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古琴前面,沈紫默不作聲的掃視了面前一圈人。當看到衆人各異的神態時,微微一笑,並不介意。輕按琴絃,悠揚的歌聲隨着揮灑自如的琴音登時響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琴音高揚,帶來了陣陣歌聲,兩者渾然天成,仿若天成。歌聲婉轉如清晨帶着微點露珠的花瓣,又彷彿流水淌過柔石泠泠作響,更宛若風鈴敲在窗邊脆脆生花。時高時低的琴訴說着幽靜與思念,每一個起伏旋律伴着歌聲將思緒耗盡,柔美的聲音又隨着旋律時高而落,帶着絲絲留戀與回憶。真可謂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衆人都沉浸在曼妙的歌聲與琴音中,忘了鼓掌,甚至連呼吸聲都不敢過重,生怕驚擾了這美妙的歌聲與琴音。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共嬋娟。”帶着濃濃的思戀之情,沈紫唱出了《水調歌頭》的最後一句。“咚”一聲,最後一個音也落地。歌聲與琴音霎時間截然而止。
這一曲仿若跨越了幾千年,又好似一瞬而過。
在場的衆人只覺得,琴音曼妙,妙不可言;歌聲動聽,動人心絃。
沈紫緩緩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擡首望着四周一言不發的衆人,似笑非笑。她身爲W市的名媛,沈氏集團的唯一千金,又怎會沒有一點才藝呢?況且此刻她的心中正思念着二十一世紀的親人,這首《水調歌頭》正將她心中的思念恰到好處的宣泄了出來。即使她如今已經在了異世,可月亮,依舊是同一個月亮。
“臣婦的表演結束了。”沈紫悠悠開口,微微福身。
一言發,衆人才回過神來。這些看熱鬧的,不屑的,個個瞪大了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眸望向沈紫,似乎仍舊不相信方纔的那隻曲子是出自她手,那首歌曲是出自她口一般。
“好,很好。”南宮曄首先帶頭鼓起了掌,再是南宮德發自內心的讚歎聲。緊接着,一陣又一陣的鼓掌聲經久不息,掌聲如雷。
“南澤王妃的歌喉與琴藝皆堪稱一絕啊。”這是皇上南宮德的讚歎聲。如果說方纔樑瑩是琴藝高超的話,那沈紫便是歌藝與琴藝都是天下一絕,無人能及。相對於樑瑩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了皇上的讚歎,皇后與柳如煙,樑貴妃與樑瑩,白秀與沈蘭,這六人都不約而同的微微垂眸,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明明是準備着看沈紫笑話的,可如今,望着那雙從容不迫的黑眸,那張略帶傲氣的臉蛋,倒反被成了笑話一般。她們又怎會有臉面與沈紫對視呢?但很快,六人的臉上又染上了一層微微的笑意。
皇后清了清嗓,以掩蓋內心的波瀾,笑道:“想必如煙的畫也做好了吧?”
這話一出,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還有柳如煙作畫一事啊。
“回皇后娘娘的話,如煙的畫已經作完。”柳如煙淡笑着答道。話音剛落,身旁的丫鬟玉璐便上前將畫掀起,展示在了衆人的眼前。
這果然是一幅絕妙的山水畫,在山青水碧間,還有着一個瀑布,水一瀉而下,宛若水簾洞一般,神秘至極,令人身臨其境。若是細看,還可以看到瀑布的邊上,坐着一名絕美的男子。衆人都猜到這名男子便是南澤王爺,柳如煙是趁着這個絕佳時機向王爺示愛了。看着衆人竊竊私語討論着畫作,柳如煙的臉上泛起了兩朵紅暈,雖說她畫的只是自己的丈夫,可在古代,依舊不是每個女子都敢於這般大膽的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意的。
南宮澤看着畫中的自己,緘默不語,反倒將頭微側一旁,看着身旁的沈紫。她自方纔表演完畢,便一直垂眸安靜,既不說話,也不喝酒,似乎心中有所思慮一般。
“好畫,如煙的作畫似乎又有了進步啊。”南宮德附和笑道。心中則又是另一番思量,若是以前,柳如煙的畫的確是令他讚歎的,可如今早看慣了若蘭的畫作字跡,娟秀絕美,那此刻如煙的畫便瞬間一落千丈了。
“皇上謬讚了。如煙不敢當。”見皇上開口讚揚,柳如煙連忙福身謝恩。完全聽不出皇上言語中的附和之聲。
可皇后不然,她側目望了眼皇上,總覺得他今晚有些不同,令人捉摸不透。
“南澤王爺的幾位夫人皆是多才多藝,朕今日總算是一飽眼福了。”皇上南宮德朝向南宮澤,朗朗笑道。
聞言,南宮澤腦中突然記起了今日中午皇上所說的話來。皇上不是說有事要宣佈嗎?只是爲何夜宴都即將結束了,皇上依舊沒有將要宣佈之事說出?
他起身答道:“臣弟不敢當,臣弟府中的幾位夫人又怎可與皇上的佳麗三千相比呢?”
“嗯。”南宮德微微頷首,以示答覆,而後掃視了全場一番,正色說道,“今日藉着中秋佳節的日子,朕有一事要宣佈。”說着,朝身旁的劉公公點了點頭,有所旨意。
劉公公接到命令,很快便退出了大殿。
“到底是何事啊?皇兄就別再賣關子了。”自中午開始,南宮曄便一直好奇着。此刻一聽皇上要說了,更是迫不及待的問道。
而在場的其他人,除了南宮澤以外,也都是一片霧水,安靜的等着皇上繼續說話。
“很快你們就知道了。”南宮德的聲音不重,卻自有一股令人無法反抗的威嚴在。眼神則滿是愛意的望向大殿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的到來。
望着皇上深邃的黑眸中顯現出的那份溫柔,皇后與樑貴妃,以及在場的妃嬪的心中皆是一陣戰慄。皇上的這個眼神,似乎隱約中已經告訴了她們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