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靳湛北迴老宅吃飯,靳向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回來,而柳安嫺喜歡自己做菜,尤其是兒子回家的時候,所以此刻正在廚房裡忙活着。
他進門叫了聲:“爸,媽”,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靳向東從報紙中擡頭看他一眼,照例是嚴格的老子對兒子的談話:“最近工作怎麼樣?”
靳湛北淡淡的恩了一聲,拿起另一份報紙。
父子倆的對話就此結束。
柳安嫺從裡面出來正好撞見這一幕,不由無奈,“你們父子倆就沒個好好說話的時候。”
她又道:“飯菜都好了,過來洗手吃飯吧。”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我,柳安嫺收到靳向東的目光示意,輕咳了一聲,道:“湛北啊,你每次回家總是一個人,什麼時候也把年華一塊兒帶回來吃個飯啊?”
靳湛北的筷子在碗裡頓了頓,沒有吭聲。
靳向東不由白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你媽跟你說話沒聽到?”
“一家人吃飯,你發什麼脾氣?”
柳安嫺在桌子底下踹他,又對靳湛北道:“兒子啊,不是媽要說你,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定下來了。就算年華年紀沒到,你們也可以先訂個婚。”
靳湛北放下碗筷,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薄脣輕啓,寡淡的嗓音波瀾不驚,“媽,您嫁給爸的時候,爸好像已經三十了,您當初嫌棄他老了嗎?”
“……”
靳向東也忍不住擱下筷子,“臭小子,你能跟你老子比嗎?”
“爸,您當初做到的我都做到了。”
到靳湛北這一代,靳家已經是三代從軍了,如果要說背景,靳向東的背景同樣優渥,只是如今靳湛北用了比他更快三年的時間達到了他當初那個水平。
靳向東冷冷哼了一聲,“所以你滿足了?”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我也不需要您和我媽插手。”
“你當老子想插手?”
靳向東厲聲一斥,狠狠擰起眉毛,“要不是你最近跟別的女人走得近,我至於跟你說這些?臭小子,你可別忘了年華的腿是爲什麼變成這樣的,我們靳家不能做那種沒良心的人!”
靳湛北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爸,我不會忘。”
他說完便大步流星地上了二樓臥室。
柳安嫺皺着眉放下碗,“靳向東,你怎麼回事啊,好話就不能好好說?非得把兒子氣走?”
“你看他什麼態度!”
“我看你纔是什麼態度!”柳安嫺柳眉豎起,怒道,“跟你說了別在吃飯的時候說這麼倒胃口的事,你非要說,現在可好,兒子連飯都沒吃完呢!”
靳向東冷冷哼了一聲,有了兒子忘了丈夫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對着兒子的時候就各種千依百順和顏悅色,對着他的時候就跟個母老虎一樣,簡直愧對她這名字!
“那你讓我怎麼辦?老康這兩天還問我呢,你說要是他知道葉寒煙的事,讓我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是那個女孩子來追的我們兒子,難不成還怪我們兒子?”
“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說完又柳安嫺瞪了一眼,“你會不會換個比喻,當初的文化課都是怎麼學的,恩?”
她懶得理這男人,重新盛了碗飯,又往裡邊兒添了很多菜,不用猜都知道是給誰的。
氣得靳向東愈發覺得待遇不公。
……
靳湛北聽到敲門聲,眸色微微一凝,“媽,我吃好了,您不用忙了。”
果然是知母莫若子。
柳安嫺不由嘆了口氣,直接推開門進來了,手裡拿的卻不是剛纔那碗飯,而是一杯咖啡。
“你啊,跟你爸爸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他這人說話不中聽,不過也是爲了你好。”
“媽……”靳湛北揉了揉眉心,轉過頭,肩上卻被柳安嫺拍了兩下,“你放心,媽不是來當說客的,你給我說說葉家那閨女吧。”
他微微一怔。
柳安嫺挑眉,“怎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不,我跟她的事……”
“誰要聽你跟她的事了?我讓你說的是她——她葉寒煙本人,跟你沒關係!”
靳湛北太陽穴跳了兩下。
沉默了一會兒,才垂着眸緩緩道:“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長得比一般女人漂亮,腦子比一般人女人好,性格比一般女人差,臉皮比一般女人厚。”
這叫什麼描述?
柳安嫺皺了皺眉,“還有呢?”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唔……聽起來還不錯。”
靳湛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您從哪裡聽出她不錯了?”
“能看上我兒子,首先說明她眼光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一點,也有我當年追你爸的風範。”柳安嫺雖然沒見過那丫頭,不過聽兒子這麼描述,總覺得有些親切。
“媽……”
“行了,你不用解釋,媽相信你能處理好。”她笑了笑,“媽就是來給你送咖啡的。”
柳安嫺走了以後,靳湛北拿起那杯咖啡,深沉的目光晦澀難辨。
……
葉寒煙幾次去找他,家裡的傭人都說他不在,打他手機也不通,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可葉寒煙也知道他其實並沒有消失,因爲他還是會去訓練營,那輛熟悉的黑色世爵也還是會出現在視線裡,只是不再停留而已。
她想過進訓練營找他,可他們並不讓她進去。
葉寒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上一次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就好像她突然有一天被判了死刑,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
那一天晚上十一點,靳湛北從外面回來。
車燈驟亮,遠遠的就讓車裡的男人看到了,莊嚴的別墅鐵門前站着那個身形瘦弱的女孩。
突如其來的強光刺的葉寒煙險些睜不開眼,只能眯眸看着那輛再也無法開過的車。
半分鐘左右的時間,張特助聽到男人的吩咐,從車上下來,替他打開車門,然後重新坐回車裡,跟司機一起消失在兩人無法插足的氛圍中。
葉寒煙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很久,嘴脣動了動,卻終究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質問、疑問,所有的話在看到他的那一剎,好像都忘了怎麼說。
“有事?”
最終還是男人先出聲。
葉寒煙微擡着下巴,輕勾脣角,眉梢揚起,精緻的臉蛋上是冷豔的笑,“靳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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