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樞密院直學士

童貫拿捏的,還是趙佶某種“好大喜功”的心態,或也是昔日章惇所言的“端王輕佻”。

“輕佻好大”之人,便有一個特質,那就是“湊熱鬧”,湊一種“他有我也有、他行我也行”的熱鬧。

果然,趙佶是笑的,哈哈笑着:“識人善用之事,古今亦然,秦王也好,漢武也罷,擇良才而用,所以成大事,蘇子卿,廿二年歲,今日有才有能,有勇有謀,自當用之,便也是考教,他若來日犯下過錯,自也當認罪認罰,如此,纔是朝廷之開明,乃大宋治國之本!”

要說趙佶不懂,他也懂得多……畢竟也是正兒八經讀書人。

童貫只管是一臉驚訝,左右看了看,還在擺手:“怕是不妥,怕是不妥啊……”

童貫越說不妥,趙佶好像個反叛少年,越是來說:“好了,此事就議到這裡了,就這麼定了,今日諸位皆在,便當說一說其他事……”

“唉……”童貫還嘆氣,嘟囔輕聲:“如此年輕,這般聖寵,倒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他啊……”

這話沒人接了,便是童貫表演落幕的一語。

便聽王黼在問:“陛下要議何事?”

天子面色便也嚴肅了幾分,說道:“北邊之事……金人來信幾番了,也在詢問此事,畢竟結成盟約有些日子了,若是不動,也該商議一個回覆之語,不好得罪盟邦,若是動,那又該如何動?”

說着,天子左右去看。

蔡京,那是老神在在,一語不發,他之所以如此,其實不僅因爲他城府之類,更也因爲最近一些日子,天子有些討厭他。

爲何?一來因爲蔡京掌權太久,年歲也大,七十有三,以往還在皇帝面前或多或少表現過某種倚老賣老的情緒。

二來,蔡京不好玩了,或者說是天子對蔡京已經有些膩了,一個人的花樣與手段,總是會使完的,時間一長,蔡京是着實變不出花樣來。

誰能有花樣呢?或者說新鮮感?那自然是年輕人,王黼何以能超晉八級?就是太討天子歡心。

能討天子歡心到什麼地步呢?或者說王黼與天子能互動到什麼地步呢?

一個天子趙佶扮演商販,一個宰相王黼扮演乞丐,不亦樂乎。

天子還能騎在宰相的脖子上,然後天子喊王黼爲司馬光,王黼喊天子爲神宗陛下……

這就是王黼與趙佶兩人互動玩樂的真實寫照。

只問,七十三歲的蔡京能來嗎?蔡京再如何,也沒有王黼這點能耐。

但蔡京這輩子什麼風浪沒見過?多少次起落了,他自也知道,天子如何“喜新厭舊”了,也正常,等着吧,等着看,等着就是……

更也知道,這位天子,也不是那種冷血無情之君王,即便如今對蔡京有些厭煩了,但也依舊對蔡京這位老人老臣,保持着尊重。

蔡京不言,那王黼自是來言:“陛下,臣以爲動有動的好,不動有不動的好!”

蔡京聽得心中一笑,這話,不就是左掖門外他對王黼說的嗎?

天子也問:“那就都說說吧……”

王黼開口:“陛下,若是動呢,此時遼人還未真正陷入死地,多多少少還有一戰之力,便是最初那女真勢如破竹之勢,此時也稍稍有些不濟了,也看那金人頻頻來信詢問,便是知道,越是金人詢問得急,便越證明金人打得也不順利,所以,若是輕動,則也怕那遼人困獸之鬥,若是全力與我軍來戰,豈不讓金人坐收漁翁之利?”

有道理,天子點着頭:“繼續說……”

王黼再說:“若是不動呢,也怕那女真當真在何時一擊大勝,摧枯拉朽而下,遼人一瀉千里,咱反應不急,反而燕雲落入女真之手。或者,也怕遼人當真緩過來了,女真反而退兵了,到時候再想燕雲,更也麻煩……”

王黼正話反話,說了個遍,都有道理。

道理這種東西,經常是這樣,怎麼說都有理。

趙佶不免就誇:“王相公大才也!”

