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滄所要去的,是京兆尹大牢。
上次給虎鯊留的藥,他應該差不多服用完了。
如今的事情終於跟落沙幫徹底牽扯上,北歌滄必須首先醫治好虎鯊來確保一切都能夠順利進行。
見到北歌滄又來到,並提出是要見虎鯊的要求,李大人立即爲難的表示:“郡主殿下,如今虎鯊的傷勢早已穩定,您上次給的藥我也每日都悄悄讓他服用,可到底太子發話在先,我真的不能讓您見他,除非太子允許。”
聞言,北歌滄只輕輕一笑。
她取出一隻瓶子,遞給李大人,示意他看看瓶子裡的東西。
李大人狐疑的看了北歌滄一眼,結果瓶子,打開瓶塞一看,卻見到裡面有一隻蟲子正緩緩地蠕動着。
“這是……”李大人不解。
北歌滄讓她看一隻蟲子,是什麼意思?
“是我煉製出來的蠱王,而它的前身,則是從文太君體內取出來的藥降所用的蠱蟲,但非常巧合的是,最近我在縱雲幫幫主夫人的體內,又取出來一隻蠱蟲……手法與文太君所中藥降術並無二致。能夠使用同樣的藥降術害人,這必定是同一個人。”北歌滄收回瓶子,緩緩地說。
“郡主殿下,您的意思是?”李大人還是不太明白。
“當初在落沙幫時,這隻蠱蟲曾經指認虎鯊就是毒害文太君的降術師,我當時覺得十分不對勁,卻也毫無辦法。但後來仔細想了想,覺得應當是有人喂虎鯊吃了什麼東西,使得蠱蟲會誤認爲他纔是自己的主人,畢竟蠱蟲僅僅只是憑着某種藥物的氣味認主的,而這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虎鯊體內的藥物只怕早就已經被清除掉,如果這時候再讓這隻蠱蟲認主,它還會認虎鯊嗎?”
北歌滄認真的爲李大人分析着,指出這其中的謎團疑惑之處。
“李大人,我知道你耿直,奉命行事,但倘若虎鯊是冤枉的,你身爲京兆尹的府尹,便是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是冒着得罪太子的風險,卻被寒帝陛下嘉獎,還是冒着掩蓋事實真相,矇蔽寒帝陛下進而犯下欺君之罪……這其中的不同,你應該心中有所掂量吧?”北歌滄將局勢擺在他面前。
李大人聽得大汗淋漓。
是寒帝陛下的威嚴重要,還是太子殿下的命令重要?
這種問題對於一個臣子來說,還需要考慮嗎?
必定是寒帝陛下的威嚴放在第一位!
“下官明白了。”李大人的態度簡直比此前都還要好上了數倍,他一拱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郡主殿下,請隨下官過去吧。”
見李大人如此通透,也省的北歌滄再多費口舌了。
其實,她還準備了迷藥帶在身上。
如果李大人說不通的話,那麼她就只好將整個京兆尹的人都給迷暈過去,然後將虎鯊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爲他醫治。
“太子這段時間有詢問過虎鯊的情況嗎?”走在陰暗的牢房之中,北歌滄忽然問道。
“問過。”李大人答,“他也懷疑過爲什麼虎鯊還活着,但下官說,虎鯊如今已經與奄奄一息沒什麼差別,只差一口氣罷了,他畢竟是實力雄厚的武者,就算是受傷,也總能拖上十天半個月的,太子也對此話深信不疑,就耐心的等着了。”
北歌滄看了李大人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很快,北歌滄、李大人以及南宮易三人就來到了虎鯊所在的牢房。
牢房中,虎鯊雙腳、雙手都纏着沉重的鎖鏈。
見到李大人出現,虎鯊一雙眼睛緊緊地瞪着他,並不說話,一動不動。
“虎幫主。”李大人喊了一聲,他將牢房房門打開,請北歌滄與南宮易進入之後,又說道,“這一位,是明元郡主殿下,寒帝陛下親封的一品郡主。”
聽了這話,虎鯊一雙深沉的眼睛纔是移到了北歌滄的身上。
他瞪視着北歌滄,狠狠的打量着對方,見對方一臉淡定無懼的樣子,纔是終於有些正視的看着她。
“你,就是殺了蕊兒父親的那個北歌滄?”虎鯊問道。
北歌滄微一挑眉:“是我。”
並且她在這時想到,如果這個老頭子要指責她什麼的話,北歌滄不介意稍後爲他醫治時,手法粗暴一點。
而虎鯊聽到這個毫不拖泥帶水,無比坦蕩的回答之後,卻是忽然展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抹笑容不帶任何攻擊性,平平無奇,卻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做的那些事情,我是無法出手了,只能讓蕊兒遠離他,不要被他的消沉與頹廢影響到。你殺了他,也好,畢竟人一旦犯下罪,早晚有一天都是要償還的。”虎鯊輕笑過後,十分平靜的敘述着。
彷彿那個被北歌滄殺掉的趙毒師,與他毫無關係一般的無情冷漠的態度。
北歌滄對他這番言論,有了一些肅然起敬的心情。
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能波瀾不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都足以證明虎鯊的心境。
“不過,既然你會來到這裡看我,是不是就表明你與我此次被莫名其的關在牢房中這件事情,也存在着關聯?”虎鯊話鋒一轉,態度一變,又銳利的問題。
“是。”北歌滄毫不含糊的承認了。
她來回的踱着步子,思考過後,纔是停下來看向虎鯊,爲他解答疑惑。
“我就簡單點說吧,我利用一隻蠱蟲,確定了一個降術師就在落沙幫中,於是就追蹤定位,結果沒有想到,真正的降術師沒有抓到,卻讓太子抓了你過來。當時你已經因爲練功走火入魔,根本就人事不省,也無法辯駁。”北歌滄飛快的解釋說道。
說完之後,她就又立即取出蠱王。
蠱王放在地上,漫無目的的爬動着,卻並未像上次遇到虎鯊那樣,立即就飛跳到他的身上,認他爲主。
“這是……”虎鯊皺了皺眉頭,看着地上的那隻肥胖的蟲子。
“這隻蠱王原本是屬於那個毒害文太君的降術師,後來被我煉化,如今,它只聽命於我。”北歌滄說。