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是喝了寶珠奉上的茶水,朕才陷入昏睡,醒來時已置身火海,而那個時候,已經失聲。下毒的人,必是她無疑。”蘇淺的話,條理清晰,聽起來事實確鑿。
封璃一時之間無言,但過了半晌,還是開口,爲寶珠辯解:“陛下,臣認爲……她沒有下毒的理由。”
蘇淺又是一聲冷笑:“怎麼沒有理由?她怕朕不肯放她和封玦走。”
封璃的眸色,驀然黯淡了兩分,可他還是堅持:“寶珠並非心狠之人。”
她在那一刻,心中涌起些莫名的滋味,爲他對自己的維護,可說出口的言語,依舊冷厲:“若她非心狠之人,當日又怎敢刺殺你?”
封璃語氣艱澀:“我與她之間……恩怨太重……不能全怪她。”
蘇淺不由得默然,自珠簾的空隙間,看着眼前的這個人。
曾經,她覺得他是世間惡的極致,可他卻又偏偏三番兩次,爲她開脫求情,讓她迷惑:他對她,究竟有着怎樣的心緒。
可眼前的處境,容不得她深想下去。
“將寶珠抓回來治罪。”她直接命令,不想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怕自己的心會更亂。
他欲言又止,忍了又忍,終是領令而去。
走出那個幽深的宮苑,他不再如初時那樣緩步而行,而是凌空掠起,轉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就在那夜寅時,在臨近封城的一處客棧裡,本就警惕淺眠的鳳歌,忽然聽見屋頂上的瓦礫,有些微挪動,隨後響起玉佩碰撞之聲,輕而短促。
她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封玦,狀似在夢中抻了抻手臂,袖中卻散出一縷無色的淡香,悠悠鑽進封玦的鼻翼,使他短時間內,再無知覺。
然後她起身,小心地下牀出了門,行至暗處,立刻有人影閃至她面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她果真夠狠。”鳳歌的笑容之中,有幾分心驚,卻又似早有預料。
她知道,蘇淺必不肯輕易放過她,卻沒想到竟能狠絕到如此地步——寧可徹底毀滅寶珠這個身份,也不容她侵佔。
“主子,接下來怎麼辦?”那暗影低聲問。
“她要我死,我便死。”鳳歌冷笑:“叫封玦親眼看到,是她逼死了他的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