此時,王黼就去看童貫,童貫也笑着與王黼點頭,兩人好似頭前有過什麼交流。

便是童貫說蘇武之事的時候,王黼可也賣了力氣。

此時,該當是童貫賣力氣了,便聽童貫來言:“陛下,王相公謀略之道,已然絕頂,臣想借是王相公之言,多稟奏兩句。”

“說就是了……”趙佶點頭。

“有一計,可在動與不動之間,即可回覆金人,也可牽制遼人,還可隨勢而動,坐收燕雲!”童貫答着。

“嗯,還有此般妙策?”趙佶感興趣。

“陛下容稟,其實簡單,屯兵邊境爾,金人來問,就說大軍正在集結,也不是假話。遼人來問,就說防備遼國遍地戰亂,屯兵防備的是亂軍亂民,也防備女真。只待局勢而變,若是遼人精銳皆在北,伺機就動。若是遼人還有餘力在南,那就對峙以待。”

事情到底怎麼辦,這話語,還得童貫來說。

勝敗之事,都得童貫負責,王黼是不能說的,也不能負責。來日若勝,那自也有王相公分析利弊掌控大局之功也!

來日若敗,那也都是童貫今日出謀劃策之鍋也!

童貫也是此時最適合背鍋之人,不是因爲他掌管樞密院,而是因爲他年紀也大,時日也少,也沒過多的政治羽翼,背鍋的後遺症也小。

童貫自己也樂意背鍋,原因也簡單,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也知道自己年紀大時日少,搏的就是這一把,搏成了,那當是古今第一宦官,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搏不成,也影響不了什麼子孫後代之前程。

趙佶聽得那是連連點頭,左右去看,滿臉是笑,就眼前這些大才之輩謀國事,謀得如此高明,豈能不欣慰?

卻是趙佶也問:“老太師何不也說幾語?”

趙佶對蔡京,也還是尊重的。乃至對蔡氏一族,也極好,不說別說,就說蔡京之子蔡攸,那也是很有趣的人,天子很喜歡,蔡攸之寵,那是可以不等召見就能入宮。

蔡攸今日也在當場。

老太師說啥呢?他左右看了看,微微笑着:“王相公所言,利弊其中,一清二楚,童樞密所言,那自是進退自如,二位之議,已是妙不可言也!”

這老頭無趣,趙佶點了點頭,只當是走個過場了。

卻是不想蔡京忽然又道:“陛下,老臣但有一言,若復燕雲,史書萬代,陛下之名,永世流芳!百年千年,不知多少詩詞文章裡,溢美之詞不可想象!”

就這一語來,趙佶兩個嘴角,眼看着的就咧開了,聲音也出:“哈哈……朕不慕這些名利之事,只願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後人,如此而已。”

趙佶說完,又左右看了看,衆人皆不言,他自再說:“那就依照童樞密之言,如此準備!”

“陛下,只待此番,軍漢們各自歸家一番,解了相思之苦,安定了家中親眷,再出軍令召集,來去,三四個月差不多了……”童貫答着。

“還要三四個月?”趙佶已然有些急了。

童貫點着頭來解釋:“軍漢離家久了,此番大勝又得賞賜,人心思歸,只待此番先在京中見了天子,沐浴天子之恩德,歸家去安定了親眷,再召集而來,必是士氣如虹!”

“如此,也好!”趙佶無奈點頭,卻也接受。

正事大事議完了,趙佶還要說點私事,左右看去幾番,再來說:“朕那艮嶽,想移一些景緻,動一些草木,畢竟景緻看久,不免生老,少了趣味,近來有了新的念想……不知……”

艮嶽是什麼?起初名叫萬歲山,是皇城東北角的一個極大的景觀園林,那裡是走獸馳騁,飛禽來去,花鳥魚蟲,怪石奇木……

一步一景,一景一別,那藝術造詣,那藝術價值,老高老高了,那是大宋最高審美,審美之最!

不知花費皇帝趙佶多少心血在其中,傾盡了趙佶全身上下所有的藝術細胞。

頂級的園林景觀設計師,頂級的當代藝術家,那自是創意一個接着一個,創意來了,第一時間裡,那就要付諸行動,若是行動不起來,就如滿身都是螞蟻在爬。

這是什麼?

這就是花石綱!

一個擁有無限財力人力物力的藝術家,他對藝術的追求,那也是將是無限的,高雅的人生,不是匹夫能懂。

皇帝之意,就是要重啓花石綱項目。

怎麼辦?

王黼知道,自己失職了,沒有提前先來說這事,而是讓皇帝自己來問,這豈能不是失職?

王黼立馬開口:“陛下,翻修艮嶽,此陛下畢生之心血也,臣自當盡心盡力。”

趙佶聞言就笑:“倒是還缺個人選……”

皇帝也有難處,缺個經紀人,策展人,也還缺個贊助商。朱勔本來幹得極好,甚是完美,可惜,死了。

王黼立馬滿腦袋去想,誰?

