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發病了發病了,這廝發病了!

已是五人對五人的鬥將之戰,只看得王荀第一個先與飛雲大將軍苟正戰在一處。

眨眼間已然戰去四五個回合,一杆鋼槍如臂指使,速度個更是快得驚人。

蘇武眼中,也是第一個看他,只因爲頭前蘇武心中對王荀拿不定,此時只看得王荀來去的那杆鋼槍,內行看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王荀,當真不凡!

正是王荀要表現的時候,便是十分的力氣與悍勇,發揮出來的十二分,本是憑著技藝來去,衆人還在試探之中,他竟是不管不顧主動搏命!

如何搏命?

苟正長槍來,王荀是不躲不閃不避,手中鋼槍架都不架,只管快速也去,甚至後發先至。

有時候,軍陣之上,兩軍對壘,還真就是這個道理,你一錘來我一鑿,沒那麼多花裡胡哨!

只看那一瞬間,誰稍稍怯懦了一下,誰稍稍猶豫了瞬間。

要問苟正強是不強,顯然也強,但真要問轉戰四方的苟正有沒有真正在戰陣中遇到過強敵,其實……沒有。

在此之前,苟正遇到的戰陣,從來無往不利,他手下殺得不知多少人,但從來沒有幾合之地。

只看這兩人兩槍來搏,誰猶豫?

苟正明顯猶豫了瞬間,興許也不是猶豫,只是下意識裡少了瞬間的狠厲,多了瞬間的錯愕。

爲何錯愕,不該,當真不該,這些朝廷軍將,要說有武藝在身也就罷了,一個領幾貫錢?多少貫錢值得這般不要命?

念頭,其實不多,因爲鋼槍已然扎透了腰甲,更把苟正身形戳下馬去!

倒是傷勢不重,苟正在馬下連忙站起,左右看了看,原來旁的軍將並不這麼搏命,還在叮噹打個不停,只有他苟正對戰的人這麼搏命來打!

就看王荀也在勒馬,甚至直接下馬而來,腳步飛快,鋼槍又起。

苟正自也挺槍再戰,再戰而去,不過二三回合,苟正就知自己戰不過了,爲何?

左腰雖然傷勢不重,卻也血流如注,疼痛倒是還能忍,更主要的是腰間發不出力來。

那王荀似乎心知肚明,便更往苟正左邊去攻,是大力也好,是快速也罷,只管連連搶攻去拚。

苟正心中知道,這麼打下去,遲早一命嗚呼,見得一個空檔,他便轉身就去。

“狗賊哪裡走!”王荀大喝一聲,邁步就追。今日一戰,便是要在蘇將軍這座下,打出一個衆人之認可,乃至也是往後在軍中的地位。

下一次再與蘇將軍請戰,蘇將軍當放心點頭纔是。

王荀追得極快,便是三步並作兩步,已然又把苟正追到,苟正無奈,唯有轉頭再架長槍,心中叫苦不迭,這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

飛雲大將軍苟正,唯有再去看看左右,便有一念,有沒有哪個兄弟先勝了宋將,如此也好來幫他。

卻是再看去,苟正心中大驚,竟是自家兄弟,個個都在下風,苟正心中的驚駭,已然無以復加!

這是怎麼可能的事?

那萬人宋軍,並不是什麼幾十萬軍,一萬人裡,何以有得這麼多武藝高強絕頂之人?

這就完全不合理!

無論怎麼不合理,但眼前的事實就是這般,沒有人能來幫自己了。

苟正忍著腰間劇痛,連連去架那王荀的長槍。

王荀更是得勢不饒人,甚至心中還急,便是想著自己應該最先斬得一將來,拔得頭籌,不僅僅是爲了個人出彩。

也是爲父親大人爭口氣,更爲了婺州人爭口氣!

還有一點,這江南之戰事,如此境地,江南之人江南之兵,必然被天下人恥笑,若是再無一個江南人能站出來,那往後,這江南之兵,當真就成了天下之笑柄!

來日,這江南之軍將,見到任何人都擡不起頭來,不免人人都說一句,江南皆怯懦!

得勝,真正得一場勝利!王荀憋著這口氣許久了!

這是王荀此來動手就要搏命的真正原因!

所以,王荀格外心急,連連把身軀放開,撲身而上,甚至心急之下,兩杆長槍一架,王荀直接把手中的長槍脫手了去,一個撲身而上,一把抱住苟正。

兩人立時翻滾在地,兩個鐵甲,好似孩童一般在雪水泥地裡翻滾起來。

未想,這王荀還有一手極好的相撲絕技,翻滾幾番,已然拿到了苟正後背,一手臂彎箍住賊人脖頸,一手已然在腰間去拔短刃。

箍人昏迷也是極好的辦法,但王荀還是覺得慢了,一心求快,短刃拔出,就往那賊人脖頸之間刺去。

一時間,血流如注往天,血流到得高處,再如潑水一般落地。

那短刃依舊不停,不斷切割,磨得那脊椎骨哢哢作響。

忽然氣力一減,一顆頭顱已然就抱在了王荀的懷中,王荀擡腿去踢眼前的身軀,把那賊人身軀蹬開,人立馬站起,把那頭顱高高舉過頭頂!

