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的瞬間，她才徹底鬆懈下來，把自己狠狠摔在牀上，捂着被子嚎啕大哭。
雖然只有短短几句話，可是已經足夠讓她清楚明白，原來她並不是莫家的孫女。
可笑的是她竟然不敢問。
聽到爺爺奶奶那些話，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進去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而是跑回來哭，連她自己都覺得看不起自己……
莫倩倩腦子裡恍恍惚惚閃過一個念頭，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神經病，以爲自己是不知廉恥的變態，所以其實……她也並不是變態嗎？
……
晚餐的時候張媽來叫她，她已經洗了臉，確認自己的眼睛看不出什麼問題，才下樓。
餐桌上，莫倩倩若無其事地道：“爺爺，我學校有點事，要回美國了。”
“呀，這麼快就回去了？”
沒等老爺子出聲，老太太就率先問出口了，臉上閃過一陣陣的失落，“不是說這次回來會待久一點兒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
“奶奶，我就是回去一段時間，又不是不回來了！”
莫倩倩笑嘻嘻地安慰道：“放心吧，等我學校的事情一處理完，我就會立刻回來的！”
老太太不太相信地道：“那這可是你說的，這個立刻不能讓奶奶等太久！”
“好的！”
莫倩倩做了個保證的手勢，強撐着才能保持完全沒事的樣子，把晚餐吃完。
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老太太擔憂地問了她一句：“倩倩，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奶奶我沒事，好像就是有點熱。”
她笑得有點誇張，快步跑掉。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首長，“現在的天氣很熱嗎？這丫頭怎麼古里古怪的？”
“你別沒事就愛瞎操心。”
“臭老頭子，我那是關心我孫女，什麼叫瞎操心？”
……
第二天下午的飛機，莫倩倩就收拾好了東西，跟霍以南一起坐上私人飛機離開了容城。
莫倩倩本來還指望自己能提前知道他到底哪國人，但是機票沒了……所以，理想也破滅。
“倩倩，飛機裡面沒太陽，你戴着太陽眼鏡做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威廉和好幾個手下都很疑惑，就算只是爲了漂亮，那上飛機的時候也可以摘了吧，爲什麼莫小姐全程都戴着那黑乎乎的玩意兒沒有要摘的意思？
莫倩倩輕咳一聲，尷尬地道：“我覺得好看呀，難道你不覺得嗎？”
“……”
霍以南盯着她看了幾秒，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直接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
女人秀氣的眉毛微微一皺，“你怎麼這麼不給面子啊，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女孩子問你好不好看的時候，你必須點頭說好看！”
威廉暗暗好笑，這種話確實還沒人跟大人說過，除了莫小姐，也沒人有這個膽子。
不過旋即他的眼中又閃過一絲隱憂，大人對莫小姐的感情只怕是沒那麼簡單，如果……
“都下去。”
威廉還兀自想着那件事，一臉糾結，直到身旁的保鏢推了推他，“威廉哥，走了！”他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回頭看霍以南一眼，只見男人面帶不耐盯着他，他立刻收回視線，走了。
私人飛機很大，莫倩倩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不過目前，整個空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怎麼了，你有話跟我說嗎？”
莫倩倩話音剛落，男人骨骼分明的手掌就朝着她探過來，她猛地一驚，想要退後卻已經來不及，鼻樑上大大的黑色太陽眼鏡已經被他摘下來，露出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不過比不上她那雙紅通通的眼睛來的更矚目。
於是男人臉上的柔和一下子頓住，漆黑的眼底隨後掠過一絲冰冷的暗芒。
“莫倩倩，你哭過了？昨晚，還是今早？”
“不，不是……我……”她剛想要解釋，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只好僵硬地扯了扯脣，尷尬道：“那個，你答應要帶一起出去，我太高興太激動了，所以……”
“我慣着你，所以你當我是傻子？”
男人卻不給她胡扯解釋的機會，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
莫倩倩一怔，這男人還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旋即那雙通紅的眼眶裡便泛起一絲隱忍的委屈，被她強行壓抑下去，“霍以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就算你擔心他，我不是告訴你我可以解決？”
其實霍以南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半真半假，指腹忍不住在她眼簾下輕輕蹭了兩下，“你是不相信我，還是覺得你哭兩聲就有用了？”
低沉惑人的嗓音，摻雜着幾分透入骨髓的寒意，莫倩倩心臟莫名抽疼了一下，那一瞬間，她在想，或許她真的不是隻有一點點喜歡上這個男人……
只是這個想法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便是十分的震驚，她知道他想到哪裡去了！
她一把握住男人的手，因爲她的手比較小，沒法完全握住，可她還是盡全力不讓他撤回，莫倩倩咬着牙道：“霍以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昨晚聽到……我爺爺跟奶奶說……”
男人淡淡地注視着她，沒有接話。
莫倩倩閉了閉眼，“爺爺說，我不是莫家的孫女。”
當時太過心慌、難過，太過的情緒齊齊涌了上來，加上她自己膽怯、懦弱，她不敢去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她只知道，她不是莫家的孫女！
她隱忍的模樣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掉下淚來，霍以南瞳眸微微一縮，心底微微一震。
“倩倩……”
饒是他在心裡預想過千百種她知道這件事時候的情景，此時此刻，看到她這個樣子，只剩下本能的摟住她的動作，其餘的準備好的安慰的話，統統都忘得差不多了。
生平第一次，霍以南覺得有什麼事情彷彿脫離了掌控。
“霍以南，爲什麼會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一直以爲他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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