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安毅點點頭,起身便去隔壁的儲物間裡翻找了一會,果然捏着一塊差不多的殘玉走了過來,遞給了白荷。
一旁蘇逸塵懷中的孩子突然掙扎着下來,一把將那塊玉緊緊握在掌心裡,怎麼也不肯放開。
“多謝安香主。贖回這玉須得多少銀兩?”
“水芙蓉不是外人,幾百兩銀子也就罷了。”
安毅爽朗一笑,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白荷,“會長授意,水芙蓉功績卓著,已經從普通會衆成爲精英了。”
“是嗎?”白荷懶散的笑笑,卻從空間手鍊中抓住一厚疊銀票放到了桌面,“煩勞安香主,用這些銀錢爲樓下那些可憐的孩子尋一處落腳之地。”
“沒問題。”安毅也不推辭,直接收下,揚聲吩咐道,“阿二,將孩子們暫且都安排到後院裡去,準備些吃食。”
“是,掌櫃的。”
“告辭。”白荷不再多留,帶着蘇逸塵和小侄子轉身便走。
安毅卻突然站起,神情嚴肅,“白姑娘可知,瑤光城裡將有大事發生?”
“與我有關?”白荷轉身,疑惑不解。
“正是因你而起。”
“煩勞安香主直言相告。”
“廖染廖城主……”
白荷神色一變,急問道,“他怎麼了?出了何事?”
“想必白姑娘也知道,現如今,皇位之爭,三位皇子都在蟄伏待機,互相暗鬥。有人想查清楚你的身世藉此要挾顏墨!
試想,若是拆穿了安南王的王妃身份造假,竟然還是三年前的蘇家人……”
若真是那樣,毫無疑問,白荷會成爲全國通緝的頭號反賊,而且,顏墨整個王府,瑤光城的廖染一家全部都會被牽連,後果不堪設想!
“廖城主現在可能很危險!冷皇后隨時可能對他下手!”
竟敢把注意打到她頭上來,白荷神色一冷,“我不會讓她得逞!”
帶着二哥和小侄子迅速轉身出門,快馬直奔瑤光城。
馬兒疾馳,風聲呼嘯,刺骨的寒冷。
小侄子窩在蘇逸塵的懷裡,被毛披風裹得緊緊的,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還冷嗎?”蘇逸塵細心的問道。
孩子搖頭。
“大哥可曾給你取名字?”
仍舊搖頭。
白荷與二哥對視一眼,皆是心疼。
“不如,姑姑爲你取個名字可好?”
孩子遲疑了一下,點頭。
白荷低眉略一沉思,忽然眼眸一亮,眉梢神采飛揚。
“就叫,蘇清瑾。小名就叫瑾兒。”
蘇逸塵唸了兩遍,微微一笑,“小舞爲何會想到這個名字?”
“瑾,意爲美玉,這孩子現在正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再者,劍仙大人柳瑾是因爲大哥大嫂才……他保住了大哥唯一的骨肉,起這個名字,也是爲了能夠記住他,我們蘇家欠他一份恩情。”
“喜歡嗎,瑾兒?”蘇逸塵低頭看向懷中的孩子,滿臉的慈愛。
“嗯。”孩子終於開口,雖然只是一個字。
白荷卻是開心的笑了起來,長髮飄飛在風中,隨風亂舞,說不出的炫目動人。
兩匹駿馬很快進了瑤光城,卻馬不停蹄,直奔廖府。
不知爲何,白荷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散不開的烏雲,一直低沉壓抑的陰霾。
遠遠的看見了城主府,蘇逸塵疑問道,“城主府白天裡怎麼關着大門一個守衛都沒有?”
“不好,肯定是出事了!”白荷秀眉一皺,眸光轉寒。
“二哥,你抱着瑾兒跟在我身後!”手掌連撫兩下,一綠一白兩層防禦結界隱入了蘇逸塵體內。
“好!”
白荷抓着二哥的手臂,兩人直接從馬上掠起,飛過高高的院牆落入院中。
快步前行,很快便發現一具具慘死的屍體,有婢女的,有家丁的,有黑衣人的……還有幾處燃起了火光!
越往裡走打鬥的聲音越發清晰刺耳,不時傳來各種兵器相交的碰撞聲,嘈雜,紛亂。
這一幕,仿似回到了三年前蘇府被滅門的那一晚……白荷的拳頭握的緊緊,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裡。
疾行至後院,這纔看清一幫蒙面黑衣人,約有四五十個,正與廖染一衆鬥得難分難解!
數不清的火球,冰刀,風刃,石塊在互相盤旋碰撞!
而廖染一行人皆是傷痕累累,顯然雙方已經糾纏許久,體力開始不支。
白荷的目光瞬間染上一層嗜血的血紅,周身殺氣騰騰!
左手橫握匕首,右手提着冰劍,心念一動,地上樹上的草木頓時瘋長蔓延向黑衣人。
“瑾兒,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姑姑,瑾兒不怕。”
瑾兒固執的張大雙眼,目光緊緊跟隨着白荷的身影,小臉堅毅鎮定,恍惚間,蘇逸塵似乎看到了大哥的影子……
白荷已經衝入人羣,手中的冰劍寒光四射,上下翻飛,宛若蛟龍出海,靈蛇亂舞。
黑衣人腳下的步伐不知不覺間就被悄然而至的草木樹藤擾亂或是束縛,行動受阻。
而白荷就像地獄歸來的修羅,毫不留情的手起劍落收割着黑衣人的性命!
刀光劍影裡,鮮血四濺,那抹火紅的麗影仿若鬼魅一般旋轉輕舞,妖豔張揚。
每一次揮手,就有黑衣人的屍體倒下,每一次揮動匕首,定會準確的送入敵方的胸膛!