頭顱溫熱,還有鮮血在滴,鮮血滴落在王荀的鐵盔之上,流到王荀的臉頰之中,王荀抹了一把臉,把臉上諸般血跡抹勻了一般,抹得個滿臉血紅,

他張開嘴巴大吼一聲,露出森森白牙,兩個眼眸瞪如銅鈴,渾身上下,血水,雪水,泥水混作一團……

王荀甚至還往後看了一眼,似是在看父親王稟,也是在看那八百婺州兵,更是在看將軍蘇武!

蘇武大喊一聲:“好!”

八百婺州兵更是一聲大喊:“威武!”

王稟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回頭又看了一眼蘇將軍,再回頭去,只看自己兒子把頭顱一扔,正在飛身去上馬匹!

蘇武看出來的許多事,左右大喊來問:“誰人斬將最快!”

武松當真就答:“哥哥,是婺州王荀!”

蘇武還要來問:“到底是何人斬將最快?”

身旁衆人明白過來了,齊聲一喊:“婺州王荀!”

王稟循聲回頭,眼眶之中似有溼潤,再看八百婺州兵,皆是回頭,更也左右去看,這一刻,婺州兵,與有榮焉!

就看那王荀上了馬,尋著最近一個就去,正是呼延灼在打飛熊大將軍徐方!

只待王荀正要去幫手,人還沒到,就看那徐方一槍出去被單鞭架住,長槍再回,已是來不及了,一根熟銅鞭照著徐方的腦門就下。

霎時間,火光四濺,腦漿迸裂,兩隻眼球都好似被打凸了出來!

那徐方哪裡還有命在?身形好似機器斷了電一般,立馬就栽。

呼延灼還轉頭咧嘴一笑:“小王總管好武藝!”

王荀血臉之中,也咧出了一口白牙:“多謝呼延將軍誇讚!”

兩人轉頭再去看,最近處,是史文恭在戰飛虎大將軍張威,便看那張威架勢,武藝著實是高,至少與頭前那個劉贇不相上下。

也難怪史文恭戰得來去,一時還沒拿下。

卻是那張威早已是險象環生,著實是史文恭那柄方天畫戟技藝過於高超繁瑣,便是怎麼來怎麼有,哪個方向來去都是威脅重重。

王荀與呼延灼自是就要去幫,史文恭一語來:“不必,三招之內,取此賊頭顱!”

王荀與呼延灼對視一眼,自就不去幫了,只管是王荀往左去,奔往孫立,呼延灼往右去,奔往楊志。

何以史文恭如此自信?

因爲他捉單之技藝,著實過於強橫,其中更還有算計在內,越打越是從容,便是一招去,敵人應對之法他都有了預料,第二招再如何去,史文恭已然也是想好,第三招自是收尾,當真如同下棋一般。

一招下劈,那方天畫戟能如大刀一般以側刃劈砍。

早已落入下風險象環生的張威,唯有頭頂去架,剛一架得,那方天畫戟借力彈開,便是杆尾順勢去杵。

張威連忙把橫在頭頂的長槍往身前下壓,把這杵來的杆尾再擋,剛一擋得,只看史文恭握著長戟的兩手交錯,腰間側來發力,那大戟的側刃橫來。

張威連忙豎槍要去側擋!

說時遲那時快,張威頭還沒來得及轉過去,視線餘光裡,寒芒一閃,他竟是自己下意識裡都知道,自己的項上人頭已然被大戟側刃切落在飛。

只問那十萬大軍,或是二十萬大軍,還喊是不喊?

早已是噤若寒蟬!

也不全是,還是有人在喊,那方貌喊得撕心裂肺:“回來,快回來!都回來!”

方貌顯然亂了方寸,五人對戰,幾個片刻之前,還看著苟正與那宋將抱在地上翻滾廝打,還想著這般廝打,定是一時半刻分不出勝負。

卻是陡然間,苟正人頭已斷,那宋將還拿著人頭正在展示。

只待方貌回神再去看旁人,才把視線移到另外一邊,正是擔憂之時,卻又是徐方腦漿迸裂而倒……

他已然心中大急,就喊起來了,就在喊“回來”,卻好似無人理會他一般。

再頓瞬間,又是一個人頭從馬上飛落。

五員大將,瞬間去了三人,方貌豈能不撕心裂肺去喊?

回來,哪裡還回得來?