哪裡知道,蔡攸忽然起身:“陛下,臣願往江南兩浙,只是臣這一去,便與陛下一隔千里,怕是難熬想念陛下之相思苦。”

蔡攸臉上,還真有那種我真要去,又捨不得的模樣。

趙佶一看蔡攸,心中感動不已:“愛卿……”

“陛下,臣若去了,陛下一定保重!”蔡攸真是紅了眼眶。

這件事,甚至好似都已經決定了一般。

豈不就是決定了?天子來言:“愛卿遠去,朕亦不捨……”

“陛下,千般萬般,臣多歸就是,便是換了旁人,只怕陛下難合心意……”蔡攸幾欲落淚,已然擡袖來遮。

也別說,這種事,藝術上的事,講究共鳴,就是你得懂它,也得懂他,要審美一致,情緒點感情點能通。

不然,隨便派個人,送來的東西,天子這也不喜,那也不喜,那還談什麼藝術?

藝術家,都是孤獨的!

唯有趙佶,他的藝術,是幸福的!至少,蔡攸共鳴了好多年。

昔日蔡京能起復,也在於這份藝術的共鳴,二十年前端王趙佶登基之時,蔡京在杭州抓住機會,一把擊中。

子承父業,也是子學父之法。

話都說到這裡了,王黼心中已然無奈,蔡家父子,他是千方百計想弄,奈何弄不動!又讓蔡攸這廝得逞了。

唉……王黼遠遠看一眼皇帝身邊站着的太監樑師成,樑師成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眼皮子往下看了看……

王黼懂了,再從長計議吧……

童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賽道,他是不參與的,只陪着。

也是童貫今日收穫甚大,盆滿鉢滿,已然足夠。

至於童貫自己,他也沒什麼能升的了,看天子隨便選吧,加個什麼楚國公,加個太師,都行。

這些,都是人臣絕頂之處,該有就會有的,童貫看來,多少有些不太值錢了。

收復燕雲,那纔是極致,古今之極致,竹帛之極致。

蘇武正在忙着呢,汴京城裡到處跑,他自己也想,如此也好,提前把這汴京城好好熟悉一番,各門各街各道……乃至巷弄,都轉悠一下。

這汴京城有一點好,其中道路,基本上都是橫平豎直,好走好記。

然後回到樞密院裡,就要寫計劃了,大計劃一份,然後還得分成各種小計劃送給諸般軍將,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與作戰計劃是一回事。

卻聽門外有人大喊:“喜報,喜報啊!”

諸多官員皆往院子裡來,只看是那樞密院編修程浩,呼喊不止。

有人問:“程編修,什麼喜報?”

程浩身後,大門之處,童貫剛剛下車,走了進來。

程浩又不說話了,只拱手與童貫。

童貫擺擺手:“你既是喊了,你就說……”

說着,童貫含笑往自己班房處去。

程浩再喊:“蘇承旨,蘇承旨……”

蘇武纔出門來:“何事?”

“喜報,你的喜報。”程浩激動不已。

“你說……”蘇武好似不太激動。

程浩先走到蘇武身邊,再來說:“你……聖旨還未來,禮部與吏部的人也還未來,我先告訴你,也與諸位來說,蘇承旨如今可是學士了,樞密院直學士,陛下也賜了同進士出身。”

蘇武一愣,真成了?

這事,蘇武看來何其難也?這般也能讓童貫辦成了?

就憑藉一篇《淫祀十論》,就能當學士?

學士這種名頭,在大宋而言,那是什麼概念?放在以前,那都是學富五車的人才有資格得享,就好比蘇軾。

便說包拯,他當知開封府的時候,當御史中丞的時候,乃至當到三司使的時候,他都沒混到個學士,直到當了樞密副使的時候,才混到一個龍圖閣直學士……

蘇武甚至有些尷尬,只問,出門去,人家拱手一禮來,稱呼一聲“蘇學士”,蘇武是應還是不應?

蘇武自是也不知童貫是如何一套組合拳給皇帝打懵了。

蘇武只覺得,如今這大宋朝,他媽的真有趣!

程浩看着蘇武面色一些奇怪,便還來問:“怎麼?此事豈能不是大喜?”

蘇武轉了個笑臉:“倒也不是不喜,是天子恩寵如此,不免教我受寵若驚!”

