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公務員這碗飯不太好吃
說實話，要不心動那是假的。
國家公務員，六險二金，滿三年住房補貼，出任務還有額外的獎勵……按照這麼算，幹滿三年後直接從一線退居二線混個辦公室主任啥的幹到退休豈不是美滋滋。
連以後大學畢業找工作都省了。
柳家開出的條件是很好，讓人安全感滿滿，可耐不住國家正式崗位香啊。
原本林北玄以爲只是單純過來登記備案，沒想到問着問着就要受招安了，開出的條件令人如此心動。
可是……
真的會有那麼好的事嗎？
幸福來的過於突然，反倒是讓林北玄慢慢冷靜下來。
官方條件待遇是不錯，可作爲遊走於兩界的俗世子，所要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
俗世子當下屬於稀罕物不假，但他只是個新人，又不是大佬！犯不着讓對方一個掌管過境的刑官這麼上心的地步。
林北玄依舊沒有忙着答應，目光望向周興：“是心動不假，可真的只是加入官方那麼簡單？”
他說話比較直接，不像官場上那些彎彎繞繞的，讓人聽明白意思還要猜半天。
周興也沒有打算哄騙林北玄的意思，直接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青州、羅州。”
“你竟然想讓我一個新人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
林北玄瞪大眼睛，看向周興的表情有些古怪，你們幾十個人都完不成的任務，讓我一個新人去能獲取到什麼情報？
這不妥妥白給，還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周興正色道：“對於這點我也有着重考慮，根據我們之前整合的信息和執行任務者口中的經歷描述來看，如今羅州境內盤踞着已經成了氣候的餓死鬼，它似乎有着預知羅州境內實力強大者的手段，只要對它懷有惡念，就會被瞬間感知到。”
“你的意思是，實力越強的人在羅州境內反而更容易被餓死鬼發現？”林北玄皺了皺眉頭。
“沒錯，我們派往羅州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莫名其妙間受到了被餓死鬼派遣的鬼魅偷襲，從而不斷經歷大量死亡，令他們俗世化加深，不得不從羅州退下來。”
“所以你的想法便是讓新人前往羅州，這樣就能避開餓死鬼對實力強大者的感知？”
“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陳教授提出來的，當然也受到了我們的一致認可。”
周興面色沉重：“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們這個想法或許很可笑。”
“讓實力較弱，又沒有多少經驗的新人執行這種高難度的任務，其中會伴隨着無法預料的風險，一個不好新人可能就回不來了。
可這也是沒辦法，歷朝腐敗不管這件事，但我們玄國卻不能不管，如今俗世與現世的聯繫讓我們不得不重視餓死鬼這個問題。
要是讓餓死鬼通過俗世過境來到現世，將會對我們國家帶來難以想象的後果。”
……
周興的話一直到林北玄走出小樓，仍舊迴盪在他耳邊。
‘羅州的事件愈演愈烈，青州就在羅州旁邊，所以當你說降生在青州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機會來了。’
‘抱歉我的話有些直白，但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黃人提着燈籠走在前面引路，裡面的燭火透出將周圍照亮，林北玄緊蹙眉頭，摸着下巴跟在後面。
周興的想法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的，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林北玄本人的感受。
羅州危機四伏，乃是餓死鬼的大本營，這番如果前去可謂是生死難料，連青州里小小的黃石村都有那麼多無食惡倀蔓延過來，真正的羅州境內是什麼情況，恐怕令人難以想象。
果然，優渥的條件待遇下，必然有相應的風險承擔。
公務員這碗飯可不好吃啊！
林北玄苦笑着搖了搖頭，覺得官方勢力也是個坑啊。
黃人將林北玄帶回到柳菲兩人身邊，向麻呂拱了拱手，便拎着燈籠返回去了。
麻呂見林北玄滿臉愁容的回來，沒有詢問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點了點頭。
混跡江湖這麼久，那些事情該說，那些事情不問，基本都能從對方臉上看出來。
幾人沿着來時的路回去，柳菲中途問林北玄是否要逛逛過境地的鬼市，但是被林北玄給拒絕了。
晚上發生了那麼多事，一茬接一茬的，心中又有思慮，儘管對過境地鬼市挺好奇的，但他現在卻是半點閒心都沒有。
出了鬼市，周圍四處又開始有濃霧出現遮蔽在眼前，地底亮起微光，使得濃霧彷彿有了影子，就彷彿有種說不出的力量，將俗世與現世暫時分隔開來。
遠遠望見那塊‘食鄉溝’石碑，霧氣纏繞在上面，給人隱隱的神秘感。
在他們即將走出這片區域時，林北玄發現自己身上開始緩緩變化，腰間攜帶的布袋彷彿受到了某種阻力，莫名有種向後的滯涉感。
柳菲察覺到林北玄的異樣，笑着說道：“這是俗世裡東西對現世的一種排斥反應，如果你想將你身上這些東西帶出去，便在心裡暫時切斷和它們的聯繫突破這層阻礙，如果不想就不用管，當你走出過境地，它們自然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林北玄聞言怔了怔，隨即放開心神，不再去想布袋裡那些東西，那股莫名的滯涉感果然在這個時候消失了。
而隨之來的，他腰間的布袋變得虛幻起來，最後就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出了過境地，麻呂將先前拿在手上的手提箱重新放回後座，之前準備的東西在這一刻竟沒了用武之地。
“早知道像今晚這樣就不來了，錢沒花出去，還白惹一身騷。”
麻呂罵罵咧咧兩句，在一陣引擎的轟鳴聲中，發動了轎車。
林北玄看了看對方有些不爽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今晚這趟，似乎只有他收穫頗豐，白得了紫玉葫蘆還有幾萬塊錢的報酬，喜鬼送他的惡腹鬼皮，最後更是收到官方拋出的橄欖枝。
而柳家，不僅失了臉面，還得給湘西趕屍那邊一個交代。
畢竟人是在給你柳家送貨的途中死的，屍體更是擺在洛城，柳家若是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恐怕以後和趕屍一脈的生意就要黃了。
回去的路上林北玄和柳菲都沒有說話，盡是聽麻呂在前面罵罵咧咧。
車一直開到了洛城大學外，當他們腳踩在地面上的時候，天光乍破遠山輪廓，朝陽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