就看那青面獸楊志,比起來,他雖是慢了,不是他慢,是旁人太快,他可著實不慢,祖傳楊家槍,本是在那昔日遼宋大戰的絞肉機裡磨練而出的絕技,楊家將傳到如今,著實是沒落了。

他楊志這輩子,一心想要恢復楊家昔日之榮光,此時萬軍陣前,豈能不勇?

呼延灼已然趕到身側,只讓楊志心中更急,馬匹剛剛與那飛豹大將軍郭世廣錯過半個身位,他便是猛然在馬鐙上站起身來,身形站得直直,腰間還往後去倒,長槍更是往後而去。

當真神乎其技,這般一手回馬槍,比昔日蘇武從盧俊義那裡學來的還要精彩幾分。

正是那飛豹大將軍郭世廣後背,已然紮了個通透,那郭世廣身形更被扎得往前一撲,從馬頭落了過去,還被自己馬匹踩踏幾腳。

呼延灼與楊志早已相熟,關係已然甚篤,見得此景,還有笑語:“還怕你拿不下來……”

楊志黑著臉,著實有些覺得臉面少了一些,悶哼哼說道:“這廝武藝比我差得遠,但著實有一身巨力!”

呼延灼也不當真嘲笑,又道:“倒也看出來了,幾賊之中,這廝力氣最大,教你好費一番手腳。”

就問此時此刻,誰最著急?

自是那病尉遲孫立了,那郭世廣是力氣最大,他眼前這人,飛天大將軍鄔福,既不是武藝最高,也不是力氣最大,

這廝,最滑溜,最謹慎,其實更也是最怕死……

這般人,在這鬥將場面中,其實最麻煩,怎麼麻煩?

打得幾下,這廝就會拉開距離,甚至會主動讓馬匹多跑遠幾步,孫立去追吧,這廝也不跑,也還轉頭來戰。

兩人就要再交錯,這廝竟是最後關頭,又會稍稍把馬轉向,便是孫立側身鋼鞭去夠,又還夠不著。

便是打得孫立是怒火中燒,心急如焚,只看一個一個都在勝,唯有他,打得憋火不已,久久不勝!

只看王荀來助,孫立先說一語:“不必相助,這廝武藝差我甚遠!”

這倒是實話,剛交手的時候,幾番也就試探出來了,便也是如此知己知彼了,鄔福纔會如此滑溜來戰。

只待孫立話語說完,又戰幾下,依舊戰不實在,氣得孫立大呼一語:“小王總管,快往那邊堵住他!”

王荀點著頭,當真去堵,不堵也是無奈,這般打下去,孫立怕是還不知要多少合去。

只看王荀頭前在堵,那鄔福也是無奈,左右皆是敗亡,他心中更驚,立刻打馬轉向!

只道他轉向是去迎孫立?

自也不是,他轉向一半,直朝自家陣前而去,一邊催馬狂奔,一邊大喊:“大王,還等什麼,擊鼓進軍啊!”

方貌聞言一愣,立刻左右大喊:“擊鼓擊鼓,全軍出擊!”

孫立與王荀正在追著,就聽得呼喊,王荀立刻勒馬,只看身後孫立還要再追,王荀便喊:“孫指揮使,快快停下!”

孫立哪裡聽得進,還在猛夾馬腹,比起來,今日屬他不露臉,不露臉得過於憋屈了。

就看孫立快馬就要從王荀身邊過去,王荀眼疾手快,側身伸手一撈,撈到了孫立的繮繩,猛然一扥,當真把孫立的馬匹拉得一止。

孫立正要發怒罵人,就聽得那鼓聲隆隆而起,對面賊陣,鐵甲一叢叢往前而來,腳步哢哢作響。

孫立猛吞一下口水,氣得鼻孔呼呼作響,前後一看,說得一語:“多謝!”

“走!”王荀打馬轉身,便是如此大戰,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一人陷於千軍萬馬之中,那也不可能真去大殺四方。

五人皆是打馬回頭,空中甚至還有箭矢射來,軟弓強弓,呼呼一片。

五人伏低身形,轉頭舞著手中兵器,打亂箭矢無數,卻是箭矢太多,依舊釘得身上甲冑作響。

也是賊人著實沒有那真正的硬弩,更沒有那只有京城甲仗庫裡纔有的神臂弓,不然五人想要安然而回,那真只能寄託命運的眷顧了。

官軍陣中,鼓聲早已也響,八百婺州兵踏著步伐最先而來,武二郎陷陣在後,重騎不動,輕騎兩翼在出。

蘇武看得此時情景,看得五人狼狽在奔,心中一緊,心中篤定一事,再也不做這鬥將之事了,除非,只在自家陣前!

