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的這就告退。”
白家就是白城的天,任誰也不敢忤逆。
房中,白卿野已經臉色驟變拳頭緊握,“沒想到他竟然跟蹤我!”
“師傅,這人是誰?”
“白家的十一長老,白逆。這個人與我一向不和,能跟蹤而來就證明他很可能已經猜到烈焰紅花在你手中了…不行,我還是出去……”
“師傅!”蘇雪舞出聲打斷他,眼神堅定絲毫沒有慌亂。
“師傅莫急,徒兒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揉捏的。”
“白蘇兩家關係微妙,我在這裡已經讓你無法擺脫嫌疑…”
“無礙。”蘇雪舞自信的勾脣,“既然這個人喜歡與師傅作對……今日,就讓徒兒代師傅好好教訓教訓他。”
腳步聲已經行至外間的走廊裡,緊接着,屋門被人逐個兒猛地一掌拍開。
樓上的衆人都被驚醒。四個中年男子站在了唯一一扇還緊閉着的門前。
見其中一個就要舉步上前推開房門,瑾兒突然出現,小小的身軀擋住房門警惕的望着四人,眼含警告。
“不許擅闖姑姑房間!”
小傢伙人雖小此刻卻氣勢十足,頗有那種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勇猛精神。
那男子一愣,繼而輕蔑發笑。“乳臭未乾的小東西,不知死活!”
語罷,男子竟伸手突襲擋路的小傢伙!
“瑾兒!”蘇傾塵急喝一聲忙抽身上前將小傢伙護住,迅速化解男子襲來的掌風,擡眸怒視着四個明顯來者不善的男子,語氣強硬生冷,眸中溢出絲絲殺氣。
“竟然對一個幼小的孩子下此重手,沒想到堂堂白族竟如此卑鄙無恥!”
那被罵的男子顯然動了真怒,面色越發猙獰狂野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
男子出口成髒怒罵時,一直緊閉的屋門猛地開啓,一束綠芒緊接着從門縫中電射而出,那速度快的幾乎所有人都沒看清楚到底是何物。
啪!
衆目睽睽之下,男子的臉上浮現出猙獰可怖的傷口,從左眼到右耳斜拉下來一道,皮肉外翻,血水四溢,順着臉龐滑落下來,滴答,滴答,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那聲音清晰可聞。
像是鞭傷,然而那傷口裡似乎連皮肉都被拉扯出來形成一道溝壑,並且冒出的血液有青黑之色,明顯是中了劇毒……
那男子定神一般傻站在那裡,任憑血液迷糊了整隻左眼,蔓延染紅了大半個臉頰……臉上還保持着那一成不變的驚愕表情。
是驚駭,還是畏懼,亦或是,不可置信?
另一男子遲疑了片刻,輕輕伸手推了推他……
嗵!
那中毒的男子身體晃了兩晃後便頹然倒地,口鼻溢血,再無聲息。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沉默的男子終於變了臉色,凝重的擡眸,目光定格在屋門打開的房間裡蓮步款款而來的女子臉上。
好一個人間絕色的女子!
身材凹凸有致纖細高挑,五官精緻完美仿若天成,膚色如玉光潔吹彈可破。柳眉纖長,睫羽濃密捲翹,瓊鼻小巧,櫻脣不點而紅。
尤其是那一雙漂亮到極致的鳳眸,波光瀲灩,流光溢彩,給人的印象極爲深刻,看一眼便再也無法忘懷。
那烏黑的明眸直視着他,透着慧黠靈動的光彩,高貴鎮定,婉約柔媚。看似柔和,偏偏那眸底卻又深藏着一抹桀驁的不訓。
她望着他,微微眯起雙眼,本就微微上揚的眉梢越發媚態橫生,風情萬種,分外妖嬈。
雖然眯着眼,但那眸中流露出的光芒依然銳利鋒芒,放佛能洞悉一切、看盡世間百態。
就算不看她的容貌,單是這樣一雙鋥亮有神的鳳眸,便能驚豔所有的人,勾走所有的魂!
蘇雪舞望着三人,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笑的嫵媚,無比誘人。
“強行闖入我的房間,還欲傷我的人,幾位是否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場的三個男子皆是看的癡了,一個個都心猿意馬,傻傻的忘記做出反應。
呯!
一聲碎裂的聲響猛的入耳,三個男子瞬間驚醒,回過神來。
腳下,一隻瓷瓶的脆片四散碎裂在那具屍體旁,慘不忍睹。
那爲首的男子連忙肅起臉色,目光卻始終貪婪的不離蘇雪舞那張絕色風華的臉蛋。
裝模作樣的抱了抱拳,爲首的中年男子努力做出儒雅溫和的模樣。
“這位姑娘……”
“我說啊,白逆白族的十一長老,強闖入我的地盤,難道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她依然在笑,笑的柔美魅惑,撩人心絃。可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衆人甚至敏銳的感覺絲絲沁人的寒意。
白逆臉色鄭重起來,目光變得深沉。
能從偌大的白族數萬人中脫穎而出成爲十一長老,他自然也有一定的過人之處。
眼前的女子美則美矣,他也的確無法控制自己被她迷惑,生出幾分想要得到她的心思。
然而腳下的屍體還尚未冷卻,那森然可怖的傷口也依然流血不止。
而眼前這個女子卻笑靨如花,鎮定自若。
他帶來的這個隨從,也就是死去的那男子也是自己在白族衆人裡千挑萬選的精英人物,玄術也到了十階尊者之境啊……
卻不想還未照面,只一擊,便已橫屍當場!