一邊說着,蘇武還一邊與左右衆人拱手致意。

左右衆人,那自是賀喜之聲此起彼伏,至於是真賀喜還是羨慕嫉妒恨,那也管不了這麼多。

同僚之間,蘇武這回再來,那還得各家各戶,都上門走走,親自去。

汴京之高門,這門不是自己請木匠做的,而是諸位一起擡起來的,蘇武知道,人性是通的,用對待軍漢的方式對待文官,必也奏效,只是文官麻煩一點而已。

如今,蘇武顯然就是這樞密院裡第二號人物了,雖然官職不大,但他就是。

一旁程浩嘴角都咧到後耳根了,只管來說:“蘇……學士,快去見過樞相。”

蘇武自是左右再拱手,多謝同僚們的賀喜,轉身去童貫在後面的班房。

童貫見蘇武來,嘿嘿笑着:“你知道了?”

蘇武那能不是躬身大禮去:“拜謝樞相擡舉之大恩。”

童貫擺着手:“先坐先坐……”

程浩忙裡忙外,看茶,上點心,這些事,本都有差役小吏來說,但自從程浩來了,但凡是童貫這屋子裡的事,他事無鉅細,都包攬下來。

今日,那更是把腳背在後背來跑,渾身上下充滿了勁頭,笑容更是一點都不收,就是個心裡高興!

童貫說着話語:“那些什麼拜謝之語,就不必多言了,還是要叮囑你,士大夫要有士大夫的做派,學着來……”

“只怕擔不起這學士之名!”蘇武還是擔心這個,他還是對這時代與社會的規則有敬畏。

學士學士,出門就要裝逼,開口就要聖賢,說出話可以不多,但一句說出,那就得是有逼格有哲理的話語。

場合上,那更要如此,引經據典那只是尋常,詩詞那也是小道,文章更不用談,學士學士,飽學之士,那是要給皇帝與朝廷時不時洋洋灑灑來一篇的……

至於聚會之類的時候,那自是文人雅士,哪個不是出口成章?哪個不是揮毫潑墨?

弄個同進士出身,蘇武泰然處之,弄個直學士,那真是要人的命!

童貫只管來笑:“學士而已,以你之謀略,綽綽有餘!不必擔憂……”

蘇武也笑:“倒是樞相對下官多有信任……”

“說正事……”童貫面色嚴正了一番。

“下官恭聽!”蘇武那是會謙虛的。

“你要多見一見官家了……”童貫如此說着。

蘇武點頭:“還請樞相指教。”

童貫自就是真來指教的,也還組織了一下語言,再慢慢來說:“官傢什麼喜好,其實你明白,喜好之外,官家啊,是個好人吶,與好人打交道,其實不難,但其實也難……難在何處呢?”

蘇武不插話,知道童貫是會自問自答的。

就聽童貫繼續來說:“難就難在,讓官家這麼一個好人,永遠都能認爲自己做到了好人所爲,萬萬不能讓官家這個好人做不下去,明白這一點,便可成事也。此言許也複雜,你聰明得緊,當悟。”

這話,還真不好悟。

蘇武似懂非懂,真在悟,似也悟到了一些,似也並不十分透徹。

童貫再來一語:“也不急,伴君之道,其實難以一言蔽之,你多見幾番,慢慢就會明悟許多,無甚之難!”

童貫這話,不假,無甚之難,就看天子身邊那一圈人,只要有點聰明,哪個悟不到呢?

不外乎都是心照不宣,各有各法,也就都把天子拿捏住了。

蘇武點頭:“多謝樞相指教。”

“有一事,你要準備一下。”童貫說着。

“樞相吩咐……”

“天子想來是也要見那方臘的,天子爲何要見方臘,你要明白,便也要做準備。”童貫說得很認真。

蘇武立馬就想,天子爲何要見方臘?

勝利者要裝逼?

蘇武所想,一語中的,勝利者既然要裝逼,那就得有人配合,就怕方臘不配合?

若是方臘不配合,怎麼辦?總不能把方臘的嘴巴縫合起來,也不能把方臘的舌頭割掉,若是如此,那天子這逼就裝不出去了。

或者先把方臘弄服帖?只管在天子面前,磕頭不止,知罪知罪,再去求饒?

那天子一身的逼,也裝不起來,天子要的就是那個過程……

要的就是方臘臨死之前,大義凜然,然後語出驚人。

如此,天子出言,一番一番駁斥,駁斥得方臘啞口無言……

凸顯的是天子之聖明,天命之所歸,賊首方臘之惡貫滿盈,死不足惜。

天子是萬萬不可能放過方臘的,他要的是這個過程。

如此,這個逼才能讓天子裝爽了……

蘇武想明白這些,才知道這個事,要求真的高!

