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衍愣了愣,看樣子是在對她的話進行思考,然後便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把手裡的面遞給她,“那吃完早點睡吧。”
“……”
半夏胸悶,像是積攢了一口淤血。
她鬱悶地把他手裡的碗接過來,所幸這色香味俱全的面很大程度安撫了她受傷的心。
莫辰衍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不知做了些什麼,靜靜地等着她吃也不打擾她,直到她小口小口地快要吃完的時候,才突然擡頭道:“明天有時間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半夏猛地嗆了一聲,擡頭道:“幹什麼?”
難道他現在想要孩子了嗎?
莫辰衍皺了皺眉,“讓你去醫院做個檢查你激動什麼?”他起身,走過去拍着她的背給她順了口氣,看着她的臉蛋似乎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變得更紅,腦子裡突然零星閃過一個念頭,雙眸頓時似笑非笑地眯起來,“葉半夏,你想什麼呢?”
“……我想什麼了?”半夏低着頭繼續吃麪,以掩飾她此刻的緊張慌亂。末了,還刻意強調一遍:“我沒想什麼啊,是你想多了吧……”
莫辰衍好笑,“你臉上好像寫字了。”
臉紅成這樣還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
半夏咳嗽了一聲扯開話題,“那你到底爲什麼突然想起讓我做檢查?”
說起這個,男人的臉色又倏地冷下來,“你今天注射的東西,必須確認一下。”
除了催/情劑的成分,韓楓應該不會想到要給她注射其他東西,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做個全身檢查他才比較放心。
“好啊。”半夏沒什麼疑義就答應了他。
……
醫院裡,莫驚瀚趕到的時候,凌念臉上那些傷已經上過藥,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了。至於身上,原本韓楓也沒想對她怎麼樣,所以基本是無損傷。
“你怎麼來了?”凌念擡頭詫異地看着突然來到的男人,有些不安地試圖擡手擋着自己臉上的傷,這幅醜醜的樣子被他看到真不是件高興的事兒。
她乾笑兩聲,“莫辰衍還通知了你,其實我沒什麼事的,你不用特意趕過來。”
莫驚瀚盯着她那張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韓楓要找的是半夏,爲什麼把你打成這樣?”
“哦,因爲我上次罵他了。”
上次在夜色酒吧裡半夏被韓楓調戲的時候,她沒忍住把那頭豬罵了一頓,所以儘管這次只是爲了用她來要挾半夏,韓楓還是事先把她教訓了一頓算是報仇。
不過……
凌念眯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就算嫌棄,也不用把嫌棄表現的這麼淋漓精緻吧?
瞧瞧這幅不想看到她的樣子,又不是她想被打成這樣的。
莫驚瀚突然轉過身筆直地面對着她,他擡手的時候,凌念不否認自己腦子裡的那些想法已經從最開始以爲他會嫌棄她變成了以爲他會很溫柔地問她疼不疼……
而男人的手也確實是觸及了她的臉,只不過——是毫不溫柔地戳了一下,“真的醜死了。”
“嘶……”
凌念倒抽了一口涼氣,怒瞪他,“莫驚瀚,你幹嘛呀,疼死我了!”
他才醜死了!
醫生有些傻眼地盯着兩人的舉動,莫大少,說好的溫柔呢?
“讓你以後再嘴欠。”莫驚瀚嫌棄地睨着凌念,抓着她的手直接朝外拖了出去,沉着聲音教育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碰到這種人,趕緊離的遠遠的別想着罵人了,聽到沒?”
凌念不甘,“可是他好欠罵!他上次在夜色調戲半夏!”
“那就回來以後告訴我們,他哪隻手調戲的就剁了他哪隻手,不需要你浪費那個力氣。”
“……”
凌念撇了撇嘴,“哦……”
她漂亮的眼睛裡流淌着幾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莫驚瀚把她送到清水灣樓下,抽着煙開口囑咐了幾句關於她臉上那些傷,凌念一個勁兒地點頭,臨走之前側過頭問道:“半夏是爲了救我才險些出事,正好寒煙也醒了,就在半夏家裡,明天我要去看看她們,你要不要一起?”
男人眸光微凝了一下,“你自己去吧,明天我要回軍總部述職。”
凌念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着點頭,“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吧。”
他低低地恩了一聲,“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奶奶,她老人家很喜歡你。沒空的時候也不必強求,做你自己本來想做的事就行了。”
反正他們之間,本就無需履行什麼義務。
“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他抽了口煙淡淡地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漆黑的深眸顯得愈發暗沉,氤氳的煙霧籠罩着他剛毅的俊臉,“如果很久,如果在這段時間裡面,你遇上了自己喜歡的人,告訴我一聲就行了,老太太那邊我會解決,你不用操心。”
凌念本就已經有些寥落的神色徹底寡淡下去。
斂下眸,嘴角微微朝上一扯,“好啊,要是真有這麼個人,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其實她想問他,一次述職而已,爲什麼弄得好像永遠見不着她了一樣。
明明當初是他非要讓她答應陪着演戲,爲什麼現在先反悔的也是他——雖然他沒有明說,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反悔了,或者說,有這方面的趨勢……
是因爲她上次親他,逾矩了嗎?
……
當晚睡覺的時候,半夏做了個夢,說是噩夢也不算,因爲並不恐怖,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怪追着她跑,只不過這個夢還是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莫辰衍也因爲她突然起身的動作醒過來。
半夏拍了拍自己的臉,轉過頭有些虛弱地開口,嗓音渲染了幾分沙啞,“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做噩夢?”
半夏搖了搖頭,雙眼還有些恍惚,“不是,只是夢到我掉水裡去了,有些害怕。”
男人沉默了一下,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暗芒。
“葉半夏,爲什麼會怕水,你還記得嗎?”
他輕聲開口,在黑暗籠罩的臥室裡,低沉的嗓音竟給人一種小心翼翼試探的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