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半夏，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莫辰衍皺着眉頭在她頭上揉了兩下，“過來我看看。”
半夏紅着臉推了他一把，“誰讓你不說清楚的。”她咬了咬脣，“碰到我們部長了，然後？”
“正如我剛纔所說，你是新人，不用我解釋了吧？”
半夏臉色滯了一下，又聽他嗓音淡淡地繼續道：“週一下午兩點的高層會議，這次參賽的劇本我會讓他們投票表決。最後選出的那個劇本，會在短期內投入拍攝。”
他沒有跳開投票這個步驟，因爲不想讓她覺得完全是靠了他。
……
週末，半夏按照約定來到醫院探望沈清豔。
進門的時候，裡面的人正在穿外套，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來看了一眼，“半夏，你來了。”
“你這是……要出院？”半夏驚訝地看着她，“手不是還沒好，這就忍不住了？”
“差不多已經沒事了。”沈清豔笑嘻嘻地擡起手給她展示，“你看，可以動，也不疼。”
“你週五的時候沒來公司，我還以爲你傷得不能動了呢。”半夏故意調侃她，慢悠悠地道，“不過後來想想，你都有精力去陸斯年家裡找人家了，想必也不會太嚴重。”
沈清豔神色微滯。
“半夏。”她斂了笑容，帶着些漫不經心的閒散，眼眸深處卻落着低沉，“我要去美國了。”
半夏一愣，臉上的揶揄也跟着斂下去，“怎麼這麼突然？”
“其實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沈清豔拉着她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杯茶，然後坐在她身前一本正經地看着她。
“在我出國之前，我要先爲我做過的事情跟你道個歉。”
沈清豔突然彎下腰，垂在肩上的頭髮一下子散落下來，遮蓋了那張明豔精緻的臉蛋，“對不起，從一開始我就是帶着目的接近你……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我在公司外面看到你和總裁在車裡接吻，猜到你們是戀人，所以纔會故意跟你走得很近。”
沈清豔擡起頭，看着面前明顯怔住的人，有些僵硬地繼續道，扯了扯脣，“我喜歡莫辰衍。之前在雜誌上看到過他，又聽爸爸說起過一些他的事……我爸爸是沈天啓，莫氏的股東。”
她從來沒有想過，承認錯誤會這麼困難。
不是不願意承認，而是怕後果超出她的預計不能承受，比如……一下子失去兩個朋友。
陸斯年已經不搭理她了，那麼曾經被她設計過的半夏想必更是如此吧？
“半夏，其實我那天發給你的莫辰衍和蘇染抱在一起的照片，那應該只是一個巧合。是蘇染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我看他們的樣子，莫辰衍應該並不想搭理蘇染。還有後來那一次，我說總裁要去醫院看蘇染，其實也是因爲蘇染的經紀人一直纏着陸斯年，然後……陸斯年給莫辰衍打了電話，勸了他很久他才答應去醫院看看。”
一口氣接連不斷地說完，沈清豔又往前彎腰鞠了一下身體，“對不起半夏，辜負你的信任，枉費你拿我當朋友，我卻始終懷着要拆散你們的惡意待在在你身邊。”
她沒有勇氣留在這裡繼續面對他們，所以選擇出國。
半夏靜靜地看了她好半響，垂着眸，只說了一句“謝謝你救我”，便有些恍惚地離開了她的病房，既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憎惡。
就連她自己，驀然間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沈清豔。
原諒嗎？
好像也談不上。她和莫辰衍的感情似乎並沒有因爲對方的行爲有什麼改變。
可要繼續若無其事地做朋友嗎？
她暫時還沒有辦法緩過勁來過來，大概需要那麼一段時間調整，或許以後會好起來。
……
怔怔地走到葉寒煙的病房門口，半夏原本只是想進去坐坐，可是裡面那道頎長的黑影卻讓她脊背陡然一僵。
手指在門把上頓了兩秒，然後手心一緊，驀地推開門走進去，“靳湛北，你怎麼在這裡？”
男人背對着她站在病牀邊上，純黑的西裝西褲皆是一絲不苟的熨帖，利落的短髮將他冷漠頎長的身影襯得愈發難以接近。聞言，他只是回頭淡淡地瞥她一眼，雙眸深邃淬着入骨的冷漠，“不是讓人告訴過你我會回來？”
半夏冷笑，“你會回來跟你出現在這裡有必然聯繫？”
男人菲薄的脣似乎牽扯出一抹弧度，“她就是我回來的理由，這個聯繫夠了麼？”
半夏噎了噎，頓時怒從心起，“靳湛北，你怎麼有臉說這種話？如果不是因爲你，寒煙根本不會躺在這個地方！”
靳湛北側對着她，半夏看不到他玄黑的眸中具體是何種神色，只是那張冷峻緊繃的側臉顯得諱莫如深，薄脣輕掀問她，“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半夏冷冷地看着他，譏誚道：“不是你爲了甩掉她讓人做的？”
靳湛北視線朝她掃過來，冷幽的黑眸帶着湛湛寒芒，“我需要做那種事？”
“誰知道呢？”半夏幽幽一笑，紅脣勾勒出優雅而涼薄的弧度，“用了七年時間也沒能把她甩掉，或許靳少實在忍不住對她出手了。”
儘管知道他這麼問多半是跟他沒有關係，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那個答案。像他們這樣的人，多半是不屑撒謊的，尤其是對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可就算聽到他否認以後，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痛快，還是忍不住替寒煙覺得……惋惜。
出乎意料地，靳湛北沒有生氣，只是一瞬不瞬地睨着她，帶着他素來慣有的冷冽。
“她爲什麼會出車禍？”
半夏抿了抿脣，“你問我？”她嘗試着調整呼吸，可臉色還是控制不住的難看，“她是出去見你的，還沒回家就這樣了，你確定問我？”
靳湛北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視線重新落回牀上的女人臉上。
半響，才嗓音淡淡地開腔，聲線明顯繃直，“我要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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