頭疼……

只看蘇武爲難不已,童貫又說:“此事若你在天子當面辦成,天子待你,必如股肱!天子用你,必是深信!”

蘇武更明白了,這是要蘇武當面幫天子裝完這一把。

也是童貫那一句“天子用你,必是深信”,實在誘惑力極大,那這事得辦,搜腸刮肚去辦。

還要提前模擬準備一二。

想死到臨頭的方臘會說什麼,如何應對……

卻聽童貫一語來:“與你說件事,花石綱又要開始了,蔡攸親自往江南兩浙負責此事。”

蘇武聽來,也是一愣,這他媽還幹呢?

童貫也說:“非你我之難也,是邢嶽與唐恪等人之難也,是王稟之難也!”

蘇武也是皺眉,這不倒黴催的嗎?邢嶽唐恪這些人,出錢出物,王稟大概是要人出力的……

最倒黴的,又哪裡是這些人?百姓纔是倒黴催的。

不知誰人說過一句名言,那就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這回,百姓應該是不敢再反了!

說着,童貫已然起身,也沒啥事了,只道:“今日就到此罷了,我也歸家,你也下值,這汴京之繁華,你當耍弄一二去,莫要總是操勞在公事之中,如此,人生無趣也……”

童貫在笑,其實也是苦笑……許多人生之樂,他懂得,他近成年才閹割,豈能不懂?可惜不成……

若是自小閹割,不懂反倒也還更好。

說着,童貫走了出去,程浩自去備車,蘇武到大門前去送。

童貫上車走了,程浩隨車相送而去。

不得片刻,程浩又回來了,便笑:“樞相趕我來,說不必我去送,說讓我帶你好生見識一下繁華汴京城……”

蘇武點點頭:“往哪去見識啊?”

“那自是往樊樓去見識!”程浩大手一揮。

“去樊樓吃酒?”蘇武問。

“吃酒只是其次……”程浩笑着答。

“那什麼是主要?在杭州之時,你可不是這樣的……”蘇武玩味來笑。

程浩稍有尷尬:“那不同,杭州那一班人,那是送到你家去的,咱們去樊樓,那是在外,豈能一樣?再說……而今,是吧,與以前大不同了……”

蘇武其實懂,程家如今可不同了,蘇武如今也大不同了,程浩可還沒裝過逼呢,難得今日,忙裡偷閒,奉命去耍……

程浩等這個機會都不知多久了。

“走吧……”蘇武擡手一揮,一旁門口站着一幫不穿甲冑的大漢,範雲就在其中,已然去牽馬來了。

汴京城打馬,那就是皇城根下飆跑車,還是敞篷跑車。

程浩坐在馬上,只管搖頭晃腦,正眼不帶瞧人。

樊樓並不太遠,只管去,蘇武這幾天,那也路過了許多次。

只待那門樓近前。

路旁就有人在說:“可是樞密院程編修?”

看過去,一個士子模樣的年輕人,一身青色儒衫,手中摺扇在搖,拱手在問。

程浩轉頭看去,已然也笑:“是我是我,竟是徐子良,幸會幸會!”

“誒呦,當真是程兄,貴人貴人,許久不見,竟是回京了!可是往樊樓去?”

“是也,今日帶貴人往樊樓裡坐坐。”程浩嘿嘿笑着,也不下馬,只管讓馬隨步在走,讓那徐子良跟在馬側來走。

“還有貴人?”那徐子良眼神立馬一變,左右去看,看來看去,豈能不看到蘇武身上,便是一躬身:“不知是哪位貴人當面?”

蘇武點頭一笑,只算客氣。

自有程浩來說:“當面是樞密院蘇學士!”

蘇武還有些聽不習慣,蘇學士……

只管大名一出,那徐子良一邊納悶哪位蘇學士,哪裡有了一位蘇學士?

卻也一邊先行禮:“拜見蘇學士!”

