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今日又賞了臣妾一對翡翠鐲子,臣妾當真是受寵若驚呢!”
這一日早晨,廖霜原帶着廖霜璃去給吳櫻荷請安,四個女人坐在屋中,柳草不經意似的炫耀起阮君給她的賞賜,滿面皆是得意之色。吳櫻荷靜靜地聽着,待她說完了才道:“王爺寵你便好,日子長了許是還會生下一兒半女給王爺,婫兒這些年太孤單了…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柳草笑着點頭,廖霜璃進府一月有餘,這姐妹倆還跟傻了一樣,一個天天失魂落魄,一個每日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出來,看來是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衆人說了會兒話,也就散了。廖霜原帶着廖霜璃往住處走,廖霜璃自從那夜後不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再笑過,每天就蜷縮在屋裡落淚。她知道廖霜璃是委屈不甘,可也總不能這樣下去——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她都做了阮君的妾了,也不能總這樣下去。
廖霜原正思索着,忽然聽到廖霜璃尖叫了一聲。她移回目光,登時也愣住了。朱志站在路旁,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廖霜璃,面無表情。“朱志!”廖霜璃反應了過來,想去拉他,朱志卻後退了一步,扭身就跑。廖霜璃急了,拔腿追了上去。廖霜原本也想跟着去追,無奈穿着長裙根本就跑不快,只得留在了原地,急的直跺腳。
朱志跑到一個拐角處,就被廖霜璃抓住了袖子:“朱志!”“你放開…”朱志狠狠甩開她,廖霜璃沒有防備,直接跌坐在地,絕望地看着他:“朱志…”“你現在是王爺的妾了…”朱志神色淡漠地看着她,“我回去就把嫁衣全都燒了,我本以爲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姑娘。”
廖霜璃急了,不顧身上的疼痛,跳起來抓住朱志:“你才什麼都不懂!你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嗎?我去看姐姐,那王爺卻把我當成了她!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難受嗎?我從來都沒想過攀高枝兒,可是這一切不是我能控制的…”她越說越激動,甚至大聲哭叫了起來,“我就要嫁給你了…卻遭遇了這種事,只能做那王爺的妾…我在你眼裡就是那麼愛慕虛榮的人?!”
朱志被她說得怔住了,呆在原地半天才道:“是那王爺乾的?不是你主動湊上去的?”“我哪裡會做這種事啊!”廖霜璃哭了起來,整張消瘦蒼白的臉掛滿了淚珠,她撲進朱志懷裡,“我…我馬上就能做你的妻子了…可是卻出了這種事…我不想做那王爺的妾!我不想做!”
朱志緩緩地摟住了她,輕聲道:“你不想…也得做了…他是王爺,這等不光彩的事做出來,能留你一命已是不易。把你放出府去,更是不可能的。”
“那怎麼辦啊!”廖霜璃哭得已經沒了力氣,“我恨死那王爺了!我也…我也…”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怎麼廖霜原就偏偏挑阮君來的時候出屋去拿月錢?難不成…這是廖霜原給她下的套兒?
自己得不到寵愛,就把自己設計進王府幫襯她?如若這真的是廖霜原有意設計,那阮君和自己不都是她棋盤上的棋子?怪不得…怪不得…自己這個姐姐三年來還真是長進了不少呢!她將她當姐姐,可姐姐卻只把她當棋子!
廖霜璃因爲恨意麪色扭曲,她十指尖尖,扣入朱志的衣料之中,朱志低頭去看她,只看到他的心上人兒滿面恨意,素日裡滿是笑意的眼眸中盡是絕望。“阿璃…”朱志忍不住叫了她一聲阿璃,廖霜璃卻在此時擡起了頭看着他:“朱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我那好姐姐安排好的,就是爲了讓我進府幫襯她!”朱志一怔,眼見着廖霜璃的面色因爲強烈的恨意一點點扭曲:“你等着,我一定有法子逃出這王府,我一定有法子…”
她雙眼血紅,神經質地重複着,驀地將朱志推開:“朱志你先回去,我有法子報復那個將我設計的這麼慘的人,你等着我!等着我!我會逃出來做你的妻子的…”說完,她扭回身,踉踉蹌蹌地向外走去。
此時的廖霜原正坐在屋裡,十分不安——霜璃追着朱志跑走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回來?她現在是阮君的妾啊,一旦哪裡做得出了格,被柳草那個好事兒的抓住把柄,一頓枕邊風就能讓她們姐妹被杖打一頓。
到底是除了這張臉,沒什麼東西能把阮君拴住。廖霜原有些悵惘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忽然覺得有些頭暈,她扶着椅子想站起來,卻摔回了椅中。綠鳶聽到動靜,連忙進來:“主子,您怎麼了?”“頭暈…”廖霜原扶着額道,綠鳶不敢怠慢,回身就出了屋去找郎中。廖霜原扶着額,只覺得天旋地轉,噁心的直想吐。
別怕是生了什麼病吧…自己那點兒月錢根本不夠看一次病的,一大半都拿去給剛剛進府的廖霜璃置辦新衣、說好話了,若是真的生了病,沒錢再加上柳草刁難,那日子只會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