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她這種反應,冷冷發出一聲嗤笑:“你以爲我在這兒就是爲了伺候你脫衣服的?”
葉寒煙氣惱,是,她一開始就覺得他目的不純,可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不加掩飾!
“我現在很難受!”她憤憤道。
所以她是真覺得他目的不純?
靳湛北臉上的冷嘲愈發分明,於是淡淡的盯着她,薄脣輕啓,“是誰剛纔信誓旦旦的說,今天歸我了,恩?葉寒煙,你就是說着玩兒的?”
看着他面無表情的俊臉,葉寒煙氣得翻了個白眼,咬牙怒罵:“靳湛北你這個禽獸!”
她就是說着玩兒的那又怎麼樣?一時氣話他懂不懂啊!
可是靳湛北壓根不搭理她,已經彎腰到了她面前,手指劃在她肩上,嚇得葉寒煙撈起一把水朝他潑了過去,他臉色一黑,訓斥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又被她給潑了!
靳湛北一把抓住她的手,水花順着他冷峻的臉龐滑下,“葉寒煙,你是不是皮癢了?”
葉寒煙扁了扁嘴,所有的委屈一股腦涌上,“是你先欺負我……你每次都這樣……”
男人陰沉的臉色卻因爲她這句話顯得更加難看,“我欺負你?”
他好好的在家裡,大冷天的莫名其妙跑出去救她,又被她吐了一身,什麼話都沒說給她又是上藥又是煮粥煮醒酒湯,這也叫欺負?而她呢,從頭到尾都沒對他有過好臉色,不是哭就是鬧,或者就是諷刺,現在連潑水這麼幼稚的事都玩兒上了,竟然還敢說他欺負她!
“葉寒煙,你這沒良心的蠢女人,再敢亂動我就在這兒要了你!”
“……”
她愈發用力的咬着脣,媽的混蛋王八蛋,他怎麼不去死!
可是不管心裡恨得如何牙癢癢,葉寒煙卻不敢真的再動。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隻要她不動,應該就不會遭殃?
靳湛北見她終於安靜下來,把她身上全都打溼之後,擠了沐浴乳抹在她身上,動作輕柔的給她洗澡,原本就滑膩的身體在塗了沐浴乳之後愈發滑得溜手。
從肩上到腳上,他全程都小心地不碰到她的傷口。
葉寒煙看着他低眸專注的眉眼,心底的震撼一絲絲擴大。
既然遲早要走,爲何要有曾經溫柔?
這樣難得的溫情於她而言是刻骨的毒,是她曾經最爲期盼卻求而不得的東西,可如今,卻以最快的速度侵蝕着她的五臟六腑,讓她深深沉溺其中,再難自拔。
葉寒煙緩緩閉上眼,任由他折騰。
雖然男人的手掌不輕不重的按在身上總會讓她顫抖,可是她緊咬着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睜開眼看過他。
倒是靳湛北發現她閉着眼之後,愈發肆無忌憚的看着她精緻的眉眼,彷彿要深入骨髓。
好不容易在她提心吊膽中洗完了,靳湛北把她撈出來,裹上浴巾,抱在懷裡。
下巴輕輕地蹭了蹭她的發頂,“好了,去睡覺。明天的課不去了,好好休息。”
葉寒煙擰眉,“爲什麼不去?”
男人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何況你還喝了酒,明天起來肯定會頭疼,在家好好休息。”
“好,那我回家好好休息。”
“葉寒煙。”他擰眉低眸看了她一眼,這女人就是故意跟他唱反調是不是?
“是你自己說的——在家好好休息。我只是重複了一遍,有什麼不對嗎,靳少爺?”
黑白分明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嘲諷譏誚。
靳湛北不怒反笑,“你一定要惹我是不是?”
她低聲笑,“你把我扔出去,就沒人能惹你了。”
靳湛北眸色深了深,許久才嗓音低低地道:“可是葉寒煙,我現在不想扔你了。”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在她心底掀起了陣陣漣漪。
他抱着她走到臥室,將她放在牀上,給她蓋上被子,“睡吧。”
……
這一覺睡得很不太平,葉寒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夢裡看到了很多可怕的東西。她聽到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那只是夢——她只是在做噩夢,可是無論如何,卻就是醒不過來。
凌晨兩點。
靳湛北躺在她身邊,摸着她滾燙的額頭,用力搖晃她的身體,“寒煙,葉寒煙!快醒醒!”
“別過來……不,不要!啊……不要過來……”
“寒煙,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他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將她用力按在自己懷裡,看着她滿臉淚水的樣子,頓時心慌意亂,“葉寒煙,快醒醒!別怕,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只是個噩夢而已……”
男人低聲的安慰卻似乎沒有什麼效果,她依舊陷在自己的世界裡,醒不過來。
手心一片滾燙的溫度,靳湛北眉心蹙得愈發的緊,果然剛纔回來的時候還是着涼了。
葉寒煙暈暈乎乎中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消失,滿心委屈、滿心難過,她的雙手又驚又懼的在半空中掙扎,似乎連最後一口空氣也要被人攫取,心跳加速,胸悶氣短……
她驀地一下睜開眼,視線模糊中,就看到面前放大版的俊臉覆在她脣上……
震驚了片刻,葉寒煙狠狠一把將人推開,臉色煞白,“靳湛北,你是不是有毛病?”
燈火籠罩着她慘白如鬼的臉,男人到了胸腔的怒意又強行壓制下去,“你剛纔做噩夢了。”
“我做噩夢你就能……”
話只說了一半她就止住了,葉寒煙猛然反應過來,原來剛纔那些不只是夢——確實有一道聲音在她耳邊一次次告訴她,做惡夢了,讓她快醒醒。可她就是醒不過來,所以他才……
她擡手想按按自己的眉心,驀然間驚覺,臉上涼涼的一片。
“我……怎麼了?”
葉寒煙怔怔地盯着天花板,雙眼一下子變的空洞茫然。
靳湛北心底的疼痛倏然蔓延到最大,不由分手再次將她撈入懷中,緊緊抱着,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葉寒煙,不管你夢見了什麼,那只是個夢而已,別怕。我會在你身邊……”
“……恩,我不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嚇得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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