卻是蘇武也知,這番鬥將,效果也是顯著,只看對面十萬大軍之陣,鼓聲敲得震天在響,卻是賊人前軍也不快,左右也慢。

乃至再往遠處看,中軍更是稀稀拉拉,已然不似那衝鋒陷陣之景象。

必就是有人往前,有人猶豫,有人已然心中開了小差。

往前的也不快,猶豫的在挪動,開小差的,想來更是臉上表情精彩非常。

反而是官軍這邊,鼓聲一響,衝鋒起來,那真是雙腳飛奔不止,快速非常,陷陣第一婺州兵,更是跑得爭先恐後!

就看這架勢,勝敗興許已然定了大半,乃至,勝敗已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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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那三王方貌,著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卻是蘇武哪裡知道,他身後千餘重騎之中,有一人緊盯他的後背,著急不已。

他著急得開口來問左右:“將軍怎的還不讓咱們衝陣啊,再不去,賊人可就又要跑了。”

說話之人,正是範雲,他心急的原因不必多言,卻是他也看出了敵人軍心不在,會很快潰散。

都頭來言:“莫要心急,莫要多言,將軍什麼時候出過差錯?將軍自有定計!”

範雲怎麼能不急呢?他算得不知多少次了,若是精銳鐵甲,他要八個人頭,若是從賊,他要二十多個人頭。

還差多少貫?二百多貫!

這般等著,只待賊人在散,他範雲在千餘重騎之中,又不能私自脫隊,上哪去湊這麼多賊頭?

唯有賊勢正緊,衝入陣中,範雲纔可能在無比奮勇之中,興許湊到這麼多人頭來,便也是二百多貫錢!

似是座下馬匹,也感受到了背上主人躁動的情緒,腳步來去在動。

都頭來罵:“怎麼回事?安撫住馬匹,怎的越來越不行了你?”

範雲連忙伸手去輕輕拍打坐騎的脖頸,好馬才稍稍頓了腳步。

再看將軍,將軍依舊在頭前小土丘上老神在在,動也不動,只管一身甲冑威武落座在馬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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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連忙去看前方,雙方已然接陣,那八百婺州兵,當真如離弦之箭,一下突入了賊陣之中,大斧重錘,殺得是人仰馬翻。

範雲只恨自己怎麼昔日不入陷陣營,非要喜歡馬,當什麼馬軍。

卻是忘記了,昔日當上馬軍的時候,那股子喜悅與激動的情緒,忘記了他騎上馬的那一刻,那鼻孔朝天的榮耀之感。

將軍啊將軍,快啊!

將軍依舊老神在在,甚至都不回頭看一眼,將軍身邊有鼓有旗幟,一通鼓還敲打得正是酣暢,二通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代表重騎出擊的紅旗也不見掛起。

前方,兩翼之輕騎已然繞敵陣在奔,箭矢如雨一般在射。

中軍已然也在向前,刀盾也起,弓弩連連。

就看那小土丘旁,五百將軍親衛營,其中三百步卒列陣在將軍面前,不動如山,一百重甲騎也是動也不動,還有一百輕騎,多當令兵來使,也不見一人往後奔。

將軍,快啊!

將軍顯然注意不到身後那一雙急切得要噴出火來的眼神,只管去看頭前戰場,五將已然安然回陣,王荀下了馬,直接隨在父親王稟身邊陷陣。

其他幾人,各自歸了自家部曲,早已轉頭向前。

一場鬥將,當真鬥得賊人士氣大減,什麼神明護佑,什麼神將飛將,什麼百戰百勝,盡皆破功。

賊人精銳也好,從賊也罷,明顯就能感受到戰意不多,再往遠看,賊人前軍中軍,已然明顯脫節。

再也沒有了上次湖州之戰的那種悍勇無比的前赴後繼!

興許,所有人都疑惑,難道聖公之天命是假的?

爲何鬥將出六人,個個都敗?一個都不勝?自家將軍,昔日裡百戰百勝,殺人如麻,何以到得此時,連一陣都勝不了,除了鄔福大將軍膽怯而逃,竟是盡皆丟了命去?

官軍之勇,反倒好似天命所在?

戰場不遠,二百多步之外,蘇武看得清楚,那王稟父子帶著八百婺州兵,當真悍勇無當,陷陣之快,遠超想象。

比蘇武頭前預料的好要快,武松在後,兩營,好似直接把十萬大軍從中分成了兩半。蘇武左邊去瞧,賊人左陣成了一條斜線,中間最前,旁邊已然遠遠落後了去。

再看右邊,賊人右陣,更起騷亂,仔細去看,便是軍官在催促,賊兵在怯懦,軍官在趕,賊兵在磨蹭,便是殺了人,引起了不大的騷亂……

蘇武回頭一眼,看得是麾下重騎。

見得將軍回頭來看,範雲激動不已,卻又見將軍把頭又回過去了,範雲心中又緊,再打下去,賊陣都要潰了,將軍怎的還不下令啊?

