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點頭回了個更加燦爛的笑容，“這句話該我對你說纔是，別客氣，多吃點。”
她甚至好心地給對方盛了一碗湯，放到對方面前的桌上，“你第一次來我們家，聽說也是第一次來容城，如果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你也別放在心上，直接說出來。爺爺奶奶年紀都比較大，我老公他工作忙，他們可能都不方便，你有事直接打我電話吧。”
說着又拿了張名片出來遞給她，“千萬別跟我客氣。”
莫辰衍淡淡地掃了半夏一眼，似笑非笑，深邃的目光閃爍着幾縷意味深長。
哪曾見她對陌生人這麼客氣過，倒像是有多喜歡眼前這個女孩似的，親熱的都快當成自己妹妹了。莫辰衍低眸幾不可見地微笑，其實真要比起誰更會裝，鮮少有人敵得過莫太太。
季菲接過名片，臉上笑容甜滋滋的，立刻興沖沖地點頭，“謝謝二嫂，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爺子今兒沒回來吃飯，而莫辰衍則是不喜歡說話，整頓飯基本就是季菲在與老太太說一些莫倩倩在美國的事情，時常也會顧及到半夏，所以這第一頓晚餐吃的還算比較愉快。
晚餐之後，幾人在客廳裡，季菲好幾次欲言又止地看着莫辰衍，想說什麼又似乎礙於這麼多人在場有些不好意思，半夏問了之後，才知道是季菲有些課業上的東西想請教莫辰衍。
“那就問吧，不用客氣。只是他都工作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忘記。”
話音未落，就察覺到一道涼颼颼的視線朝她掃過來，半夏笑了笑，只當做沒看見。
人家小姑娘初次上門，難不成讓她說：不行，這是我老公，但凡雌性生物都離他遠點兒？
反正這麼小氣的事情大概只有莫先生能做出來。
“好啊！”季菲拿着手機大約是翻出了課件，開口之前又歉疚地看了她們一眼，“只是……如果我和二哥在這裡討論這些，會不會打擾奶奶和二嫂？”
半夏剛想說那就上二樓書房去問，可老太太卻突然拉住她的手，不重不輕地捏了一下，然後笑着對季菲搖頭，“怎麼會呢，你問吧，正好我也看看我們家辰衍當年到底學的怎麼樣。”
半夏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老太太對莫辰衍的稱呼。
以前他們過來的時候，無論是老爺子還是老太太都喜歡叫莫辰衍小二，可是今天，起碼從她進門以後，幾乎從頭到尾，老太太叫的都是“辰衍”，反正她是沒聽到過其他的。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來者是客，但也僅限於客。
莫辰衍無愧於當年的學神稱呼，這麼多年過去，對於曾經學過的東西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甚至因爲融入了自身的社會經驗，對有些東西的看法甚至比那些大學裡的教授更精準，雖然他說的東西不多，可幾乎每句切中要害，到最後季菲的眼睛裡就差沒有冒星星出來。
“二哥，我一直以爲倩倩成績好是後天努力，現在看來，是家裡的遺傳基因好！”
她見好就收地誇了兩句，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雖然從頭到尾沒怎麼見莫辰衍回話，她也不在意地始終帶着笑容，把手機之類的東西全部收好。
半夏和莫辰衍準備告辭回家的時候，門口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張媽連忙小跑過去開門，站在門口，有些傻了。
老太太問她什麼情況，她道：“是……是……”
沒等她說出個所以然來，門口的人就已扶着老首長走進來，“老夫人，首長他今天突然……”警衛員說到這裡，立刻收到老首長凌厲的眼風，噎了一下，才又道：“突然身體不舒服，所以去了趟醫院。不過現在吃了藥已經沒事了，醫生囑咐過，讓首長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從他們進門起，老太太懸起的心這才放下，鬆了口氣，“好的，謝謝小李，你快回去吧。”
“好的，首長，夫人，二少，我先回去了。”
老爺子擺了擺手，回頭看着圍在周圍那一圈人，有個陌生女孩，“這就是倩倩的同學吧？”
季菲甜甜一笑，“是的爺爺，我叫季菲，您叫我菲兒或者小菲就好了。你身體還好吧？”
老爺子點頭恩了一聲，威嚴的臉上似乎比平時多了些蒼白。
莫辰衍扶他上樓以後支開了其他人，等到房裡只剩爺孫二人，才蹙眉問道：“爺爺，您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身體不舒服？”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年紀大了身體不舒服不是很正常？”
“您不是一向稱自己永遠三十歲？”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是不是非得把我氣死才甘心？”
莫辰衍眉心擰得更緊，給他倒了杯水，語氣淡淡卻不乏威脅的口吻，“剛纔小李想說什麼您不讓他說？瞞着奶奶可以，可您要是想連我一塊兒瞞着，那就一個也瞞不住了。”
老爺子瞪大眼睛，狠狠怒目而視，“臭小子，你威脅我？別忘了你當初中槍的時候，我可是幫你瞞着你媳婦兒的！你是不是想現在一塊兒捅出來？”
“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就算您現在說出來也無所謂。”說完，他看着老爺子憤怒的視線和白裡透紅的臉色，又垂眸補充一句，“我是在關心您。”
老爺子冷冷一笑，好半響才道：“突然眼花，昏了一下，我自己一個人躺會兒就行了。那幫臭小子非要大驚小怪地送我去什麼醫院，吃再多的藥，還不如我去訓練場打一小時靶！”
“……您還真以爲自己三十歲？”
莫辰衍沉默了片刻，說了這麼一句。
不等老爺子開口，他又道：“今晚我住這兒，您有什麼事叫我，明天去醫院重新檢查。”他知道老爺子的性子，今天去醫院肯定就是隨便看了兩眼開了兩瓶藥，醫生無疑說服不了他，“要是您拒絕，我會直接讓奶奶過來勸您，說到做到。”
“臭小子！”
老爺子氣得拿起手邊的紙巾朝他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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