,高雅尊貴。那份與生俱來的的氣質更是無人可及。
樑瑩一聽沈紫也要表演歌曲,心中暗暗得意。她自從五歲開始便開始識譜彈琴,直至今日已經快十五年之久。可那沈紫呢?自小目不識丁,更是從未學習聲樂,這樣的人,又如何與她相爭呢?方纔還正煩惱柳如煙的畫作會將她比下去,可現在卻再也沒有一絲擔憂。畫作與彈琴終歸無法比擬,可同是彈琴,卻是能比上一比的了。
樑貴妃此刻也與樑瑩一般,暗自竊喜。她的這個法子倒還真是想對了,一石二鳥。不但讓柳如煙白白作畫一張,還可以使得樑瑩更爲光彩奪目。
皇后瞧着樑梅這般氣勢,更是氣從中來,卻又礙於沒有法子,只得強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