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推過去,霍子安翻開,一頁一頁的瀏覽,臉色越來越沉。
啪!
還沒看完,霍子安陡然將文件用力合起,騰地一下站起來,雙臂撐在桌上,上身逼近對面的男人,眸中怒火翻騰,“孟寒琛,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孟寒琛挑起眼瞼,“我還以爲霍總有敢作敢當的勇氣,嘖嘖嘖,可惜呀……我本不想看低你……”
一拳頭砸在桌上,巨大的力量讓桌案上的文件顫了幾下,“孟寒琛,咱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這樣把我往死裡逼!”
“井水不犯河水?”孟寒琛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上霍子安滿是怒意的視線,但與他不同的是,孟寒琛的眼睛冷漠又殘酷……“你一直想把我的老婆往牀上拽,這叫井水不犯河水?”
話糙理不糙。
霍子安微微一怔,孟寒琛冷笑一聲,“你非法收購江氏的股票,如果我將這些證據交給警察,不判你個十年八年算便宜你!”
撐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頭,霍子安知道,孟寒琛這話並非嚇唬他,這男人,一旦被惹毛了,什麼事都做得出!
深抿雙脣,霍子安最終沉了口氣,低下頭去,“你到底想怎麼樣?”
孟寒琛臉上的表情冷漠的刺眼,帶着一種讓人心裡發顫的酷寒,他挽起脣角,聲音帶着暗嘲,“聽說你最近和駱佳佳鬧得有些不愉快。”
聞言,霍子安擡起臉,“你……”
孟寒琛脣角的笑痕更深,語氣很輕很柔,卻透着讓人膽寒的冷漠,“駱佳佳那女人不錯,和她結婚吧,這就是我的要求!”
霍子安錯愕的瞪大眼睛,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江若彤生日宴那日,孟寒琛的那句‘你們等着吧’,原以爲是句唬人的話,沒想到,他一步一步的早已坐好的籌謀,只等着自己跳入他早已設好的圈套裡。
他和駱佳佳結婚,互相折磨一輩子,兩個人遍體鱗傷,不得善終……這就是他讓他們等待的……
折磨,深淵,痛苦……
孟寒琛,你真好……你真的好狠!
“孟寒琛,你別欺人太甚!若是逼急了我,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霍子安發了狂似的將那份文件撕成碎片,朝着孟寒琛扔過去。
白色的碎片從頭頂散落,孟寒琛淡然一笑,修長的手指掃了一下修剪整齊的鬢角,“這份撕了不要緊,只是複印件,如果霍總想要,我那裡還有!”
“滾……滾!”霍子安目眥欲裂,白色的瞳仁裡全是紅色的血絲,他全身顫抖,手指用力指着門口,暴喝出聲。
孟寒琛要說的事說完了,要看的戲也看的差不多了,起身往外走,推門時,他高挺的身子微微側過,聲線鄙薄,“霍總,先祝你新婚快樂……”
最後四個字,猶如毒刺一樣刺進了霍子安心裡,他像瘋了一樣將桌上所有的東西用力砸向門口,重物撞擊門板的咚咚聲引來了秘書,“霍總,您怎麼了?”
“滾!都他媽給我滾!”霍子安抄起茶杯丟過去,幸好秘書躲得及時……
秘書推出去,霍子安整個人毫無力氣的癱在座椅上,神色黯淡無光,不知多久,他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驚雷……
江若彤這女人,從踏入孟家大門的那天開始,就是我孟寒琛的,我不管她心裡邊有誰,你也好,別人也好,我對她擁有絕對的所有權!
他倏然睜大雙眼,孟寒琛,你憑什麼說小若是你的,她本該是我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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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琛開着黑色的布加迪穿梭於街道間,偶爾一瞥,看見街邊一個買雙皮奶的攤位,他將車停在路邊,下車走過去,賣貨的老奶奶一見孟寒琛風流倜儻,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小夥子,要買點什麼?”