正是範雲急得無以復加之時,卻見頭前將軍慢慢擡起了手,有言在喊:“魯達,那裡,看得到嗎?”

頭前二三十步,魯指揮使點頭去答:“看到了!”

將軍擡起來的手,終於揮下來了:“出擊!”

“得令!”魯指揮使一聲呼喊,並未打馬就走,而是回頭大呼:“兄弟們,上陣了!”

千餘重騎齊齊來喊:“願隨將軍效死!”

這已然就是慣例之言。

範雲更是站起來喊,喊得是目眥欲裂,喊得臉上青筋暴跳!

赤色的旗子升起了,一通鼓猛然一止,換了七八個鼓手,二通鼓就起。

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帶著心臟在跳,馬蹄摩擦了幾下地面,瞬間猛然而去。

“駕!”

“秋!”

“駕駕駕!”

陡然好似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只有那低沉的鼓聲捶打著耳膜,一下一下,咚咚咚咚,不絕於耳!

密如雨點,籠罩大地!

馬蹄轟鳴之聲,早已習慣非常。

範雲不在最前,他不是都頭,不能在指揮使那裡爭來那最前的位置,他前面豎著數去,最少有二三十人。

左右去看,便也不在最外,被裹在人羣之中。

他急!

馬蹄快催幾下,卻是都頭又來罵:“莫要亂奔!”

今日都頭好生來氣,便是不知範雲是怎麼了,發了病一般!

總不是頭前手上磕壞了腦袋吧?

若是如此,這大隊頭可沒得當了!

範雲立馬稍稍勒馬,自也是知道不能亂奔,剛纔是過於心急了……

頭前,碩大的魯指揮使,騎著碩大的健馬,二三百步,健馬正是急速,已然入陣,那碩大的朴刀,砍人只如砍瓜切菜。

千多鐵騎,瞬間衝入賊陣,天翻地覆在攪!

範雲依舊急,賊人在躲在避在逃,頭前同袍,過於悍勇,便是遇人就砍就刺就殺,一個都漏不到他面前來!

賊人並不來迎,何以會有人能漏到他馬前來?

陣型這麼緊密,如何殺得敵去?

範雲失望不已,卻又著急非常,他頻頻起身去看,又急魯指揮使怎的盡是挑賊亂之處在奔?

怎的不去挑那賊還緊密之處去奔?

當然,他並不是真不明白,重騎入陣,就是爲了攪亂賊陣,自就是怎麼亂怎麼攪,效果怎麼大怎麼衝。

卻是已然入陣許久,範雲依舊兩手空空,一個人頭都不得。

這可怎麼辦?

這還如何回得湖州去?小枝娘還等著呢……

小枝娘……

賊人中軍之中,方貌呼喊之聲早已沙啞:“上啊,快上!衝上去!”

十萬人打一萬人,怎還能衝不上去?

“衝上去,快衝!”方貌從未敗過,這兩三個月來,那真是感受到了男人這輩子最完美最暢快的體驗,權柄,氣勢,威嚴,百戰百勝,所向披靡……

他頭前更不認爲今日會敗。

所以,即便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今日當是要敗了,但方貌依舊看得撕心裂肺,他不信!

只看那官軍陷陣,越陷越近,方貌擡手去指:“打退他們,快,打退他們!”

方貌在高處,喊得是手舞足蹈,跳腳不止,早已失態,只是突然自己渾然未覺。

只問身邊有誰?

從孫立手下逃脫出來的飛天大將軍鄔福,他早已面若死灰,頻頻回頭去看。

什麼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在哪呢?

在猶豫,在徘徊,在轉身,在逃……

許是有一個詞來說,一觸即潰,甚至還沒真觸到那裡,已然在潰。

兩側官軍之遊騎,更是越發大膽,貼著五步八步去射,甚至再貼近了用長槍去捅,捅了就脫離去,拉弓再射,射了又近前來,那馬側的鉤子放著長槍,拿起又扎,紮了又放……

許多人,湖州之處就經歷過一番,此時再來經歷,那是跑得比誰都快,便是也知道,只要散開來跑得快,便能活著回去。

十萬二十萬之人,官軍殺是殺不完的,只管是誰跑得慢,誰就死。

“殺啊,必勝,必勝!”方貌還在喊。

終是鄔福一語來:“大王,快走吧,敗了!”

“胡說,胡說八道,本王百戰百勝,豈會敗!”方貌厲聲呵斥,卻是更來說:“你怎麼還在此處,快快上前去殺!”

鄔福聞言,往前去看,往後再看,竟是……打馬就走,往後走!

方貌一臉不敢置信,呆愣瞬間,跳腳而起:“回來!回來!!!你給我回來!”