“不必多禮。”蘇武正在感受,感受一下這種感覺,要習慣。

樊樓說到就到,那徐子良立馬開口:“想來蘇學士與程編修公事繁忙,不曾訂廂間席位,在下有席,不知是否有幸,能與二位同席而坐。”

就看那程浩擡頭先看門樓,再來答話:“皆是故舊,無甚不可。”

蘇武懂得了,程浩許正享受這一刻,以往,鞍前馬後者,都是他程浩,如今當真不同了。

“請!”徐子良已然躬身作請。

程浩卻等一步,等蘇武往前,他再往前。

自也有小廝來招呼,只管往徐子良的廂間去,自也是來去安排……

不得一會兒,又換地方,往後面雅苑去,這樊樓之地,不是一座樓,前後左右,五座樓,甚至還有高空廊道相接。

徐子良自是在安排,前面吵雜,後面曲徑通幽,自有花鳥魚蟲亭臺樓閣之雅苑,雅苑裡節目也不一樣,消費自也不是一個檔次。

如此道理。

蘇武只隨安排就是,看着程浩裝逼,他其實內心裡也挺高興,人生在世,其實大多時候,不過如此而已。

不得片刻,便是左右之間呼朋引伴,來了不少人。

一個個皆是有禮有節,又拜蘇武,又拜程浩,所有人都納悶,哪裡有個蘇學士,顯然就是今日剛剛有的蘇學士,還來不及傳開,只待明天后天,蘇學士之大名自就不同。

但也沒人真敢問,只管是到處打聽來去。

程浩端坐,笑臉迎接一個又一個的人,並不當真如何言行舉止去裝逼,只是享受這一刻的氛圍。

富貴不還鄉,豈不就是錦衣夜行?程浩的錦衣,就當穿在此處。

正當程浩享受其中,卻是這雅苑之中,又來一人,便是此人一到,衆人皆往那裡去迎,個個躬身拱手去拜。

連那徐子良也告了一禮而去,程浩這邊,陡然一空。

卻也聽人在喊:“狀元郎到!”

蘇武也擡頭去看,只見那狀元郎走進了雅苑正廳之中,昂首闊步,擡頭挺胸,那真是說不盡的風采。

程浩也來爲蘇武解惑:“此乃政和二年之一甲頭名,名喚莫儔,字壽朋,如今好似是太常寺少卿,拔擢極快,已然四品!”

“他年歲幾何?”蘇武也問。

“年紀不大,彷彿三十上下……”程浩答着。

三十上下,正四品,那真是牛逼人物,程浩他爸爸程萬里,當初快五十了,才拜童貫拜來個五品官。

太常寺負責祭祀禮儀之類的事情,可也不是什麼閒差閒職,祭祀就是大事,太常寺少卿,基本就是太常寺的主官,極大的官,來日前途不可限量。

過幾日,天子要在太廟有大典,這事定然也是這個莫儔來負責,莫儔,自也是天子近臣。

蘇武說一語:“狀元郎真不錯!”

那狀元郎自是龍行虎步在走,往大廳頭前而去,落座最頭前不在話下,左右圍滿了人,個個都想上前攀談幾句,乃至自我介紹一二。

蘇武也在打量,這不得學嗎?狀元郎豈能不是最最牛逼正統的士大夫模樣?

蘇武哪裡又知道,這廝來日靖康之時,背主求榮,賣國最快,親手草擬《大楚受命冊文》,言稱金國滅宋,天命所歸。

蘇武坐在莫儔對面,只聽看着對面來去聊得暢快,人聲鼎沸。

忽然聽得莫儔高聲在問:“聽說今日來得一位學士相公,我看得幾番,倒是不曾熟識,不知哪位學士駕臨?也好拜見纔是……”

學士這種名頭,所得者,大多髮髻斑白之輩,就沒有年輕人。這裡是年輕人來的場合,放眼望去,也皆是黑髮之輩……

不必多言,這是一種變相的質疑。

倒是有點尷尬,連程浩都轉頭來看蘇武,蘇武微微一笑,程浩顯然也是不自信,面對昔日同窗,他有信心裝逼,但面對太常寺少卿,且還是個狀元郎,他還是心虛的。

這就是心態也還沒起來,與蘇武一樣,還沒學會在東京裡當一個上位者。

這也是某種底蘊上的事,高門大戶裡出來的人,就是趾高氣昂,小門小戶裡出來的人,陡然“乍富”了,真遇到牛逼人,還是有點自卑。

蘇武推了推程浩的背:“無妨,有禮有節就是。”

程浩點點頭,只管是蘇武一語,他好似信心又起來了,答了話語:“樞密院編修程浩,見過莫少卿!”

就這一語去,那莫儔哈哈一笑:“哦,京東程相公之子,敢問,哪位是學士相公啊?”