她殺神附體,滿面陰寒,冷漠無情,嗜血入骨,讓人膽寒!
殺人的手法乾淨利落,行雲流水,手中的長劍逼向敵人脖頸,短匕直插對方心臟,招招奪命,步步殺機,一招一式都是那麼得心應手,熟練的仿似演練過了千百回!
不給敵人任何餘地,頗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所向無敵之勢!
在她腳下,眨眼間便橫七豎八倒下十幾具屍體,鮮血橫流,染紅了地面,而她的身上,一襲火紅色的狐裘大麾光亮如新,未染半滴血污!
“夫人!夫人!”
那邊傳來廖染痛苦不甘的怒吼,白荷擡眸看去,只見廖夫人肩上插着一根長的冰刺,無力歪倒在廖染懷裡,冰刺已貫穿了右肩,鮮血順着傷口緩緩溢了出來,染紅她的一襲長裙,灑落一地的悽豔。
白荷瞬間雙目血紅,長髮亂舞,周身煞氣涌動,憤怒失控的低吼,“你們都該死!”
噼裡啪啦碎裂的聲響從半空傳來,所有人矚目半空,只見頂上的天空仿似鏡面碎裂了一般,瞬間碎成了無數尖利的小冰塊!
“去!”
漫天的冰塊在白荷一聲令下之後,瞬間化作一支支尖銳的殺人利器,電光一般射向交戰人羣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驚懼交加想要跳開躲避,卻發現不知何時腳下已被蔓延的樹藤縛住!
呲!呲!呲!
利刃穿透皮肉的聲響接二連三的傳來,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身上,有數不清的血洞和傷口……鮮血如注……
“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一個精瘦的黑衣人,手中的利刃抵在廖染的脖頸,那麼緊,廖染頸上的皮膚已被劃破,滲出絲絲殷紅的血跡。
“冷皇后的人,也不過爾爾。”白荷注視着那一雙尖銳冷硬的眸子,神色冷凝,目光深沉。
“你是何人?”黑衣男子微怔,卻又立刻反問道。
白荷冷冷勾脣,笑容如罌粟一般緩緩綻放,帶着幾分致命的危險和迷離,異樣的魅惑。
男子心神一晃幾乎迷失,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搖搖頭儘量保持清醒,疑道,“你與廖府有關?”
廖府剩下的能夠站起來的七八個人強撐着傷痕累累的身子退到白荷身後。
目光停留在廖染蒼白疲憊的臉上,再看向他懷中緊緊摟着的已經昏死過去的廖夫人,白荷心中微微疼了起來。
“看來,冷皇后沒有告訴你對手是誰,就貿然派你來送死了!”
男子目光中有些掙扎,因爲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這個絕色女子的實力。
可她剛剛表現的那麼強大,就是說,這個女子,比他不知強上多少!
白荷右手的冰劍不斷滴落着殷紅的血液,在劍身上形成了一道長長的血色痕跡,映着晶瑩的冰色劍身,那股寒意分外的滲入骨髓。
在未知的恐懼和死亡的威脅下,男子明顯有些膽寒了!
“只剩下你一個了,你以爲,拿廖城主當人質我就沒辦法殺了你嗎!”
白荷笑意斂盡,口吻一變、語氣驟冷,目光瞬間凌厲如刀,迫人的壓力肆無忌憚的迸發開來。
“區區一個六階也敢在廖府放肆!”白荷猛然嬌喝一聲,那男子立刻下意識的哆嗦了兩下,身軀微微顫抖。
“冷皇后派你來調查安南王妃的身世?”
“是……是……”
黑衣男子不管是在氣勢還是在心裡已經輸陣,此刻也是黔驢技窮,鬥志都將崩潰瓦解!
“那你們查到了什麼?最好乖乖說出來,不要讓我對你動用非常手段!”
白荷持劍而立,眉宇間那股冷傲和英氣自然流露,舉手投足皆是鎮定自如,氣場十足,不怒自威。
男子下意識的慌忙點頭,“我們……我們查到了……廖染真正的女兒……白暖兒已經死了……
現在的安南王妃並非其親生……來路不明,於是冷皇后派我們來拷問廖府的人……誰知,這些人都不知好歹……”
白荷不悅,冷眼一掃,男子立刻縮了縮脖子,慌忙改口,“不是,不是……這些人都……都不肯說實話……”
“夠了!”
白荷冷冷斂眉,“去!”
一個字出口,兩根樹藤從男子和廖染身後瞬間彈射而出,一根纏了廖染往遠處拽,另一根則繞上男子握着利刃的手臂,緊緊纏繞收縮!
男子甩着手臂掙扎不斷掙扎,另一隻手召出幾個風刃旋斬向蘇逸塵,妄圖分開衆人的注意力。
而這時,廖染已經被樹藤帶到安全地帶。黑衣人的風刃也已經快速襲至蘇逸塵身前。
蘇逸塵看着白荷一臉震驚,沒有慌亂,只是將懷中的瑾兒抱緊了些。
風刃飛至,意外的被一道綠光彈開!
白荷眉梢一挑,眸中已有了幾分殺氣。
敢在自己面前偷襲二哥和小侄子,真是不可饒恕,雖然自己早做了防範佈下了結界,可惜,還是暴怒火大!
身形一動,人已飛身至男子身前,手起劍落,一條臂膀和着熱血飛濺而出,撲通落地。
“饒你不死,回去告訴冷皇后和狗皇帝,蘇雪舞回來了,蘇家的冤魂來索命了!以後,若是還敢騷擾廖府,我定會血洗皇宮!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