鄔福哪裡還會回頭,只管飛馬快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麾下一千七八百號精銳到底在何處,便是身邊百十騎,只管帶著就走,

已然是全陣大亂,官軍陷陣已近,官軍中軍更是在推,那些鐵甲步卒,陣型緊密而來,早已沒有了絲毫有效的阻礙。

這已然是敗得不能再敗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此戰之敗,誰之罪也?必勝之戰,誰之罪也?

三王方貌,鬥將之罪也!

鄔福想得清清楚楚,聖公座下八飛將,八驃騎,八個兄弟,已然就剩三個,五個橫死當場!

回杭州!

就看不遠,一隊重騎從側陣突入,毫無阻礙,甚至比那鄔福敗逃還要奔得快,突入陣中,卻又不去追那奔逃的從賊,只管轉彎橫向而來,目標正是中軍。

鄔福心中一緊,只管打馬更快,卻是頭前時不時也有自家潰兵阻路,好在,那隊重騎當是要往中軍,當是不會來追自己。

只管快走。

卻是陡然,鄔福發現,那隊重騎似乎又在轉向,直奔自己而來。

怎麼回事?

怎的不去打了中軍之統帥,來追他鄔福作甚?

鄔福自是不知,那重騎之將魯達,正在遠遠擡手指他,口中有語:“那中軍奔逃百騎,定是賊首!”

這是個天大的誤會,賊首方貌,還在中軍之處跳腳呼喊呢!

但此時此刻,魯達看來,還能這般緊密快速奔逃的賊騎,豈能不是賊首?

卻是魯達又看了看中軍,那裡似也還有一夥人站在高處,大纛也還立著,此時此刻,是賊首重要,還是大纛重要?

以大戰略而言,那自是大纛更重要,只要大纛一倒,那爲數不多還在奮戰之賊,定然立馬崩潰,賊人全軍,再無絲毫戰力,此鼎定之事也。

但那賊首顯然在逃,既然碰到了,那自也不能放過。

魯達心中瞬間下了決定,回頭擡手一揮:“你們兩個都曲,速速去追賊首,其他人,隨灑家直去中軍!”

千餘重騎,瞬間分兵。八百騎再突充軍,二百騎直追賊首。

那人羣之中的範雲,心中一喜,爲何,只待分兵一開,他立馬從人羣之中變到了隊伍最前最外。

他屬於追賊首二百騎之中,立馬打馬再往側邊佔了位置,擡頭去看,四五十步外,正是一賊用肩膀扛著自己人頭在跑。

可惜,是個無甲之輩。

長槍腋下夾緊,快奔快奔,長槍從腋下就出,開張了,一個!

只值十貫。

又打眼去看,又是一個!十貫!

快快快!

再來十貫!

再快再快!披甲賊,還是騎兵,百十人,就在不遠!

那百十騎,正是鄔福,無奈了,這麼被咬著,必是一個一個被身後掩殺殆盡,好在追來的官軍也不多,不論如何,當要繞場奔一奔,繞個方向,轉頭迎敵,如此纔有生機。

沒有其他辦法了,迎敵一戰,只恨這江南小馬,著實跑不過人家的高頭大馬。

只待片刻,繞了個迎頭對敵,兩軍甲騎,已然就是對衝之勢。

馬自有靈,並不迎頭相撞。

其實舞著兵刃,拚命在揮,只看誰更熟悉馬匹相錯之速度,誰更抓得住那瞬間恰到好處的時機。

兩彪騎兵對衝,瞬間無數落馬。

一陣錯去,只管勒馬轉向再來,大隊頭範雲心中在算,一個……三十貫!

只待馬匹轉回來,再看,還在馬背上端坐的賊騎不過四五十了,範雲已然越發焦急。

再去再去!

都頭呼喊有聲:“坐穩夾緊,莫要落馬!”

只要不落馬,哪怕有傷,存活的機會其實不小,渾身重甲,難受重傷,一旦落馬,馬蹄踩踏而去,那就難說。

範雲聽得提醒,下意識緊緊夾住馬腹,再去。

賊人也是再來,由不得他不來,他若不來,跑不過,那就只得是一個個後背捅殺。

那鄔福,又起心思,這一陣,衝是要衝的,卻是如何能逃出生天,也要去想,著實是被狗皮膏藥黏上了,只怪運氣太差。

兩彪騎兵再衝,一百多步的距離,在馬蹄狂奔之下,近在咫尺,瞬間再是交擊。

範雲心中在念,再來一個,最好兩個。

頭前一個去迎,一槍去,時機好得不能再好了,是範雲無數次操練與上陣學成的穩準狠!

卻是不想如此完美一擊,當面那人竟然長槍一挑,把範雲的長槍打在一邊。

範雲大驚,怎麼可能,立馬回過神來,挑開長槍錯過去的那賊騎,定是大賊,唯有大賊纔有這般技藝,範雲猛然一想,把那人面貌記住。

對,大賊,大賊值錢!大賊就不是那幾十貫的事了,剛纔那個是大賊!

