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包辣椒

調查了一番,卻還是毫無頭緒,姜九兒倒是想起來自己的任務來,她這次是要上仙客來,是爲了尋訪一位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可是現在卻實在不是最好時機,因爲最可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那位,已經失蹤了。

姜九兒猜得並沒有錯,那位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就是飄萍公主。姜九兒覺得,飄萍既然是公主,年紀又只有十來歲,估計就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了吧。姜九兒以己度人,覺得作爲得寵的女兒想要改變父親的主意,那是輕而易舉。

既然是皇帝寵愛的女兒,那怎麼可能就她身邊沒有侍衛呢,甚至連個侍女都沒有,就算她是以五仙子爲侍女的,但是身邊卻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這個可能嗎?

想到這裡,姜九兒覺得自己又有了一些想法,而驗證這些想法,就要回到公主的房間,窮桑閣。姜九兒覺得這裡一定另有玄機。

窮桑閣門前,姜九兒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進去。這是她第一次來到窮桑閣,原本想象着窮桑閣既然是公主的房間,那麼一定會是富麗堂皇的,因爲只有富麗堂皇才配得上公主的身份。雖然姜九兒喜歡的是吃,但是也有小女兒情懷在裡面,也喜歡一些漂亮的東西,如果又漂亮又好吃,那就更好了。

然而當姜九兒推開窮桑閣的門時,卻發現這裡面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繁華,甚至比自己的閨房還要簡陋,這不由讓姜九兒懷疑,這真的是一個公主嗎?

此時,伍子安也在窮桑閣當中,苦尋線索無果的他,在姜九兒的提醒下,發現了“小心飄萍”的這個提示,同時又發現了仙能渡和外界氣候不同的蹊蹺,但是仙能渡實在太大了,根本沒辦法看到全貌,他一下子想到了飄萍屋中的那個人偶屋,那可是仙能渡的縮小版。仔細研究這個縮小版,說不定便能研究出仙能渡屋頂的秘密,這樣一來,說不定便可以找到飄萍等失蹤的秘密了。別怪伍子安的推理全都建立在說不定的基礎之上,原因是因爲伍子安能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另外他也不是專業的,頂多算看過七百多集柯南的業餘愛好者。

伍子安在人偶屋前擺POSE,腦海裡不停地盤旋着一句話:真相只有一個。他有些確定這人偶屋當中有線索,但卻不知道線索到底藏在哪裡?或者有暗格,或者有機關,但他還不敢上手去拆,畢竟這個東西萬一弄壞了,他自己可就安不回去了。於是他反覆地觀察着仙能渡全景沙盤。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倒讓伍子安想到了另外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犯人還停留在仙能渡,會不會突然跳出來破壞證據呢?柯南里經常出現的全身都黑只有牙白的嫌疑人,總是會回到犯罪現場。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伍子安決定試一試守株待兔。

既然他認定了這個人偶屋當中會有線索,所以決定躲在一邊,守守看是否能撞到犯罪嫌疑人。他找了一個放着盆栽的圓凳,比劃了一下,剛好可以藏身,而且視野剛好。貓着身子躲進去之後,伍子安放緩了呼吸,靜靜等侍着想象中的犯罪嫌疑人。

等侍這件事情,說來也奇怪,更多的時候,都是自己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期望目標,然而自己給自己不停地催眠,不停地說服動搖的心。

伍子安原本是個很沒耐心的人,小時候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躲貓貓,他總是第一個被找到,因爲每隔三分鐘,他就會耐不住寂寞跳出來。上初中之後,因爲急脾氣,沒少跟同學幹架,等到跟師父學藝之後,師父教給他如何養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爲了治他的急性子,師父讓他修了三年的閉口禪,一開始的時候,修閉口禪對於急性子的伍子安來說,簡直比地獄還可怕,慢慢習慣了之後,他學會了忍耐,師父又讓他練盤腿。一般人認爲盤腿是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大多人就會散盤,散盤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只有雙盤才能練氣養氣,但是雙腿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伍子安開始從三秒,堅持到後來的一盤就是兩個小時,當中經歷的痛苦不足爲外人道。在伍子安修完閉口禪和盤腿之後,師父纔開始教給他醫術。

此時伍子安便隱身在圓凳之後,竟然有些緊張,彷彿小時候躲貓貓時候的感覺又回到了身上。或許一直修練的養氣功夫還沒有到家,換了個讓人緊張的環境,而且在只有伍子安自己的時候,他的心中竟然又生起了一絲焦躁來。

姜九兒推門進入窮桑閣,目光在屋裡搜索,按照捕快的經驗,她覺得犯罪現場一定會留有線索,而且這個線索一定會被大多人忽略了。

窮桑閣裡靜悄悄的,姜九兒提心吊膽地進行着搜索,當捕快這種職業,必須時刻緊繃着一根弦,這也是一個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工作。大吳朝開國不到二十年,許多小勢力還沒有消滅乾淨,更不要說還有許多草寇,不但如此,亂世遺存的以武犯禁的俠客作風也甚爲流行,因此姜九兒在學當捕快的第一天,便被教導要刀不離身,要時刻警覺。