顯然,莫儔並不把程浩當回事,也是程浩年輕,也顯然,他也並不真覺得程萬里有多少面子,因爲他後面也有人,短短几年,從一個進士到四品少卿,那也是坐火箭的速度。

其實,莫儔身後,就是張邦昌,張邦昌何許人也?中書侍郎,這是個什麼官呢?

中書門下平章事是宰相,就是管着中書省與門下省,門下侍郎,如今大概就等於門下省的主官,就是宰相的副手,約等於副宰相,乃至,也約等於熬一熬資歷時間就是宰相。

至於莫儔自己,那也是常伴天子左右之人,也得聖寵,只憑他一手絕頂的書畫絕技,豈能不也是如日中天?

聖寵這種事,那從來不是一人獨享,而是許多人都有。

莫儔之父,名叫莫卞,昔日裡本是兵部郎中,而今已然也是兵部侍郎,不過兵部侍郎與中書侍郎,那還差得遠,兵部侍郎不過從四品。

但也要說的就是莫儔,那纔是正經汴京高門出身。

如此莫儔,自有他裝逼的資格。

程浩面對莫儔,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都是差得遠,心態如何能定?

不免還是回頭看一眼蘇武。

蘇武還是笑着,又推了推程浩的背:“你怕他作甚?”

武夫之語也。

程浩深吸一口氣,郎朗開口點頭:“莫少卿,下官身旁所坐之人,乃京東兩路兵馬都總管,樞密院都承旨,樞密院直學士,上蘇下武,大字子卿,是也!”

一番話語落地,只看得滿場陡然噤聲,一個個轉頭來看,皆看蘇武那年輕非常的面龐。

蘇武還起身一禮:“諸位,幸會,今日無事,來此消遣一二。”

便聽人羣之中一語來:“可是……那勇擒反賊方臘之蘇承旨?”

程浩面色一正:“然也!”

其實,很多人想問,怎麼就成了樞密院直學士,當然,也還沒有正式成爲。

但也沒人問。

這般事,如此說出來,定也就做不得假了。

莫儔面色先是一黑,卻又一正,終究是不情不願,拱手一禮:“那就在此見過蘇學士了。”

“莫少卿,有禮了!”蘇武也拱手一禮,終究還是武夫做派,刻在骨子裡了,學不太來。

莫儔點點頭,只算是個基本禮貌,然後左右擺手去:“罷了罷了,各自落座去,一會兒李大家若是當真有暇出來了,諸位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蘇武聞言陡然一愣……

李大家?

程浩一臉驚喜:“妹夫,這不來得巧嗎?聽起來好似今日李大家要現身,平常裡,一年到頭她鮮少露面……”

“誰?”蘇武附耳來問,土包子進城,城裡的事,他着實得問。

程浩也附耳來說:“李師師……”

“哦,是她啊……”蘇武點頭,知道知道,如雷貫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真要露面……”程浩一臉期待。

陡然,蘇武也明白了,莫儔今日爲何會來,這不也是門道嗎?李師師何許人也?天子牀笫之人也!

天子家花雖多,但野花也偷,雖然兩人相會並不十分頻繁,但一年總也有不少來去。

知道這件事的人,顯然也不少。

可見,今日所到之人,還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怕都是達官顯貴之後。

只看衆人都各自落座,那徐子良也到程浩身旁坐定,所有人都在整理衣衫冠帽,然後等着。

酒菜在上,乃至也上筆墨紙硯之物,顯然這裡今日不談其他,只談風雅。

頭前倒是來了一班人,琴瑟琵琶,笛簫尺八,胡笳小鼓……

便也有女子上前來唱,定然也是這樊樓裡的花魁人物,平時裡必也是擁躉不少,但今日,顯然並不是主角,衆人也並不十分激動。

只待等着等着,只看那一襲靛藍帶青,猶如春日之色,聘聘婷婷從側門而入,蓮步款款往頭前站定,微微一禮之後,才起頭顱,才露臉面。

蘇武一眼看去,還真是個秀氣美人。

程浩激動不已:“真是李大家,她今日真會客,咱們今日走了大運道……”

李大家,這個稱呼吧,蘇武總能想起李清照來,想到這裡,不免也想,也不知易安居士李清照最近如何,近況可好,乃至……身在何處?

許久了,戰場廝殺,一直真沒問過一語,畢竟也算朋友一場。

就聽得衆人起身回禮,程浩也起身去拜。

蘇武後知後覺,也才起身來,只管觀瞧,倒也未有什麼大禮。

那李師師開口來,軟軟糯糯:“不敢受諸位大禮!再拜諸位厚愛,近來也是無趣,樓裡的舊詞已然唱老,想請幾首新詞,還望諸位不棄!”