快快快,前方勒馬,調轉馬蹄,再奔!

那大賊還在,範雲眼神牢牢鎖定去,那大賊來了,來了來了。

長槍再去,那大賊依舊一挑就開,大賊馬蹄又要錯過了。

範雲急得……長槍一扔,雙腿一蹬馬鐙,身形飛撲而出,好似用上了全身力氣。

甚至在半空之中的範雲,能清晰看到那大賊臉上錯愕的神情,其實範雲,早已下意識在馬背上半蹲而起,便是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個大賊。

只看範雲撲身而去,好似把自己整個身體扔出去了一般,瞬間撞在那馬背大賊身上,兩人立馬滾落在地。

還聽得都頭一聲大喊:“範雲!”

衆馬早已錯過去,都頭口中嘟囔不止:“發病了發病了,這廝發病了!”

只待衆騎往前去得不遠,都頭連忙勒馬:“快快快,聚過來,回頭回頭!”

也看得那七八十步外,範雲緊緊摟住那落馬之賊的身軀,那賊人更是拚命在掙扎,隨手撿起一個鐵盔,不斷打在範雲腦袋之上。

著實是範雲與這大賊一比,渾身力量小了不止一籌,範雲也練過相撲之數,卻是壓也壓不住,鎖也鎖不住,只能牢牢箍住這賊人的腰腹。

賊人手上鐵盔砸得凹陷,便要去拔腰刀,卻是範雲箍在腰間,把刀柄一併箍住,拔不出來,便是又去撿那地上的石頭,只管往那範雲腦袋上敲。

其實,範雲本不該這麼被動挨打,他雖然力小,但從來悍勇,只因爲他左腿在高速落馬之時骨折了去,渾身再也沒有了其他解數,唯有這麼一招,反正把人箍住,死也箍住。

這個是大賊!這個值得幾百貫,乃至上千貫!

只看那範雲鐵盔之內,頭顱上的鮮血已然流滿整個臉頰。

那大賊一邊打砸,一邊急著也喊:“放手,放手,要你命去!還不放手!”

範雲的鐵盔被敲得咚咚作響,卻是還能說話:“你是我的!”

那大賊一邊用石頭去敲範雲的鐵盔,一邊擡頭去看,看那已然又奔來的官軍騎兵,那領頭一個,正也在呼喊不止:“範雲,範雲!”

七八十步,來得太快!

那大賊鄔福,把那已然不知敲得多少下的石頭往旁邊一扔,雙手一攤,躺在地上,萬念俱灰,便是躺著任人來綁吧,但要喊一句:“我乃飛天大將軍鄔福是也!”

喊這一句,是爲了保命,他鄔福這般身份,活捉了去,那當是大功一件,不知幾人升遷,幾人得賞!

衆騎下馬圍來,鄔福也不再反抗,倒是有那拳腳相加,算不得什麼了……

那廝雙手終於是鬆了,有那呼喊:“範雲,你怎麼樣了?你犯什麼病啊?”

卻看已在都頭懷中的範雲,咧嘴嘿嘿笑著:“這個值錢,我錢夠了。”

“什麼錢?你要多少錢?你欠人錢了?”都頭連連喝問,若不是一看範雲滿臉是血,當真就要動手打人了。

“沒有,小枝娘,許了身子與我,我要替她贖身!”範雲答著。

都頭雖然聽得這雲裡霧裡,卻也多少明白過來了,只上下一看範雲慘狀,更還是來罵:“多少錢啊?”

“還差二百六十貫!”範雲轉頭去看那地上躺著不動的大賊,渾身一鬆,這回真夠了,回了東平府,興許還能在城裡置個小宅。

都頭氣也是氣,心疼更是心疼,倒也不呵斥了,只說:“你怎麼這般的傻,你只管與兄弟們說啊,兄弟們上哪給你湊不出這二百多貫錢來?唉……你要是死了,那什麼小枝娘倒也就舒坦了……”

“嘿嘿,都頭,我這不沒死嗎?”範雲還能咧嘴來笑。

都頭轉頭去問:“這是個什麼賊啊?”

鄔福連忙再答:“我乃聖公座下,飛天大將軍鄔福是也,去你們將軍那裡,必然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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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答,鄔福倒也心安不少,要錢好說,不要命就行。

就看一圈之人都有驚喜,長槍立馬圍得更緊,更有人俯身就來摁壓。

卻見那都頭放下範雲平躺,自己起身了,拔出腰刀,口中一語:“範雲,這個人頭,是你一個人的了。”

說著,都頭還看左右,衆人立馬也點頭:“該是範隊頭一個人的!”

“對對對,不必與我等來分,是範隊頭用命換的!”