姜九兒的目光在窮桑閣的每個角落搜索着,不知不覺,便搜到了人偶屋的旁邊。

她這一來,把伍子安嚇了一跳,伍子安隱身的角度,剛好只能看見嫌犯的下半身,伍子安初來大吳朝,對於大吳朝人的穿衣習慣不甚瞭解,只覺得男的女的都是一樣,都穿得這麼長。此時見到有人進來,而且這個人進來的時候小心翼翼,沒發出一點聲音。這正符合伍子安心中對娣犯的定義,本來他想探出頭去看清這個嫌犯到底是誰,但是隨即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他看到了嫌犯腰間的刀。

伍子安並不是刀具愛好者,相反,他是個兵器盲,因此也不知道這種刀名叫“冬藏”,是大吳朝捕快的制式刀具,所以他更加認定了,這個帶着武器的人,便是嫌犯。

姜九兒的目光被人偶屋吸引住了,她細細打量着這個沙盤,和記憶當中的仙能渡上的各個房間進行對比,包括去過的,還有沒去過的。姜九兒最主要的關注點,全在仙能渡的屋頂之上,這個沙盤裡的屋頂,和自己見到的屋頂似乎有點區別,可到底區別在哪裡呢?

姜九兒對着沙盤開始沉思起來,完全沒注意到一旁隱藏着的伍子安。

伍子安蹲得雙腿發麻,卻不敢動彈,就在這時,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鑽進了伍子安的鼻孔,這味道有些嗆人,惹得鼻子裡癢癢的。若是換在後世,伍子安的鼻子沒有那麼敏感,但是到了大吳朝,這裡的空氣隨隨便便就能讓人醉氧,實在太純淨了,因此來到大吳朝才一天,伍子安的鼻子已經嬌氣起來了,因此對於氣味也更敏感了。

不行,伍子安感覺到自己要打噴嚏,但是這時候若是打了噴嚏,那這個帶刀的嫌疑人一定會將自己殺人滅口的。

但是噴嚏這東西豈是說忍就能忍的,往往越忍,越是忍不住。於是乎伍子安只好換個策略,儘量用手捂住嘴,儘量打個悶聲的噴嚏。

姜九兒正想得出神,突然一個噴嚏響起,把她的思路一下子打斷了。她本能的拔出了刀,向着聲音發來的方向尋去。伍子安打完噴嚏,便知道自己暴露了,連忙往別的地方爬去。所幸窮桑閣裡的傢俱都比較粗獷,因此之間有許多空隙讓伍子安可以爬來爬去,姜九兒雖然知道這屋裡還藏着另一個人,竟然一時沒有搜到。

不過這難不到姜九兒,姜九兒五歲開始便是個捕鼠小能手,自封“御貓”,偶象是展昭展雄飛,老鼠尚逃不出他的手心,更何況一個比老鼠要大許多倍的人。

很快,伍子安便無路可逃了,姜九最終把他堵在一張几案底下,姜九兒俯下身去查看,就在伍子安認爲自己要被殺人滅口的時候,突然從姜九兒懷裡掉出一包東西來。

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這味道雖然只不過闊別了一天,但伍子安卻十分懷念,因爲他覺得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很可能有生之年再也吃不到這東西了。他伸手去撿,一隻腳踩了過來,將他的手和那包東西隔開。

姜九兒這時候已經抽出了刀,拿刀身拍了拍几案,對伍子安道:“出來吧。”

伍子安連忙解釋:“不,我不是壞人。”

姜九兒喝道:“少廢話,你說了不算。快出來,不然我把這案子都給砍了。”

伍子安只得鑽出几案,這時候卻發現那個嫌疑人是不請自來的姜捕頭。但是姜捕頭卻一臉不善,死死盯着伍子安,那把冬藏刀一直沒有收回去,明顯是把伍子安當成嫌犯了。

但是伍子安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興奮地伸手把地上那包東西撿起來,彷彿得到了無上的寶貝,也不顧姜九兒寒光閃閃的刀,他將那包東西放在鼻前聞了又聞,說道:“辣椒啊辣椒,我當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卻想不到我們又相見了。”

姜九兒聽到這句話,突然把刀收回去了。

這時候伍子安才發現姜九兒把刀收回了,這說明自己的莫名的嫌疑又莫名的取消了,他淡淡笑了笑:“姜姑娘,你爲何又不懷疑我了呢?”

姜九兒道:“你認識這東西?”

“對,”伍子安道,“這叫辣椒,它有很多種吃法。不過這和你懷不懷疑我並沒有關係吧。”

“有關係,”姜九兒看着伍子安,說出了一句讓伍子安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推理,“喜歡吃辣的人,都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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