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褪下小牛皮鞋換上室內拖,再把手上的東西放在鞋櫃上頭,低視鞋櫃裡有幾雙不是家裡的鞋子。
一、二、居然有一雙男鞋,一雙低跟‘女’鞋,式樣還算新穎。
看到這個情景,孟寒琛心中有些不爽,江若彤怎麼隨便讓人進到他們的家,是遇到難纏的推銷員還是被人騙了?
他明明一再叮囑不可以相信不認識的人,能不下樓就不要下樓,這年頭的壞人長了一張善人面,騙死人不償命。
而她肯定是下樓了,才能把人帶進嚴禁非別墅住戶的外人進出,她上哪去結‘交’這羣人,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本來我想做個淡菜燒‘雞’,可是家裡的老薑用完了,剛好我們樓上頂樓種了三棵人高的桑樹,我用菜刀剁幾根老枝來燉‘雞’正夠味,還有百香果開‘花’了哦我昨天上去看了一眼有小指大的綠‘色’果實,過幾天我‘弄’百香果冰沙給你們消消暑。”
八月的天氣熱得要命,吃點冰最好,降火又去熱。
“好呀!好呀!我拎顆關廟鳳梨和梨山水梨,你全絞成冰沙好了,多種口味多種選擇,我要來你家度假。”
年輕的‘女’子嗓音說得興奮,在別人家自在到不行。
到我家度假?想都別想。
孟寒琛瞪着有點圓的背影,正站在洗碗槽前和妻子有說有笑的切着水果盤,還都是他最討厭吃的蘋果、榴蓮和奇異果。
這個女人一定是他認識的,而且和他有仇,所以才故意‘弄’來這些水果好整他。
“度假?你想得沒,她那個媲美秦始皇的暴君老公不把你一身‘肥’‘肉’剁碎‘成’人‘肉’餃子纔有鬼,他連大‘門’都不讓她出了,一出‘門’就好像幽靈如影隨形,我說呀,他根本是隻鬼,要把人掐的不能呼吸陪他一起當鬼。”
惡劣乘於十,十倍的狂魔。
他是幽靈?孟寒琛沉下臉,瞪視背向他,做在他家白‘色’沙發上還把腳擡到桌上擱放的不速之客。
“哎呀!別這麼說,聽說寒琛是從小鹽巴吃多了才一臉嚴肅,鹽漬出死板板的棺材臉,不笑的時候像當了三十多年的老將軍,他一笑跟來要命的閻王沒兩樣。”
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子繼續說着,誹謗着他。
聞言,孟寒琛心中大爲火氣,這叫什麼事,來自己做客,不打招呼也就算了,還這樣誹謗糟踐他。
“鹽巴吃多了會變成木乃伊,不會改變人的長相,霍子安,你年紀大了不要吃的太油膩,小心爆血管,‘雞’湯是給體虛的人補身,還有那個吃我家、用我家、坐我家沙發,還把我老婆當傭人用的傢伙,把你的腳給我放下,‘弄’髒了我讓你給我‘舔’乾淨……”
這話說出去,讓人感覺就好像是他們這羣來做客的人的禮儀被狗啃了。
一聽到冷到凍人的聲音,站着、坐着、打盹的全打了個‘激’靈。
回過頭一看,然後有幾分心虛又轉回去,假裝很專心的看電視,沒瞧見氣黑半張臉的‘門’神。
唯一捧場的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喜孜孜地迎上前去牽起孟寒琛的手,笑容滿面的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喝西瓜汁。
西瓜汁?
“怎麼了,老公,你爲什麼一直看我,我臉上哪裡沾到菜屑了?你快幫我拿下來。”
江若彤說着就將臉伸向孟寒琛,心中想着肯定是剛纔切菜不小心沾黏上的,她煮了山‘藥’粥,山‘藥’本身有黏‘性’。
孟寒琛不笑的表情真的很嚴肅,他靜靜地看了妻子好了一會兒纔開口,“你不是說想吃西瓜,讓我出去買顆給你解解饞?”
既然家裡沒有西瓜,哪來的西瓜汁。
“是呀,不過小鴿子剛好打電話來找我聊天,我說我超想吃西瓜,她一聽非常有義氣地拍拍‘胸’脯,說她家從南部運來一車大西瓜,他們都吃不完,二話不說就搬來兩顆。”
西瓜真的超大的,她當時想抱還抱不動,四個人合吃四分之一還吃不完。
“小鴿子?”
果然是那個動不動就指着他鼻頭破口大罵的林歌,她怎麼來了?
“就是我啦!怎樣?你家是龍潭虎‘穴’還是內有惡犬,入內者一律格殺勿論。”
就在孟寒琛納悶的時候,林歌嚯的一下站起來。
別人怕孟寒琛她可不怕,雖然孟寒琛用着他那雙犀利至極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很想說看什麼看,她是說過不會出現在江若彤面前,可是女人是善變的,她已經這麼圓了,不怕食言而‘肥’。
但這些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因爲這樣說的話會讓江若彤誤認爲她和孟寒琛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說的好,是內有惡犬,看是獅頭犬或是西藏藏獒,要不要檢查它的獠牙,看他的憋屈樣一定咬死過人,咬我呀咬我,我正愁沒機會打狗呢”
面對林歌這種彪悍型的‘女’漢子,孟寒琛還真拿她沒辦法。
因爲她是江若彤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閨中密友。
正式因爲這一點,林歌纔敢在他面前有恃無恐的放肆起來。
“你來幹什麼,是我忘了掛上霍子安和臭蟲不得進入的牌子嗎?”