如此強悍的實力,該是怎樣的高人?是否就是聖階的高手與自己不分上下?亦或是猜想的更大一些,那個出手殺人的人,已經到了玄皇之境!
兇手,是眼前這個絕色女子,還是房間裡坐在桌邊悠悠喝茶,高貴俊美的黑袍男子?
這兩人的表情一樣的穩如泰山,一樣的風輕雲淡,他根本無法從兩人的表情中發現絲毫的蛛絲馬跡作出判斷。
如果出手的人真的已經到了玄皇之境並且突然發難,而自己只是聖階中段,又該如何抵擋?
想着想着,未知的恐懼和壓力似乎越來越擴大,白逆的心也越發沉重壓抑。
混到今天的位置很不容易,他也很惜命,不過……今日,他是否來錯了?
一直沉默不語只是笑的陰柔邪氣的蘇雪舞懶散掃過兩人,幽幽的道,“十一長老不是來質問我們的嗎,爲何不說話了?”
哼哼,老傢伙,方纔在樓下時,你不是還很底氣十足趾高氣揚囂張跋扈的嗎?這會兒,怎麼就蔫了?
白逆身子微不可聞的輕顫了一下,再望向似笑非笑諱莫如深的蘇雪舞時,眼底已經沒有任何貪婪的*,只有隱藏不住的忌憚和恐慌。
見他不語,蘇雪舞嬌笑着上前望着他,“十一長老應該知道這間客棧就是我們蘇家的落腳處吧?”
白逆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蘇雪舞臉上笑意更濃,“既然知道,十一長老爲何還要擅闖?難道我們蘇家在你眼裡如此不濟,可以任人撒野?
蘇家家主前腳剛走沒半天,長老就帶着人氣勢洶洶堂而皇之的找上門尋釁生事,這不是藐視我們蘇家威嚴,又是什麼呢?”
白逆額上滲出冷汗,突然想起煉丹比賽前一日在中央廣場上,眼前的絕色女子以非常手段教訓大小姐白月兒,後來又殺死爲她出頭的二長老白犀……
白逆心中猛地一顫,她……她……不會也想殺了自己吧?
自己強闖上門有錯在先,冒犯蘇家威嚴在後,若她真殺了自己,以蘇白兩家微妙的關係來看,白家找不到藉口更是也不會貿然對蘇家怎樣。
想着想着,白逆心中的恐慌便無限制的蔓延放大,整個人更是膽寒的不敢擡眼望她……
蘇雪舞冷冷看着白逆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變化,心中嫌惡,臉上卻未表現出來,仍是一臉溫和純良。
“十一長老,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如實回答,我便不計較你今日冒犯蘇家的罪行,可好?”
她眨眨眼睛,分外無辜可愛。
白逆卻覺得這笑容格*冷,心中驚懼的同時連忙點頭。
蘇雪舞滿意的笑笑,“很好,十一長老比大長老白永和二長老白犀識趣多了。如此,先告訴我,你爲何來這客棧?”
“我……是跟蹤我們白家一人而來。”
白逆很惜命,想想另外兩位長老的下場便會膽寒…此刻聽到她只是問些問題便會放過自己,立刻很沒節氣的作出回答。
“白家的人,是誰?”蘇雪舞故作不知繼續追問。
“是十三長老,白卿野。”
“白卿野?”蘇雪舞故作驚訝,“不就是昨日和我一起參加煉丹大賽的那位公子麼?
他煉丹之術高明非常,我還拉着他求他幫我指點了一番呢……不知,這位十三長老做了何事,爲何你要跟蹤他?”
白逆很疑惑的偷眼看看她,心中直嘀咕着,這女子真的以前不認識白卿野?
心中想着種種,嘴上卻不敢耽擱,連忙回道,“跟蹤十三長老只是因爲白族內部之事。”
“具體點,何事?”蘇雪舞不悅的催促。
“我們白族世代精研丹藥之術,因此家族內部的藥室也培養着很多種珍稀罕有的藥材。然而昨晚,藥室的下人清點時發現,最最珍貴絕不外傳的藥草竟然少了一株!
家主大怒,厲責衆人,要求一定要抓到竊賊,找回失竊的藥草……我仔細盤問過當天值守的侍衛,經過證實,十三長老的行爲很有可疑,因此才暗中跟蹤他至此……”
證實了心中猜想,蘇雪舞表現的很驚訝,“你們白族不過丟失一株藥草而已,至於如此大動干戈?”
白逆連連搖頭,“那可不是普通的藥材,是烈焰紅花!是非常非常稀有的,每過三十年纔開花結果一次,一次只有三顆種子。
而這三顆種子的成活率雖然有木系玄術的催生依然成活率很低……迄今爲止,白族不過也只有七株而已,又怎能不珍貴。”
“聽你這麼說也是有理,不過我也是煉丹師,卻不知這如此珍貴的烈焰紅花能有什麼用處,能煉製什麼效用的丹丸?”
白逆遲疑了一會,才終於開口道,“據家主所言,烈焰紅花乃煉製神品丹藥——誅魔神丹最爲重要的藥草之一。
而這誅魔神丹效用更是驚人,不僅可以治百病解百毒,還能淨化身體憑白增強十幾年的功力!
聽說,只要隨七彩蓮子服下,還可驅除魔性……”
蘇雪舞暗道這話不假。蘇逆恐怕也是想她並沒有誅魔神丹的藥方,就算知道了這些也是百搭,如此纔敢放心講給她聽。
“今日聽十一長老一說,我倒也漲了幾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