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裡,嚴園彷彿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前他年輕時的樣子,不但每天早起早睡鍛鍊身體,工作也積極主動,居然還屢次受到老闆的讚揚。下班後,嚴園一改平日匆匆回家開電腦的習慣,常與新人姑娘相約於華燈初上之時,這些日子裡,愣是把過去幾年沒逛過的魔都夜景全都補了回來。
新人姑娘知書達理落落大方,這幾個月交往下來,那真是說不出地默契與合拍,每每出雙入對地參加朋友的飯局都得到了親友們的八方點贊。這段日子,嚴園覺着自己活在夢裡,色彩斑斕,卻總有那麼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這天晚上,嚴園和新人姑娘各自回家之後,還是抵不住這相思之苦,便又打開電腦面對面聊了起來。
說到一半,嚴園正好想起些事情來,便問道,“姑娘,咱交往這麼久了,我這邊的朋友你也都見全了,差不多也是該介紹我給你的親朋好友認識一下了吧?”
“切,姑娘還沒睡過你呢,怎地就算交往了?你這魯男子,真是不解風情。”說罷,新人姑娘在那頭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
嚴園不由得熱血下涌,大喜道,“那敢情好啊,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我就來你寢宮顛鸞倒鳳一番可好?”
新人姑娘在那邊笑的更開心了,良久紅着臉說道,“高手哥哥,馬上是中秋佳節,不如我們找個周邊古鎮遊玩幾天,到時候你若是有所取,妹妹掙扎不過依了你便是。不過你若是成天只是想着人家的身子,那我可只能怪自己看走了眼了呀。”
“啊呀,是極是極,單身許久早記不得這風花雪月之事,姑娘莫怪,我這就去安排,嘿嘿。”
“呆子……”那邊新人姑娘嬌嗔着,這邊嚴園傻愣愣地看着,一時間相顧無言,竟是癡了。
到了這一日風和日麗,嚴園和新人姑娘早早會和一處,去往遊玩之處。一天下來,兩人時而泛舟於河上,時而相擁於涼亭觀人來人往之景,時而流連於殘街陋巷,時而坐於小店品嚐美食佳餚。晚上從飯館出來,兩人牽着手慢慢在古鎮的石板路上散着步,微風輕拂,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享受着彼此之間的氣氛。行至橋邊,新人姑娘舉目遠眺,那廂開着一方酒館,便玩笑道,“高手兄,不請妹妹去那邊吃上幾杯老酒嗎?”
嚴園定睛一看石橋那頭果然有座小屋,門前飄着一枚彩旗,上寫江南憶三個大字,轉頭露出了YinDang的笑容,“妹妹不怕今夜喝醉明早起牀就要盤起頭來當我家堂客嗎?”
“前面帶路!今日本女俠就要爲民除害,擒了你這淫賊!”
兩人進到酒吧,選位置坐定,叫了酒和果盤,碰杯,新人姑娘微微輕嘆,“好久沒喝酒了,真有些懷念。”
“哦,年輕時候也出去混過?”
“討打是吧?本人年方25,正是貌美如花的季節,你懂個錘子哦!好了別廢話,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但說無妨。”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這…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
“不需要嗎?”
“需……咱別整的跟至尊寶和紫霞似的,多不吉利。”
“高手兄你看,你我相識至今也就半年時間……”
“我靠,這年頭半年時間不是上微博@我的前任是極品,就是已經給孩子取名字了好嗎?”
新人姑娘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再者,你從沒問過我以前的事,就不怕我是個騙子啥的?”
嚴園失笑,再舉首盡飲,“我一窮**絲能有什麼能被騙的。更何況你還記得當時我怎麼跟你介紹心目中的姑娘的?”
“蘿莉身御姐心B-cup溫柔眼鏡娘嘛,你也真夠作的啊這要求。”新人姑娘驕傲地挺了挺胸,吃吃地笑着,“話說你這空窗的也夠久了,平時沒少擼吧?就沒想着改善改善生活?”
嚴園又羞澀地笑了笑,“我有一雙勤勞的手,還有帳號在CaoLiu……”
“少來這套,說說吧,當年人家怎麼傷了你的心了?”
“這你都知道,神仙啊。”
“高手兄,請正面回答對方辯手問題。”
“我先問下,你是啥星座?”
“天枰,怎麼了?說到這我就有意見了,咱倆認識這麼長時間你咋就沒問過我生日什麼的呢?”
“那年我剛從象牙塔裡走出社會,正是青春年少意氣風發……”
“喂,你就這樣無視一位美女的質問,就不怕她惱羞成怒甩了你去勾搭別人嗎!”