說不過林歌,他只好把矛頭對準陪同而來的霍子安。
“你纔是臭蟲,我是香的,你不歡迎有人歡迎就好,這屋子不是隻有一個主人,若彤妹妹,西瓜汁榨好了沒,倒一杯來喝,要搬着上十幾個樓梯真的很累人呀!”
不過他看起來像做粗工的嗎?沒錯,林歌打電話給他, 他以爲答應林歌答應他的約會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在孟寒琛的家裡,但他還是來了,沒想到讓他來是當搬運工,差點沒把他累死。
“好,我凍的冰在冰箱,加了碎冰哦,冰涼透心又利‘尿’……”
夏天的時候喝上這麼一杯冰鎮涼爽的西瓜汁最過癮。
“利‘尿’?”
聞言,霍子安接過紅‘色’的西瓜汁,神‘色’古怪的瞟了瞟,最後一口也沒喝又放下。
“果然是老人家的‘毛’病,你外表看起來還行,原來是外強中乾,那方面太虛耗,找個泌‘尿’科檢查檢查,免得臨陣磨槍卻不戰而逃。”
孟寒琛的嘴也很毒,直指男人最在意的雄風。
“若彤妹妹,我看你改嫁算了,你看他拎了兩顆柚子回來,中秋節快到了,吃月餅賞月應景,給你老公戴戴柚子帽,啊,綠皮的,好一頂綠帽子,他戴正合適。”
他不行?等姓孟的被若彤拋棄後,他看他行不行。
“那是西瓜。”
敢叫他老婆尋枝另棲?好,有種,哪天他結婚,他保證送霍子安一千頂綠帽子,祝他當個千年大王八。
霍子安誇張的大笑,“那叫西瓜,你眼睛長歪了是不是,明明是哈密瓜,你來瞧瞧我們巨無霸先生,果皮鮮綠,果形碩大,足足有三十八公斤重,一個小學五年級生的重量,你那個有五斤重嗎?還沒斷‘奶’吧!”
一顆比冬瓜圓的綠紋大西瓜,擺上兩顆小不隆冬的小魚西瓜,體形差距簡直不能比。
一個是營養過剩的富態員外,一個是發育不全的小書童,讓人一看就覺得好笑。
看到這種情況,孟寒琛心中一動,不自然的笑了笑。
“我又不養豬,小小一顆我和彤彤分着吃剛好,一點也不‘浪’費,我們家人口簡單,沒想過會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他的意思是小兩口你儂我儂分着吃,夫妻感情好,一顆圓圓滿滿,偏有不識相的來打擾,送上‘門’當豬。
最像豬的林歌不‘插’嘴走到一旁,鼻子一‘摸’啃起‘雞’翅膀,這兩人天生是仇敵,一碰面就戰火大熾,她躲遠點纔不會遭受‘波’及。
怒髮衝冠爲紅顏,吳三桂爲陳圓圓大開城‘門’引進清兵,霍學長和季暴君冷眉橫視只爲……林歌一看,失笑,兩頭公牛爲了她角力。
但捧着大片西瓜的‘女’主角正賣力吃着,還一邊吐着西瓜子。
“你……”
孟寒琛居然說他是養豬戶?!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都幾歲的人還鬥嘴,也不怕惹人笑話,坐着坐着,不許吵架,等把青菜燙一燙就能上桌吃飯了,人一餓火氣就大。”
養孩子比養豬辛苦,不光要餵飽他,還要教他守規矩。
“你們喔,真是長不大的孩子,我去看湯入味了沒。”傭人陳媽笑着搖搖頭走回廚房,讓兩個大男人杵‘成’人柱相看。
霍子安目中無人的一哼,坐回沙發看摔跤,自言自語的說着哪一個招式摔人最痛。
買了小‘玉’西瓜,在氣勢上輸人的孟寒琛冷着臉不發一語,他看似要走回臥室換下外出裝,改穿上較舒適的居家服。
卻冷不防拉起和林歌聊得正起勁的妻子,腳步沉穩但有點快的回到房裡,鎖‘門’。
“他們爲什麼會在我們家裡,我不是說過不能開‘門’,外面的髒東西多。”
孟寒琛的神‘色’很急躁,不是不高興,而是一種無法掌控的不安,他不喜歡不在安排內的突發狀況,那會讓他心慌。
今天江若彤想吃西瓜,他就先讓秘書買好送到他指點的地點,等候他來取。
而在這一段時間的空檔他正好和找他找得急的江若珊碰面,兩人當面把話說清楚,不要有拖泥帶水的後話,分要分得乾淨,免得日後帶來困擾。
他那時以爲江若珊是明理的,坐下來講講道理便可化開糾結的過往。
他們其實根本沒那麼相愛,最多隻是逢場作戲罷了,但江若珊竟然當真了。
還以爲是真正‘交’往,他一走了之,沒想到江若珊竟然讓他說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肯定分手。
這讓他又好氣又好笑,好氣的是江若珊說他拖着不分手是壞習慣,好笑的是江若珊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要不是因爲他心有愧疚藕斷絲連,否則他們也不會偶有來往,許是各行各道,見面不相識。
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江若珊正如林歌所言,是個向錢看的勢利‘女’子。
自從江若彤出事他也無暇摻和其他,兩個人至少有三、四個月沒聯絡了。
他換了手機也換了‘門’號她竟然也找得到他,咖啡廳一聚首還說不到幾句話,一開口就要上億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