“女孩子一般喜歡橙子味的,草莓味的也賣的不錯。”
“好,要兩個。”孟寒琛將錢遞過去,老奶奶一邊接錢一邊說,“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姑娘這麼有福氣,竟找到這麼出色的小夥子,人長得俊,性格也好。”
若是換成過去,孟寒琛肯定覺得這是在巴結他,不勝其煩,但是今天,他聽着這話卻出奇的順耳……
老奶奶將零錢找過去,孟寒琛剛想開口說算作小費,後邊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沒想到孟二爺也會到這樣的地攤來買東西,真稀奇了。”
這個聲音只覺得耳熟,孟寒琛回過身來,就見江若珊抱着肩膀站在他身後,初春時節,她穿了一件枚紅色的毛呢風衣,一雙咖啡色短靴,打扮相當時髦,孟寒琛從上到下打量一番,這套行頭沒有個六位數絕對買不下,再看她身後那輛嶄新的minicoopor,孟寒琛心中忍不住冷笑,江家已是山窮水盡,江若珊還這樣揮霍無度,不知是她沒心沒肺,還是江家故意縱容。
拎着雙皮奶,孟寒琛懶得搭理這樣的浮誇的女人,從她身邊經過,連看她一眼都沒看。
江若珊扭過頭追過去,拉着孟寒琛的袖子發起嗲來,“孟二少,好歹你也算是我妹夫吧,你看見我就是這副態度?”
孟寒琛嫌惡的蹙眉,冷眸掃了一眼袖上的手,冷聲低喝,“鬆手!”
江若珊撇撇嘴,不僅沒鬆手反而順勢撲在孟寒琛的身上,“二少,你喜歡什麼味的奶嘛?要不要嚐嚐我的?”
她的動作成功的讓孟寒琛停下腳步,男人轉過身,冷漠的目光盯着懷裡的江若珊,盯得她心裡直發毛,“二少,幹嘛這個樣子嘛……”
孟寒琛挽脣,笑的很冷,“我想知道你當初勾引你姐夫是不是也這個樣子,還有,我聞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就煩,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
說完,孟寒琛轉身離去。
看着那輛照耀的布加迪絕塵而去,江若珊狠狠的跺了跺腳,臉上猙獰無比,這時,一個年齡稍長的女人從車內走出來,仔細看看,相貌竟與江若珊有幾分相似之處,女人沉聲道,“若珊,孟寒琛剛纔說的話什麼意思?”
江若珊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一把打掉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沒什麼意思!”
女人一臉不敢相信道:“你,你是我的親妹妹啊!若珊,你怎麼能!”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的好大姐?”江若珊眼中盡是嘲弄,“就你和胡安那段稱不上婚姻的婚姻,有沒有我,勾引不勾引都那樣,都多久的事了。”
江若珊將車子啓動,看着站在外面的江雨凌開口,“你不是想知道什麼時候能讓你回去見爸媽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了。”說完,發動車子揚長而已。
“你卑鄙!”江雨凌喊道。
其實,她與胡安離婚之後不久便回國,那日回家時,父母都不在,只有江若珊在家,兩姐妹見面本來是件值得興奮的事兒,可江若珊知道她的情況下,馬上神情冷漠,她把江家的近況和自己交代一番,說她回來只會雪上加霜。
無奈之下,她也只好聽了江若珊的話,在近郊先安頓下來,等到江家的危機解除之後在回去,可兩個月過去了,江若珊壓根不跟她提帶自己回家的事兒。
人在受傷時最想念的便是家人,江雨凌也不例外,她想有人陪,不想每天都對着四面慘白的牆壁過日子。
可她不能在外頭自生自滅,她要活下去,如今她身上所有的錢都被被江若珊騙去買了跑車新衣。
她終於無路可走,只好接受那個男人的條件。
於是江雨凌打通了江若彤的電話:“喂,若彤,你那裡方便嗎?我想搬過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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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彤坐在窗前,目光透過玻璃看着別墅的大門。
過了兩分鐘,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別墅,她心中一喜,從窗臺上跳下去,穿上拖鞋就往外跑。
不知何時開始,在窗前等待着孟寒琛回家已成了她的一種習慣,每次看見他的車子駛入別墅,她的心情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和喜悅。
當然,她不想把這種情緒歸結爲妻子等待丈夫回家……
黑色汽車的車門被推開,孟寒琛一手一個雙皮奶下來了,
“看,爺給你買的。”
“呦,二爺居然會去買雙皮奶,我真是……”江若彤一邊說一邊正要接過雙皮奶,忽然聞到了孟寒琛身上的香水味,下一個瞬間,她的臉色變了,那個香水的味道不是她的。
“你以後會和我一樣!”容琪的話又一次迴響在江若彤的耳旁,一面是容器聲色俱厲的面容,一面是孟寒琛抱着她告訴她要信他的畫面,江若彤眼圈微紅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在孟寒琛的面前落淚,那隻會讓自己更加瞧不起自己。
一個轉身,江若彤丟下剛接過的雙皮奶,轉身跑回臥室。
剩下孟寒琛不明所以的站在門口,“江若彤,你抽哪門子瘋!”話纔出口,孟寒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大衣,心下忽然明瞭,隱隱有怒火升起,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低眉伏小,到底是做給了瞎子看,她竟然從來都沒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