“左手邊這堆人二男五女,不用說就是組團外插花的酒肉朋友,且看那二位男士臉色虛白下盤不穩,必是平日酒色掏空了身子,五個娘們兒夠他二位受的了;右手邊這倆卿卿我我竊竊私語,一看便是熱戀中的年輕人,眼裡可容不得半點沙子;十一點鐘方位那一桌子,拖家帶口的,純粹是出來度假的;你背後那兩位男士……我靠,你就甭回頭了。至於這酒吧的老闆嘛,看到那個坐在角落三十五六的御姐了嗎,對,就那個淡藍色襯衣的那位美女,我覺着比起你怎麼地也是我比較有希望吧?這個點除了黑車已經沒啥交通能回魔都了,你要是不怕被人劫財劫色的話就當我沒說,其實我的意思是,姑娘你就別掙扎了,叫破喉嚨也沒人搭理你……”
新人姑娘張嘴愣了半晌,“高手兄……剛纔你表現出來的智商可比平時看着那模樣強多了啊,不會真是個演員吧?”
“呵呵,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宅男的決心!”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胡天海地聊着,彼此說着這些年來的經歷與過往,不知不覺就坐到了一起,新人姑娘靠在了嚴園的肩膀上,嚴園摟着新人姑娘的腰,兩人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早,我好像錯過了一個好姑娘。大概是當時比較矜持,沒把事情想通透。這大概是我最後悔的事了。”
“再後來我怨她不夠體諒,現在回頭想來終究是當時我太年輕,沒發現她已經做到最好了。”
“現在又扔了個我追尋了一輩子的姑娘來,我想我應該是準備好了吧?”
“那時有個人渣……”新人姑娘不疾不徐地說道。嚴園在一旁聽着,輕聲附和,時不時幫着罵上兩句,偶爾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等到再回過神來,雙頰通紅的新人姑娘已伏在嚴園背上,微醺的兩人在石子路上慢吞吞地晃着步子,
“真希望一直就這麼走下去啊。”新人姑娘嘴裡喃喃地念着。
“等今晚上你成了我的人,以後想不這麼走也來不及了。”嚴園嘿嘿一笑,揹着她進了賓館房間,輕輕放在牀上。月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房間裡很靜,靜得只能聽見呼吸,兩人摟作一處,彼此聆聽着心跳聲。
“高手兄……”
“啊,我先洗個澡,你要是害怕咱就直接睡覺。”
嚴園走進了浴室,長出一口氣,把臉深深地埋進了裝滿冷水的洗手池,擡起頭擦了擦臉剛要脫衣服,恍惚間聽到了新人姑娘在叫他,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
“別管我,你快跑!”嚴園一陣抽搐,突然喊了一嗓子,掙扎着就要坐起身來。
“怎麼,做噩夢了?”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溫柔似水。
“剛纔看你在浴室半天沒動靜,才發現你在裡面睡着了,真是個呆子!”新人姑娘坐在牀沿,將他枕在她的腿間,輕撫着他的頭髮。
“別過來!”嚴園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退後兩步靠在了洗手間的門上。
“你怎麼回事?我可生氣了啊!”新人姑娘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惱火起來。
嚴園喘了好一會,窗外月色依舊,房間裡依然整潔,沒有四散的牀單,碎了一地的玻璃燈罩,拉成條狀的窗簾,他迷惑地看着新人姑娘,直看得她沉下了臉。
“我……你讓我清醒一下。”說着,他逃也似的奔進廁所,用冷水猛搓着自己的臉,幾分鐘之後,他擦拭乾淨,走了出來。
“我等着你解釋呢。”
嚴園平復了一下情緒,坐到了牀頭,再一次摟住了新人姑娘。“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這呆子,真能YY。”聽完嚴園的離奇故事,新人姑娘咯咯笑了,她站起身,做了個讓他無比震驚的動作。下一刻,她褪去了所有能遮住身體的東西。只見,領如蝤蠐,肩窩似鎖,將將堪握的胸懷,腹下若隱若現的烏絲,都完整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長夜漫漫,你還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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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古鎮還沉寂在一片寧靜之中,只有橋那頭酒館的燈亮着,還能聽見裡面稀稀拉拉的歌聲。
一個揹着布幡,晃晃悠悠的身影靠在該地最大的民宅客棧的外牆根上,席地而坐。他拔開酒壺的蓋子喝了幾口,忽然說道。
“出來吧,就你那點道行還躲什麼躲。”
“我都看見了,不然此刻便是你魂飛魄散之時。”
“念你還與他有一分情緣,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
“時辰已到,我就不送了,來生切勿親信歹人,害人害己。”
說完,他點點頭,又喝了一口,便站起身,抽出了背後的布幡。
“我可沒說過也渡你一程。”他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