鄔福聞言大驚失色,只問左右:“爲何要人頭啊?活的不是更值錢?”

卻是鄔福哪裡知曉,蘇武軍中,人頭就行了,人頭值錢,活不活的無所謂,死的就行。

便是這亂戰之中,帶個活人哪裡方便,帶個人頭,多方便。

倒也沒人去答鄔福話語,只管是那都頭一刀就來,把那摁壓在地的飛天大將軍鄔福當場砍成兩截。

提了人頭,都頭把人頭往腋下一夾:“走吧,還能打馬嗎?”

“能!”範雲篤定一語,腦袋昏懵,腿上骨折刺痛,但就是能,只管衆人來架著他,往那馬上送去。

要問都頭姓甚名誰,魯達麾下,跳澗虎陳達是也!此番回去,定是營指揮使無疑。

上了馬,馬蹄再起,都頭還來問一語:“小枝娘長個什麼模樣?”

“美!”範雲笑著,笑得幸福無比,口中只有這一個字來,篤定非常。

第147章 尿了第24章 殺人好!第26章 精彩精彩!第175章 大膽大膽!當真放肆!第240章 隨陛下遷西京第134章 他一個武夫,何以有資格代朝廷招安與我?第289章 伐宋!伐宋!第319章 何人何人第5章 在下武松,見過!第83章 父親,你得奮鬥啊!第36章 又是那蘇武?第277章 風雲際會,就在眼前。第197章 今日撥亂,正是吾輩!第82章 拔毛虎武松(為盟主【在雲端呢】加更)第36章 又是那蘇武?第270章 一刀砍了去,以鎮軍心!第274章 我去打仗,我去殺宋人!第176章 你啊你啊,膽子比天都大!第72章 豈不教人笑掉大牙?107.第107章 蘇總管已經殺去也!第190章 與童大伴謝罪來也!第3章 當真響當當是條好漢第70章 這可如何是好?第307章 此非戰神在世乎?第230章 君子風範,不外如是!第276章 咱們真要與宋人開戰嗎?第73章 上架感言第129章 將軍!一定要殺光他們!第88章 此去,百死無悔!第220章 我兒,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第212章 蘇卿以爲如何?第144章 只看二位頭領大展神威!第145章 當是死了。第31章 賊人休走!第229章 容得一敗!第332章 在下大名趙構!小字德基。第232章 難怪學士深得聖寵第322章 怕你今日是活膩歪了!第285章 你當應之,責無旁貸第71章 當真滅得此賊?第329章 來都來了,哥哥帶你搏富貴!第204章 譚相公旗開得勝!第49章 哥哥教我109.第109章 你來與朕說第217章 嶽小哥着實了得第317章 此子,斷不可留也,着實乃僭越悖逆第286章 蘇武之輩,不過貽笑大方!第11章 都頭當真好膽氣第333章 好女婿,你就學吧第317章 此子,斷不可留也,着實乃僭越悖逆第200章 朕乃永樂聖公,朕乃天子,天命在朕第267章 我自與城池共存亡!第145章 當是死了。第60章 你真是要氣煞我也!第226章 這蘇武是怎麼了?發了瘋了?第68章 都監說笑第89章 麻煩了!第178章 童貫兵敗,童貫兵敗!第236章 大變!第277章 風雲際會,就在眼前。108.第108章 他要與你結為兄弟第6章 我這條命,就是哥哥的了!第164章 悍勇敢死又如何?前赴後繼又如何?十萬之眾又如何?第100章 走走走,睡覺去第92章 不救著實可惜第158章 命懸一線,且看你如何求生?第71章 當真滅得此賊?第178章 童貫兵敗,童貫兵敗!第137章 老了好,老了就看不到了第49章 哥哥教我第81章 孩兒拜見義父!第319章 何人何人第182章 兩浙路制置使譚相公到!第96章 蘇武,真乃我東平府之猛霸王!第210章 樞密院直學士第73章 上架感言第267章 我自與城池共存亡!第271章 你當真謀逆不成?第275章 來日陛下可上尊號,曰,天可汗!第180章 將軍救我命也!第36章 又是那蘇武?第214章 諸位在上,莫怪莫怪!第162章 甚麼傻屌弔客神!第307章 此非戰神在世乎?兄弟們,今天堂妹有喜事,請假一天,明天開第98章 人中豪傑也!第144章 只看二位頭領大展神威!第235章 哦我是無師自通第297章 陛下有令,不戰了!第308章 竟真是羊在領頭,是羊說了算!第127章 入陣!蘇將軍入陣!第281章 陛下放心,我還能勝第326章 誰也跑不了!第27章 可都坐得實?第224章 那我隨你同去吧第165章 可否將令郎借到我這帳下行走?第211章 詩詞,小道爾,不堪一弄!第257章 報了此仇,便是喜!第260章 殺得好,殺得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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