不是什麼考教,也不是什麼正式詩會,就是大明星想出張新專輯,想來也是那天子要求高難伺候,沒點新鮮玩意,天子來得就不勤了……

就看滿場之人,那一個個就激動起來了,莫儔自來開口:“好說好說……李大家稍候就是……”

第268章 聽令聽令,護在本監軍身邊!第85章 此番奔的是好前程第314章 恩師,什麼是真正的世界?第169章 他們要得,你自也要得!第235章 哦我是無師自通第219章 子卿,聽你的就是!第213章 幾十個將軍怎麼就弄不來?第70章 這可如何是好?第153章 展我天朝上國之威勢!112.第112章 他蘇武是哪個鳥廝?第290章 這女真人當真失心瘋了!第286章 蘇武之輩,不過貽笑大方!第347章 大王是說看他來日鬧一鬧?第93章 先有十萬貫!第198章 權柄之下,親兒子尚且如此第231章 學士可是有何事要人相助?第26章 精彩精彩!112.第112章 他蘇武是哪個鳥廝?第294章 管他媽什麼罪責不罪責!第185章 這天子,就得這麼忽悠第15章 都頭辛苦,要不吃杯茶再走?第154章 拜謝陛下聖恩!第67章 設計拿賊?這多無趣第194章 是他們求戰心切了!第163章 要死了吧第346章 尊號曰天可汗第151章 我要見童樞密!第258章 恕罪恕罪,大學士恕罪啊第21章 只聽說水泊梁山起了大賊第211章 詩詞,小道爾,不堪一弄!101.第101章 今夜我來!第288章 河西,大同第236章 大變!第192章 那就不給,一錢不給。兄弟們,今天堂妹有喜事,請假一天,明天開第220章 我兒,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第180章 將軍救我命也!第207章 你管我睡哪裡!第97章 靉靆第338章 請大王拭目以待第88章 此去,百死無悔!第273章 願爲蘇帥牽馬墜蹬,百死無悔!第290章 這女真人當真失心瘋了!第188章 無卵直娘賊!第307章 此非戰神在世乎?第280章 完了,怕是真完了第166章 不要,奴家不要你去!第340章 天下要變,變吧變吧116.第116章 差充京東兩路兵馬副總管第17章 他蘇武算個甚麼物什?第70章 這可如何是好?110.第110章 那就先剿一剿嘛第340章 天下要變,變吧變吧第99章 好軍將啊!第85章 此番奔的是好前程第174章 子卿,稍安稍安!第149章 哼!豎子!第224章 那我隨你同去吧第96章 蘇武,真乃我東平府之猛霸王!第321章 他這是要去何處?第200章 朕乃永樂聖公,朕乃天子,天命在朕第124章 寢他皮囊,吃他爛肉!第320章 改元靖康!第55章 見過哥哥!第248章 祖宗之業,寧予外賊,不予兄弟?第54章 我大宋朝這世道,是不是變了?第226章 這蘇武是怎麼了?發了瘋了?第219章 子卿,聽你的就是!第214章 諸位在上,莫怪莫怪!第50章 得加錢第171章 世間真豪傑也!(感謝【遼了了】的白銀大盟!)第95章 都監威武!將軍威武!第208章 啊?在下李綱!第63章 再來!第299章 我滿門忠烈,且看滿朝諸公,拿我何第316章 非我一人之榮,乃兄弟們共榮之貴!第54章 我大宋朝這世道,是不是變了?第132章 這不是打發要飯的嗎?第21章 只聽說水泊梁山起了大賊第263章 夫君想什麼呢?第278章 生死一處,勠力同心!第96章 蘇武,真乃我東平府之猛霸王!第337章 對,我是大宋的大王!第45章 莫要鬨笑了第330章 蘇卿之忠義,天下皆知,朕又豈能不第122章 全部殺光,一個不留!第270章 一刀砍了去,以鎮軍心!第170章 蘇將軍真妙人也第222章 尋死不是這般第167章 兄長豈會落敗?第162章 甚麼傻屌弔客神!第249章 快請老種相公來!第148章 好戲就要上演了,定是教你大開眼界第7章 五百貫,你聽不明白嗎?第96章 蘇武,真乃我東平府之猛霸王!第330章 蘇卿之忠義,天下皆知,朕又豈能不第281章 陛下放心,我還能勝第4章 獵虎?虎在何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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